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暴制暴（靡靡之音下部）》夜残

93、番外1.7

　　“现在可不流行这样的搭讪语了。”
　　楚然回头，看到了一个前阵子经常纠缠自己和韩长宁的人，杨警官。顿时有种阴魂不散的感觉。不过这场宴会是林家办的。如果林谦非觉得不够安全，把警察找上来也无可厚非。但他怎么就认准了自己那？
　　千束微微一笑，气质立刻就飙升了。“杨警官，都巡逻完了么？”
　　杨警官说：“林家少爷的船打扫的真干净，连只蟑螂都没有。我当然无事可做。”
　　千束说：“那杨警官还是回大厅保护那位林家少爷如何？不然万一再出乱子可就不好了。”
　　杨警官却摆摆手，说：“里面不是我这种人该去的，我也只能在这里透透气了。我想，不妨碍你们聊天吧？你们聊你们的，我是个很好的听众。”
　　别的身份他胜任不了，听众倒是很适合。楚然还记得他把韩长宁气的跳脚的时候。明明挺有礼貌的话，但到他嘴里就痞得很，韩长宁几次都想干脆把他崩了算了。
　　千束说：“等一会我和他就要回房间了，杨警官也想作陪么？还是说，我和他身上带了什么违禁品？你非要搜一搜？”
　　语气很暧昧，甚至有些热情，但说出来的话却让人有些心惊。千束带给楚然的存在感越来越重，也越来越熟悉。特别是他嘴边眼角的细微动作，都很像无觞。
　　可无觞不是应该是白雅麟吗？
　　楚然觉得，或许自己陷入了一种误区。只因为白雅麟和无觞的相貌一样，就认为白雅麟是无觞？是不是自己太过草率了？想到这里，楚然开始有意的关注起千束来，比刚才认真了许多。
　　杨警官说：“两位的身份都没有可疑，不需要这么紧张。虽然我在执行任务，但总要喘口气啊！说起来，没看到长宁还真是遗憾呐。”
　　这句话明显是冲着楚然来的，所以只能收回目光，说：“不许多带人来也是为了安全。长宁最近应该不忙，怎么杨警官没调查吗？”要不是落在白远景手里，楚然也没打算来的。这真说不上是福是祸。
　　杨警官说：“看来我真是得罪你了，楚先生。我也是为了公事啊，希望你不要太见怪。”
　　楚然点了头，但心里却一点答应他的意思都没有。
　　事实上，自从那天看到白雅麟，他的全部注意力都在白雅麟身上。楚然都不记得自己是因为什么被杨警官缠上的了。有四个字叫“自作自受”，但楚然早就忘了。
　　千束扬扬下巴，说：“你的同事来找你了，我们就先失陪了。”
　　一个看起来太过像警察的男人向着杨警官走过来，让楚然松了一口气。
　　千束打完招呼，就拉着楚然离开。
　　走远之后，楚然才说：“不知道他破案的能力如何，但缠人真是一流。”
　　千束笑了笑，眼神很柔和：“不会太久的。”
　　自从楚然觉得千束也可能是无觞之后，越发觉得他的每一句话，每一个表情都太有深意。
　　沈玉湛挽着萧青的手臂，说：“亲爱的，你说那个千束是在想什么那？”
　　萧青抿了一下杯子边，说：“看他的态度不像有恶意。”
　　沈玉湛一笑：“你看白长景的表情，活像吞了只青蛙。”
　　萧青说：“千束的身份实在不够跟在白雅麟身边。虽然白远景没表情，不过我想整个白家没人喜欢千束。”
　　沈玉湛说：“我听说白雅麟一点都不好相处。千束真是好手段。”
　　萧青说：“你倒不如说，白雅麟真是好手段。”

　　楚然跟着千束来到游轮的最上层，打开房门，就见满屋奢华的装饰，还有主卧旁清洁一新的露天泳池。千束说：“你在这里休息吧，一时半会他不会回来的。”
　　这应该是白雅麟的房间。
　　“你也住在这里么？”楚然问。
　　千束打开窗子：“当然。白长景带了个漂亮的男人上来，想送给雅麟。我怎么会让他称心如意。”语气一点都不在意，仿佛白雅麟就该是他的。
　　楚然说：“可我在这里，他不是会更生气？我不想给你找麻烦。”
　　千束笑了起来，一扫之前的空灵感，反而像个得逞的孩子。他说：“我就是想气气他。”
　　楚然也被他感染，慢慢地放松了。
　　这是全船最好的套房，所以能想到的设施都一应俱全。千束让船员送来香槟和果汁，将后者交给了楚然。
　　说他不认识自己？鬼才相信。
　　楚然一边喝果汁一边想。可之前那个被杨警官讽刺过时的问题上，千束明显是敷衍的。这说明他不想和楚然相认。究竟是为什么？这艘船？还是林家？千束在顾虑什么？
　　“我还是去那边露个面，免得白长景随便送人。你可以洗个澡休息休息。又或者，你想游泳？我觉得以你的身体，还是多休息一下比较好。”
　　楚然很想说自己可以回去自己的房间，但千束却十分坚持。
　　千束说：“你也不想被白远景找麻烦吧？那就呆在这里。这船上，没人敢得罪白雅麟。所以，也就没人能得罪我。明白么？”
　　楚然向来随遇而安。千束走后，他联系了韩长宁，讨要千束的过往。
　　千束的资料太少，还好之前萧青让韩长宁把所有白家相关人员的资料都汇总过，不然韩长宁今晚就不用睡了。
　　电话那边噼噼啪啪的一阵响动之后，韩长宁说：“我把资料发你邮箱吧，你那边应该可以接吧？”
　　楚然说：“嗯。不过我现在在白雅麟的房间，所以得过一会。”
　　“啊？”韩长宁的声音中带着惊讶，说：“白远景送你去的？”
　　楚然说：“不太好说清楚。但我总觉得这艘船很有问题。”
　　韩长宁将电话换了个耳朵，然后说：“需要我去接应么？”
　　楚然说：“刚才我听说这艘船没有救生艇。”
　　韩长宁赶紧查了资料，然后看着屏幕说：“这艘船上面标准配备就有三十艘。如果没有，只能说明白家把它们拆掉了。”
　　楚然说：“他们总不会是为了美观吧？”
　　韩长宁说：“要是在近海就沉了，那设计师可是有大责任。你现在的位置，安全么？”
　　楚然说：“千束既然把我安排在这里，应该就不会想要我的命。再说，我这种一晃就散的身体，也用不着再多折腾了。”
　　韩长宁哼了一下，说：“我现在就通知虹桥，尽快赶过去。看看白家到底谋划什么那。”
　　楚然说：“杨警官也在。你们千万别摆大阵。”
　　不用听声音，就能想象到韩长宁现在是多么灰暗的一张脸。似乎杨警官这三个字对他来说特别可怕。“是是是，我决定了，当后援，绝不露面。”
　　楚然挂掉电话，长出了一口气。
　　千束说不要离开这里，但怎么可能真坐得住？
　　楚然走出窗外，站在泳池边可以看到最上面停着直升机的螺旋桨。往下看，甲板上一片寂静。在这个时候，其他人应该都还在宴会之中。顺着外面的悬梯，楚然下到二层的甲板，却在往左侧张望时看到有个人影闪了过去。
　　会是船员？不可能。今天的船员都穿白衣，不可能是全身黑色。
　　楚然静静的跟了过去，四周只有风声，还有一点类似水滴的响声。
　　又走了两步，一股浓烈的血腥气弥漫开来。楚然不自觉的皱了鼻子。刚才的水滴声，应该是血？可谁会在这里？
　　前面的身影开始奔跑起来，楚然刚跟着跑了两步，就被甲板上的什么东西绊了一下。下意识的回头，竟然看到有个人坐在黑暗的角落。
　　楚然闻出，那股血腥味是从这个人身上发出的，而且这人被自己踢了一脚，喘气的声音也加重了。蹲下身，在黑暗中适应了一会，楚然这才看出他的容貌。
　　刚才还和韩长宁提起的人忽然出现在这里。杨警官捂着腹部，闭着眼，不知昏了没有。
　　楚然推了推杨警官。没动静。可刚要起身去找其他人，却被他一把拉住。
　　“别去。”他喘气的声音被风声遮盖，楚然全神贯注才能听到他的话。
　　楚然掏出手帕塞给他，然后说：“还能走么？”
　　杨警官咬着牙点了点头。
　　还好你还能走。楚然心想，不然我是搬不动你的。
　　二层甲板连着大大小小的客房。楚然扶着他，随便找了间近的，就闯了进去。
　　为了招待今晚的客人，房间里也是准备的齐全。将一直咬牙切齿的人放在床上，又去拿毛巾了急救箱。楚然说：“要我去找你的同事么？”
　　杨警官说：“不行。我怀疑刺我一下的就是我同事。”
　　什么？楚然这回可真是觉得惊奇了。“你是发现了什么？”不然怎么会挨这一刀。
　　杨警官说：“整个二楼一个船员都没有。你不觉得奇怪。”
　　奇怪的事太多了。林家和白家绝对没安好心。不过这些楚然不打算和杨警官探讨。“你不怕我是和他一伙的？之前你不是还怀疑我么？”
　　杨警官说：“他是听到你的声音才跑掉的。不然我肯定完蛋了。”
　　楚然说：“虽然你应该没事，但我觉得还是找个医生来看看吧。”
　　“你给我处理一下就行了。”杨警官忍着疼，扯开衣服。
　　楚然看了一眼，的确刺偏了。他身手不错，所以可能避开了一些。只这一个偏差，就足够对手懊悔的了。想刺破肝脏，让他流血身亡，没想到却剩个皮外伤。虽然伤口看着吓人，但实际上却是不妨碍活动的小伤。
　　可楚然还是说：“我不是太明白这些，还是给你找船医吧。”开玩笑吧，到这种时候了他还试探那？楚然真心认为杨警官很敬业了。
　　杨警官叹了口气，说：“人不是说久病能自医么，还以为你也可以。算了，我就自己处理一下好了。”
　　楚然对他这个借口实在无语，说：“我是心脏病，不是外伤。”看杨警官开始处理伤口，楚然自觉地回避。虽然他已经不会对血腥气息产生过多反应，但如今他需要做的，是更像个普通人。
　　掏出电话，楚然又给韩长宁打了过去。
　　“有事？”韩长宁的声音很急切。他没想到楚然会这么快再打电话，以为发生意外。
　　楚然心里默默的叹了口气，说：“有。我遇到杨警官了。他被刺伤，可能是他同事做的。”
　　韩长宁听完之后，一瞬间感想有些复杂，然后他夸张的笑了三声“哈哈哈”，说：“那真是个好消息。”
　　楚然也无奈了，说：“你走到哪了？”
　　韩长宁说：“马上上快艇了。你把定位打开。”
　　楚然说：“给杨警官送点药品吧。”
　　韩长宁说：“我赶时间。他自求多福吧。”
　　说完，立马挂了电话。楚然看着屏幕，心里的叹气声越来越大。
　　一转头，看杨警官脸部扭曲的在那给自己绑伤口，就觉得韩长宁说的也不错。这个人平时纠缠得烦人，看他吃瘪的确开心。
　　“你打给长宁？”
　　楚然嗯了一声，然后起身把染血的手帕和毛巾都塞进垃圾桶，送去卫生间。
　　杨警官说：“你相信他？”
　　楚然说：“你还是考虑你自己的处境，如何？”
　　杨警官点点头，沉默了一会，说：“我查了他的电话。有一个号码是国外的。”
　　楚然想起虹桥，还有沈玉湛，也就无法确定韩长宁究竟会不会也是内奸了。
　　萧青身边的人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慢慢被收买了？又或者他们本来就是被派来的？
　　杨警官继续说道：“你都不说话了，就说明我说的是真的。你看，我还是有点用处的。”
　　楚然还没开口，就听有人敲门。
　　问过是谁，就听千束的声音传来：“是我。楚然，你出事了么？”
　　楚然开门，千束第一时间就用目光上下扫了他一遍又一遍，见他没有伤口这才往屋里看去。
　　“是杨警官。”楚然回身要往房间里面走，却被千束从身后赶超过去。
　　“杨警官，你如果没事，我想带楚然回去了。”千束笑得很暧昧，但语气依然冰冷。
　　“我没事。”杨警官看楚然一眼，然后又说：“记住我说的话。”
　　楚然点了点头。而千束却根本不打算让楚然继续留在这个房间，马上拉他出门。
　　千束看着纤细，手劲却不小。他的手指都好像透明一般，仿佛稍稍用力都会碎掉。
　　“你就不能稍微听话一点吗？”千束将楚然拉回之前的房间，才松了一口气似的。“刚才我回来，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跟着血腥味才找到你，真够让人操心的。”
　　千束长得一点都不像是会唠叨的样子。他外表如冰雪覆盖，对外的形象也一直高冷无话，或许谁都不会想到他在楚然面前有这么多担忧。楚然一时间，只顾看他，没有回答。
　　千束又说：“不会是吓到了吧？那点伤口而已。还是你也受了伤？”
　　楚然摇头，说：“我没事。”
　　千束让他坐下，然后仔细的再次打量他：“看着是没怎么样。胸口疼？”
　　楚然伸出手，拉下千束的头，将他抱在胸前，轻声的在他耳边唤他的名字。
　　千束霎时就愣住了。他无奈的撇撇嘴，然后也伸手抱住了楚然。他个高，必须弯腰屈就楚然的动作，但他一点都不在意，反而觉得欣喜。
　　“好久不见了。”千束眨了眨眼，轻声说。
　　楚然笑了，说：“是。你换了这幅样子，实在很难想象。”
　　两人正享受重逢的喜悦，门忽然被推开了。
　　白雅麟坐着轮椅停在门口，见两人拥抱的样子，脸上却毫无表情。
　　楚然松开手，千束则迎了上去，将白雅麟身后的门关好。
　　就听白雅麟说：“无忧，你的老毛病又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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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so，白雅麟是无觞，千束是无忧。。。。
所以上一章这段话是这样的：
白雅麟：“把他送下船。”
（意思是：胡闹！身体都这样了还乱跑！）
千束：“怎么总生气那？一点都不像你了。”
（意思是：见到了？难怪你情绪波动这么大。）
千束：“刚才就是他引起了骚动？看起来很普通啊。”
（意思是：这是靡音？看起来和原来不一样了。）
千束：“我喜欢。雅麟，留给我吧。”
（意思是：你现在看顾不了，自然要交给我。）
白雅麟：“既然你喜欢。”
（意思是：交给你，给我看好了。）
千束：“既然你不想看到他，就由我暂时接管了。”
（意思是：放心，一根汗毛都不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