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穿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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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华确定，他看见了一个人。
那个人频繁地出现在他的梦里，问他：“你和你爸只能活一个，你选谁？”
他每次都回答：“让我爸活下来吧，我不想活。”
但是那个人总是嗤笑一声，仿佛他在说笑话，“你倒是孝顺，可惜……”
可惜什么？
风华想问，却得不到回答。
那个人在说完那句话后，就渐渐的虚化在空气中。
你是谁？
为什么要这么问我？
你跟我爸妈是什么关系？
救救我爸……
每一次他都没能问出这些问题。
那个梦的结尾无一例外，是宋女士颤抖地蹲在血泊里，抚摸着丈夫灰败的脸，然后转向那个拿枪指着他们的人，坚定的说：
“让我儿子活下来。”
作为代价，她牺牲了救治丈夫的机会。
不。
风华想说，我想救爸爸。
但是他太小了，甚至不能掰开宋女士无力捂住他的嘴的手，他只能狠狠地瞪着那个冷笑着的人，用眼神表达一个四岁的孩子最大的仇恨。
那个人注意到他的目光，甚至对他笑了笑。
笑里满是不屑。
那成为了他之后噩梦的来源，他不需要刻意去想，就能熟练地回想起那个人笑起来时露出的一口锋利的獠牙。
那变成了困住他的枷锁，他戴上它生活，仇恨刻入骨髓，与空气和水同等重要。
十四年了，他只要闭上眼，总能看见漫天的血色，和像是要把灵魂震碎的笑声。
他无一日不在期待再次遇见那个人。
如果再碰到你……
风华舔了舔嘴角，他仿佛闻到了一丝血腥味。
我会杀/了你，不管用什么手段。
在见到那一片灰色的衣角时，他感觉浑身的血都烧了起来。
他已经十八岁了，能承担任何代价。
那个人却好像在捉弄他一般，两三下就钻入熙攘的人群，不见了人影。
“鬼吗？”风华冷漠地想。
挫败感从风华心底生出，他攥紧了拳，眼神扫过四周，要将这一片的地面都扒开，倔出那个人。
他的眼神恨得像沾上了血，将从他身边走过的人淬炼成了冰。
他们避开那个挺拔修长的少年，但却不能不去看他，他实在是出众，神经却好像有点不正常。让人不由得惋惜，惋惜中又带着居高临下的幸灾乐祸。
原来上帝都是公平的，这么好看的人脑子却有病。
风华没心情在意与他无关的人怎么想，他生性冷漠，如果不是有人死在他面前他大概不会分出心思来看一眼。
他只是巡视着每一个经过的人，想从他们之间找出那个人的身影。
然后杀了他。
被他看的人，有人疑惑，有人害怕，也有女生心如擂鼓，想上前搭讪，却碍于他面色阴沉，不敢行动。
风华心乱如麻，烦躁这把野火在他脑海里漫山遍野地烧，将理智烧了个干净。
他想，今天是找不到那个人了。
这个念头让他从头到脚都想是被泼了一盆冷水。
但是也只能暂时放弃了。
他咬紧牙根。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天长地久，后会有期。
风华呸的一声骂了出来，“妈的，下次别让老子再见到你。”
可能是这个举动实在太“A”了，终于有个一直在他旁边偷偷瞄他的女生忍不住了，咽了口唾沫上前搭讪：“帅哥，你叫什么名字呀？”
风华冷冷地看了她一眼。
确实长得还行，杏眼琼鼻，苗条婀娜，算是个美女，不然也不敢贸然搭讪。
但是风华见过多少美女？
“风华。”他说，“我打算绝代。”
美女好一会才反应过来他是什么意思，花容失色，差点要哭了，她想委屈地控诉从来没有男生舍得拒绝她，一抬头，却发现那个俊美的少年已经离开了。
风华又听见了那个沙哑的、从地狱而来的声音：“你胆子还挺大，敢跟我过来吗？”
有什么不敢的？
风华强压内心的激动，“怎么来？”
那个人说：“你随便找个没人的地方就是了。”
果然是鬼。
但他见人杀人，见鬼杀鬼。
离闹市最近的有一条小胡同，从前是运煤的专道，天然气普及后，便废弃了。因为遍地煤灰，很少有人从那儿走。
不过离市区近，有什么动静很容易被听到。
是鬼更好，就没有被发现的烦恼了。
风华舔了舔嘴角，跨进了那条胡同。
那个人果然在那里等他。
明明脸上什么遮挡物都没有，却看不清五官，仿佛脸上蒙着一层雾。
风华一瞬间忘了恐惧，他只想，杀/了他。
他狠戾地打过去，那人不闪不避，但风华没能打到实处，他打空了。
因为用力过猛，砸到了两侧的墙上，鲜血淋漓。
一股恶心忽然涌到了喉头，不知是要吐痰还是吐血，风华强忍，不肯示弱。但天不遂人愿，一缕鲜血顺着他嘴角蜿蜒地流了下来。
“你只能活三分钟了，”那个似人非人的东西甚至有些悲悯的说：“我不是人，你伤害不了我。”
已经无力回天，风华哈哈笑了出来，任凭鲜血糊了满脸，他不管，“是啊，你只是个永世不得超生的恶鬼。”
“是。”那人却没有被激怒，平静地回答：“我是鬼，但你很快也就是了。”
“少给自己脸上贴金了，”如果不是没有力气，他一定把这口唾沫呸到那个人脸上，“你算什么东西？凭什么用这种悲天悯人的口气说话？你杀我父亲，害我母亲，让我生活在憎恨与痛苦之中，现在又杀了我。你就是个刽子手，你将永世不得超生，永远不得解脱。我之所以跟你来，就是料到了你会害我，死了就跟你一样了，我死了也不会放过你 ，就算下十八层地狱我也要拖着你一起。”
可不管他怎么说，那人都无动于衷：“你没机会了，”他嘲讽道：“你不会见到我的。”
……什么？
什么意思？
他白死了吗？
风华想问，但视线开始模糊，他说不出话了。
死了其实也没什么，他对这个世界没什么留恋，只是……
宋女士要伤心了。
在彻底失去力气之前，他想，再也见不到我妈了。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穿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