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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球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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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陈鸿秋起了个大早,踏着清晨的朝露出宿舍楼,打着哈欠守在学校大门口。
门卫大爷正在打盹,被他吓了一跳:“不准逃学!”
陈鸿秋:“我不逃学,我等人!”
大爷啧啧两声,“小小年纪不学好,才多大就知道勾搭小姑娘了?现在的年轻人哟......”
陈鸿秋:“......”
“大爷您知道小明的爷爷为什么能活到99岁么?”
大爷眼前一亮,拍案而起:“那老不死的整天吃什么好东西?”
陈鸿秋:“大爷您还是慢慢想吧。”
陈鸿秋在等陈泽城。
昨晚打电话问过了,陈泽城听到他要参加篮球比赛,当时就说,来!为什么不来!爸爸把工作推了也一定要来看你!
陈鸿秋嘴上劝着爸爸工作重要,心里却乐开了花。
初秋的早晨,天气还是蛮冷的,陈鸿秋穿得薄,冻得哆哆嗦嗦,饥肠辘辘,肚子咕咕直叫。
他等啊等,等到太阳出来了,等到露珠消失了,陈泽城还是没有来。
满心的欢喜一点一点被消磨掉了。
就在这时,突然有人从背后捂住了他的眼睛。
“猜猜我是......”
“爸爸!”陈鸿秋毫不犹豫大喊道。
“哎!”邱宇阳松开手,哈哈大笑。
“再叫一声给哥听听?”
陈鸿秋气急,一拳捶在他胸膛上,“走开啦!”
邱宇阳噘嘴:“你怎么能这样对我呢?我可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车见车爆胎的校草呢!”
陈鸿秋不理他。
邱宇阳:“生气了?”
“小秋,小秋,小秋秋~”邱宇阳化身小蜜蜂,围着陈鸿秋嗡嗡嗡,嗡嗡嗡,奈何陈鸿秋看都不看他一眼。
“小秋,你看这是什么?”邱宇阳变魔术一样从背后变出了几袋东西,迷人的香味瞬间喷-涌而出。
陈鸿秋收了收口水,“什、什么?”
打开一看,中式早点有煎饼果子、驴肉火烧、鸡蛋灌饼、油条、豆浆、茶叶蛋、八宝粥;西式的早点更是汉堡包、热狗、薯条、炸鸡块、土豆泥、咖啡应有尽有。
果然是邱大少爷的作风。
“哇!”陈鸿秋惊讶地张大了嘴巴,“给、给我的?”
邱宇阳:“不吃我可拿走了哦。”
陈鸿秋嚼着煎饼果子,嘴巴里面鼓鼓囊囊,“你买那么多干嘛?我又不是猪。”
“哼,这不是为了让某人长个儿么?”
“你再说一句!”
“啊!疼!疼疼疼!我错了,再也不敢了!”
邱宇阳个子高,但是很怕痒,找准弱点后,陈鸿秋轻而易举地就把他撂翻在地上折磨。
邱宇阳被陈鸿秋挠得哼哼唧唧,一张小脸又痛苦又无助,但他不肯挣扎,似乎在享受这点儿难得的亲密。
陈鸿秋得意洋洋地压在他身上,第一次发现这家伙居然有酒窝,看着还蛮可爱的。
陈鸿秋一手拽住他的两只手,另一只手挠着他的腰,邱宇阳的腰部紧实细腻有弹性,手感特别好,陈鸿秋忍不住多骚-弄了他几下。
邱宇阳被他挠出了眼泪,举手大喊,“饶命!饶命!”
陈鸿秋坏笑一声,坐在他腰上,勾他下巴,“叫我哥哥我就饶过你。”
邱宇阳梗着脖子,慷慨就义:“不!”
陈鸿秋:“叫不叫?膈叽膈叽膈叽膈叽~”
“啊~”邱宇阳放声大喊,大口大口地喘气,胸膛起起伏伏,“我叫,我叫,哥,我错了哥。”
陈鸿秋:“叫哥不行,得叫哥哥。”
“你刚刚可不是这么说的!”
“我现在改了,叫不叫?”
说着伸手。
邱宇阳一秒认怂,“哥哥!”
话音刚落,一张俊脸就红成了樱桃。
听着这个词从邱宇阳这么个帅家伙的嘴里喊出来,陈鸿秋心里有一种莫名的快感。
奈何,邱宇阳刚刚那声“哥哥”貌似喊得太大声了,这会儿也有不少学生起了床,于是......
女孩们的下巴纷纷掉在了地上。
“我的天呐...”
“我居然,觉得...好萌???”
“啊我死了!”咚!
看着围上来的一大群人,邱宇阳急坏了,他从地上跳起来,咬牙在陈鸿秋耳边道:“陈鸿秋!”
陈鸿秋心里也有点儿慌,“喂,你别哭。”
“谁哭啦!我问你现在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跑吧!”陈鸿秋道,“我数三二一,咱俩一起,低头捂脸跑,杀出重围!”
“嗯...”
“三、二、一、跑!”
陈鸿秋反手扣住背后邱宇阳的手,两人帽子往下一拉,把头兜住,撒腿狂奔。
刚开始还是陈鸿秋拽着邱宇阳跑,到后来,就完全成了邱宇阳拽着陈鸿秋跑。
陈鸿秋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完全跟着不上邱宇阳的大长腿,邱宇阳猛地一个急刹车,陈鸿秋就跌进了他怀里,带着他,两个人一起倒在地上。
“嗷~”邱宇阳捂着后脑勺长啸。
“你没事吧?”陈鸿秋拉他起来,发现周围没人了,松了一口气。
“没、没事......”邱宇阳看着陈鸿秋,脸突然红了。
陈鸿秋被他看得怪不好意思的,正要扭头,发现邱宇阳那家伙居然在傻笑。
“你笑什么?”
“你刚刚...是不是拉我的手了?”
邱宇阳声音很轻很轻,清晨的风吹过,枯黄的树叶沙沙作响,少年的头发随风拂动。
“才没有!”陈鸿秋脸也红了,“你以后能不能不要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两个男生手拉手,难道你不觉得很丢人么!”
邱宇阳僵立在原地,看着陈鸿秋,陈鸿秋扭头离开。
千呼万唤始出来,等啊等,陈泽城终于来了。
陈鸿秋小脸早笑僵住了,悻悻地叫了声,“爸爸”。
陈泽城高大英俊,西装革履,往那一随便一站就吸引了一大群小姑娘的目光,他捏捏陈鸿秋的脸,“怎么,不欢迎爸爸?”
陈鸿秋不着痕迹地避开他的手,“没有啊,当然欢迎。”
别人都看着呢......
陈鸿秋带着陈泽城去观众席坐好,不一会儿,沈绛冬也来了。
快比赛了,陈鸿秋有点儿紧张。
他早就准备好听陈泽城唠叨自己成绩了,谁知,过了半天,陈泽城也没说什么。
陈鸿秋:“爸。”
“嗯?”
“你怎么不问我成绩?”
“老师已经把你成绩发给我了呀。”
陈鸿秋哑然:“可、可我考试考得很差,跟哥哥差了十万八千里,你就不训我?”
这话把陈泽城逗乐了,他大手在陈鸿秋小脑袋上薅了一把,“为什么要训你,你不是打小成绩就不如你哥么?”
陈鸿秋:“......”
陈泽城又补充道:“成绩并不能代表一切,比起你考试考了多少分,爸爸更在意你有没有按时吃饭,有没有照顾好自己,和同学们相处得怎么样,过得快不快乐。”
他看着他,目光温和。
陈鸿秋越听越觉得高兴,他觉得陈泽城是真的爱他,不管他什么样都爱他。
他小声道:“都挺好的,谢谢爸爸。”
后排有个同班的女生捅了陈鸿秋一下,指着自己身旁的女伴,捂着嘴朝他笑道:“陈鸿秋,她说你爸长得帅。”
女伴立马跳起来堵她的嘴,两个女生闹成一团。
陈鸿秋心里更高兴了。
正当大家以为一天的比赛要开始时,校长上了主席台。
同学们窃窃私语,“怎么回事?昨天的开幕式不是已经讲过话了么?”
麦克风连通,校长清了清嗓子道:“跟大家宣布一个好消息,陈氏集团董事长陈泽城先生,于昨日向我校捐赠一笔巨额资金,用来成立奖助学金,奖励优秀学子,资助贫困学生。今天,我们有幸将陈泽城先生请到现场,大家掌声欢迎。”
瞬间掌声雷动,议论声四起,初中生正是对什么都好奇的阶段,不少学生站起来,抻着脖子想要一看究竟。
陈鸿秋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击了个脑仁开花,开始还以为是同名同姓,哪儿敢想是自己爸爸?
直到发现同学们都在往这边看,甚至连校长都看过来的时候,才确定下来,说的就是自己爸爸。
他害羞得小脸通红,觉得就像同学们都在看他一样,他埋下头去,心脏兴奋得怦怦直跳,又偷偷从指缝里睁开眼睛,看陈泽城。
陈泽城面色平静,只是轻笑着朝校长摆了摆手,意思是自己就不抛头露面了吧。
校长见状,圆滚滚的身子往主席台下走,一颠一颠地像个汤圆,作势要请陈泽城。全校的学生瞬间笑着欢呼,纷纷起哄。
陈泽城躲无可躲,被校长拉上了主席台。
陈鸿秋脸上烧得慌,连呼吸都做不到了,他屏住呼吸看向他爸。
朝阳从东方冉冉升起,普照大地,陈泽城高大的身影仿佛披了一层金。
陈鸿秋彻底聋了,陈泽城说了些什么,他压根没听进去,他只记得,全校的学生都在看他爸;全校的学生都被他爸的幽默风趣逗得前仰后合;全校的学生都仰起小脸,认认真真地听他爸讲话;陈泽城每问一个问题,学生们都大笑着回答,山呼海应。
陈鸿秋这辈子都没有见过这么帅的男人。
他只剩下一个念头,钟摆一样在心里摆来摆去:大家都喜欢的那个男人,是他的爸爸。
陈鸿秋从小内向,怕出头,但那一刻,一种奇妙的感觉涌遍他全身。他身体里流着那个男人的血,他应该像那个男人一样,站在阳光下,微笑着看向全世界,而不是胆怯懦弱,躲在阴影里等待别人的保护。
他觉得自己得加把劲儿了。
陈泽城讲完下来,拳场掌声雷动,响了足足有一分钟。学生们全部被陈泽城的热情与微笑所感染,兴致空前高涨,还有胆大的男孩子跳起来喊:“陈先生,来当我们的老师吧!”
校长笑着回应:“陈先生的徒弟可不是那么好当的,你还是先拿到陈先生的奖学金再说吧。”
一阵哄笑。
在这样热烈的氛围中,篮球比赛开始了。
陈鸿秋突然就一点儿都不慌了,他看着陈泽城,说,“爸,我拿金牌回来给你。”
陈泽城拥抱了一下自己儿子,笑着说,“好,我等着。”
陈鸿秋下去集合,去赛场边做训练,迎面碰见邱宇阳,邱宇阳一边压腿,一边笑着对他说:
“你爸爸可真帅呀。”
陈鸿秋嘴角微微勾起。
“你随了你爸爸。”邱宇阳又说。
少年人之间那点儿小小的龃龉瞬间烟消云散。
裁判吹哨,比赛很快开始。
陈鸿秋像打了鸡血一样,小小的身板雨燕一般在球场中急速穿梭,抢球、传球、带球跑。他和邱宇阳配合得无比默契,他们并肩作战,就像多年的兄弟,他们在清风中奔跑,在烈日下流汗,他们拦住了一个又一个敌人,拿下了一分又一分。他们激起了一轮又一轮的尖叫,无数人为他们欢呼喝彩......
到了最后十秒,陈鸿秋几乎是一瞬间如有神助,他产生了一个疯狂的念头,他没有传球,而是高高跳起,隔着半个篮球场将球猛地投了出去,所有的人都没意识到,所有人都不相信他能投进,因此压根没人拦他,在全场的静默中,在全校的屏气中,蓝球不声不响地进筐——三分,空心!
终止哨响起,比赛结束。隔了三秒,一浪高过一浪地掌声与尖叫才渐次响起。
他们两个带领班级拿下了第一。
四处都在喊“陈鸿秋”三个字,整座体育场变成了“陈鸿秋”的海洋。
陈鸿秋从来没有这么兴奋过,他觉得自己跟爸爸一样了,大家喊他的名字就像喊爸爸的名字一样,他是爸爸的儿子,大家喜欢爸爸,也喜欢他。
他躺倒在草坪上,浑身大汗,胸膛起起伏伏,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邱宇阳过来,跟他头挨头,手拉手躺在一起,他们相视一笑,又各自抬眼望向天空。
湛蓝的天空一碧如洗,万里无云,太阳无比炽烈地照下来,正是最好的年纪,少年人直视太阳都不会觉得刺眼。
陈鸿秋咬着金牌回去,叫了声“爸”。
陈泽城抬头看他,眼睛微眯,眼角笑出皱纹。
他对他说,“宝宝,你真是爸爸的骄傲。”
陈鸿秋突然有点儿想哭,他觉得他爸爸老了。
他扑进陈泽城怀里,不顾别人的目光,肆无忌惮地拿头拱他,拿嘴咬他,拿手撕扯他,完全是只无法无天的小兽。
陈泽城拍着他的背,幸福得哈哈大笑。
陈鸿秋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幸福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