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底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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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玉湛怎么样了？”
“已经救出来，现在还在吹龙。”
靡音略微松了口气：“伤的如何？”
“属下离开时，依然昏迷不醒。”
“有性命之忧？”看来九曲望真是没打算让他回去，居然到这种程度？可惜他死得太早，不然落在梅易初手里怕是更惨十倍。
“属下不知。”
“让和光去照看他一下。九曲朗那边也不用总盯着了。”
“是。”
九曲朔已经从吹龙赶过来了，那么吹龙现在就是九曲熙一人的天下。如果在这种情况下，他还没法有所作为，那就真是无可救药了。
“你觉得九曲朔会这么容易就被你骗过去吗？”抹茶优哉游哉的问。
“只能随机应变了。”
和上一次九曲傲天被刺杀的事一并发作，皇帝很震怒，大有不把刺客抓到就绝不回吹龙的意思。靡音是觉得没什么，甚至高兴得很。可是九曲朔就坐不住了。
“九曲凌迟迟拿不到凶手。我看九曲朔能撑多久。”
“等九曲朗的身体好了，他就更担心了。”可偏偏九曲傲天不肯让他离开。
靡音一边喝着八宝粥，一边听抹茶啰嗦。九曲傲天的眼神一天比一天热烈，虽不至于惶惶不可终日，可靡音到底是怕多生事端。要不是之前九曲望这件事，怕是九曲傲天早就用皇帝的身份压下来，逼迫靡音就范了。几次请示要离开行宫，都被拒绝，倒是这每日的玩物吃食都比照着九曲傲天的品级，越来越好了。被困在这里，让靡音心里说不出的不舒坦，所以胃口就开始差了。熬了整个晚上的糯糯甜粥，竟连一碗都吃不下，靡音是想不到御厨有多么胆战心惊的。
九曲傲天将一半的心思放在找凶手上，另一半就放在靡音身上。乔书君和唐毅也几次送奏折来，让九曲傲天回宫，他都置若罔闻。远在吹龙的乔书君，差点把书房踱出痕迹。
“乔书君已经来过几次奏折，也不知父皇在想什么，就是不肯回去。”九曲朔缺了个弟弟帮手，就跑到皇后跟前商量对策。
“可惜母后的话，你父皇未必会听。”皇后因为九曲望的意外身亡还没能从悲痛中走出来，可眼下的局势却让她不得不分神。
“杀害五弟的凶手必定是九曲熙派来的。只是他找的人倒是高手中的高手，竟能从包围中脱身而去。如果真是杀人如入无人之境，那我也必须小心才是。母后这几日不要露面，这种时候您只要伤心修养就好。”
“母后自然明白。不过，朔儿，你觉得望儿之事，难道真的和莫言侯无关吗？”想起靡音，皇后的眼中闪过狠戾。
“若是他栽赃自己，也算高明。不过我几次探他武功，都没发现异常。这么大的事，就算父皇对他再偏爱，也不会任他杀害皇子。我想，这事应该与他无关。”
皇后冷笑一声：“母后就是怕，你父皇对他的宠爱已经超过你们任何一个皇子。怕是他说一句有趣，你父皇会连皇位都给了他。”
九曲朔一惊，眼睁得大了，仔细端详起他母后。伤痛和怀疑折磨着他的母后，那狠绝的脸上根本看不出一丝慈祥的样子。“这事母后不要再想，也不必再提。若是被旁人听见……”
皇后挥手：“放心，母后不会的。即便是这样，你也不要掉以轻心。母后总觉得这个莫言侯背后有许多秘密，他接近你父皇不是毫无理由的。眼见你父皇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你也要早做打算才是。现在望儿遭遇不测，你也缺了帮手，索性让乔书君用用力，不然，等你回吹龙，怕是时局已定。”
“儿臣明白。”九曲朔胸有成竹的点了点头。
九曲朔并没有想到母后对靡音的恨意竟有这么深。而且他听出了母后的意思，难道父皇对靡音是这样的心思？那般绝颜，的确惹人心思。以莫言侯之容姿，就算是成为皇后恐怕也不会被人排斥。试问天下有几人能有这样的天姿绝色？母后已经年华老去，父皇又向来喜爱美人，或许一开始是一心当成晚辈，可现在，怕是早就变了心意。
美人祸水，要不是莫言侯，九曲望又怎么会惨死？想到这一点，九曲朔就打起精神，盘算起吹龙的事来了。
另一边，靡音好不容易喝了一碗八宝粥，就听外面说大王爷来了。
靡音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还真是说谁，谁就来。
九曲凌来的目的，靡音能猜到一些。眼下许多事情都迫在眉睫，或许摊开了直说也是好事。只是九曲凌对自己究竟有多大的信任？又会听进去多少？如果贸贸然把底牌翻开，会不会适得其反？
靡音想了又想，决定铤而走险。这是他的直觉，或许太过危险，可却也有补救的方法，不至于破釜沉舟。
九曲凌风尘仆仆的来到这里，却被侍卫拦下。他已经明白莫言侯的重要性，于是没有动怒，只是等着。这里是九曲傲天的行宫，一举一动都逃不出父皇的耳目。
“让大哥久等了。”靡音裹好披风出门迎接，露出温和却浅淡的笑容。
九曲凌点了点头：“不妨事。院子里风大，我们进去说。”
靡音点头，侧身一让，然后自己先走了进去。
抹茶已经准备好了茶水，热气腾腾的，送到九曲凌手中。
“大哥来找我，是不是有了凶手的线索？”
九曲凌顿了顿，说：“搜寻了几天，可还是没有线索。所以才来找你。”
“哦？找我也没什么用啊……”靡音略显惊讶：“我当时昏过去了，所以什么都不知道那。不知道还有什么可以帮上大哥的。”
“不知道绝音在昏倒之前，有发现什么吗？”
虽然九曲凌问的很婉转，可是靡音还是听出，他的怀疑和顾虑。
轻轻皱起眉，靡音望向房中的狻猊香炉。“我只记得有一阵味道飘过。有些香，跟檀香不同……之后就觉得脑袋有些昏，四肢无力。本来以为是五哥他放的……可是醒来后却被父皇告知……”靡音又望回九曲凌：“外面很静，只有五哥在，我只是有些害怕，所以没法注意其他。”
“真的什么都没听到看到吗？”
靡音垂眼：“大哥是不信我吗？”
九曲凌沉默的时间久了点，让靡音说不出的忐忑。
“我信。”九曲凌站起身：“让绝音又想起这些，是我的不是。我还是先走了，你好好休息。”
靡音连忙跟着起身，甚至伸手拉住了九曲凌的袖子。
“大哥，你既然信我，我也和你说句真心话。”靡音微微歪着头，仿佛等着九曲凌的肯定。
“怎么这般郑重？你要说什么？”九曲凌被他孩子气的举动打动，语声中带着笑意。
“那位置，你放弃，好吗？”靡音不十分确定的说，只是含糊着，顺便看九曲凌的反应。
他脸色一变：“你这都说得什么？这事哪是现在可说？哪是你我可说？”
靡音看着紧闭的房门，自然知道抹茶就在门口看守，于是说：“成王败寇，在夺位中失势的皇子不会有好下场。我不希望大哥也是如此，所以才开口。不知大哥可不可以听我一句？放弃这个位置，不要争了。”
九曲凌退后一步，挣开靡音的拉扯。“谁让你和我说这些的？”
靡音眼中一黯：“大哥只要听过就好了，我也算尽了心意。”果然是不行的。九曲凌并不肯信任自己。不过换做靡音在他的位置，也不会随随便便被一句话打动。自己不过是希望他少受些罪而已。何况他现在所做一切都不会有结果，莫不如以逸待劳。靡音已经一步步安排规划，九曲凌一定会登上那个位置，只不过是踩着别人的尸骨罢了。
九曲凌又是许久不作声，沉默的氛围让四周的空气都凝固了。不知过了多久，靡音才等到他一句：“我可以放弃，可别人不会相信。你曾经是太子，或许也不想争夺王位和权力，却也走到了今天。每每看到你，我都会提醒自己不能放弃，不然就是万劫不复。”
靡音抬眼：“若是我说，会有人保护你那？你不会走向万劫不复，你会不会放手？”
九曲凌说：“不只是我，还有七弟，还有梅君。又岂是我一个人能作数的？你说的事，不过是个想法。当做一个梦，想想便罢了。”
靡音说：“这些，我当然也有办法。只要你肯答应。”
九曲凌仿佛从没见过靡音一样，细细打量着他：“你没有失忆。你接近我，的确是为了走进玉龙宫。你到底要做什么？”
靡音说：“再等三个月，大哥会明白的。不知道大哥肯不肯等？”
“只要三个月？”九曲凌的疑问让靡音看到了希望。他愿意相信？
“是，只要三个月。”再过三个月就是成败关键，如果不成，那么一年之期怕是也完不成了。最近都不怎么见无觞身影，同光也不再出现，怕是霓裳又到重发之时。三个月，这或许已经是极限。让无觞多忍耐一天，靡音都不会忍心的。不然他也不会冒险和九曲凌说这些。能得到他的帮助，或许会更快一些。
“三个月后，我的某个皇弟就会登上皇位，而我和七弟会成为王爷，分封到其他地方？”九曲凌确认条件，他要靡音亲口说出。
靡音说：“只要大哥肯帮忙，或许结果比这更好。”
“你要我怎么做？”九曲凌有了些兴趣。如果靡音有这样的准备，那是不是说明之前的一切都是他的安排？九曲凌盘算着先听他的建议，然后再回去细细思量。
“大哥请尽心找出凶手，还有全力协助四哥。相信有了唐将军和大哥的帮助，四哥一定会‘如愿以偿’。”靡音压低了声音，轻声说道。
“只是如此？”
“只是如此。”
九曲凌点头：“我明白了。我会另外找人和你联系的。”
他是不会相信靡音是要帮九曲朔的，不然九曲望是怎么死的？相信凶手很快就会落网了，或许还会供出之前灯节行刺九曲傲天的凶手那。这么说靡音要帮的是九曲熙？和九曲朔比，的确是他更温和一些。不过所谓更好的结果到底是什么？靡音没说，所以九曲凌也没提。他需要回去好好思索一番，顺便听听唐毅和九曲朗的意见。
铤而走险。靡音知道自己这一步走得十分惊险，甚至稍有不慎就会前功尽弃。他赌，赌的是九曲凌对他还有几分信任，赌的是九曲凌的野心不过是为了保全自己和亲人，赌的是九曲凌现在没有更好的办法来获得胜利。如果他赢了，那么三个月之内一定会有痕迹，如果他败了，那么就只能跪着去求帝千岁了。这结果可不好，靡音从来没有这么想赢过。
在抓到一个飞贼之后，九曲傲天总算是回宫了。
这飞贼供认的，竟是冲着五王爷别院那些金银珠宝去的，甚至用假的古董换走了真的。这让九曲朔很是挫败。一通严刑拷打之后，飞贼死了，案子不了了之。九曲朔恨不得长出翅膀飞回吹龙，可还是跟着大队伍行进。
靡音在清泉宫好好的泡了次温泉，然后又去花园里赏了刚冒出芽的迎春，还是没有见到无觞。胃口本来就不好，再加上担心无觞，靡音的样子有点憔悴。甚至在某些人眼中，简直是强颜欢笑的可怜人模样了。
皇帝皇后，还有四妃四君又开始轮着番的来清泉宫给靡音压惊。皇帝甚至让他搬去华玉殿，但还是被“婉言谢绝”了。梅君来的时候那表情格外意味深长。不知道九曲凌有没有和这位说明白，但梅君的神色，倒是对九曲傲天的心思不无所知。
九曲熙也来过，靡音对他分外亲近。不过他现在也焦头烂额。
九曲望原本是在礼部任职的，现在他死了，这职位落在了九曲昭身上。这是好事。虽然不知道九曲凌是怎么跟唐毅说得，不过从表面上来看，唐毅的确是行动了，起码乔书君的日子过得很不错。按照打算，一步一步的让九曲凌退出九曲傲天的视线，现在的朝堂上，看上去是九曲朔一家独大，而九曲熙苦苦支撑的对立景象。
“我曾和父皇提过让皇兄建府入朝，可是父皇似乎并不着急。”九曲熙有点遗憾的说道。
靡音心想，你父皇打着主意想让我常住后宫当你后妈那，怎么可能让我出去？
“不过一年，就接连有皇兄皇弟离世，父皇的心情也是可以理解的。现在你更要好好办事，为父皇分忧才是。好在，再过段时候，十三皇弟也要出宫建府了。到时候可以帮帮你了。”
“暄儿？不给我惹麻烦我已经很高兴了。”九曲熙不提还好，一想到九曲暄就头疼。“怕是你不出宫，他也会打算在宫里常住了。真希望到时候他不会由着性子胡闹。”
“墨兰不是还未定亲？不然，还是依照之前所说，让她嫁予十三弟如何？”
九曲熙无奈点头：“我看这事，还得德母妃出面了。”
靡音笑了：“也对，不然他肯定又和你闹。”
“你当真对他无心？”九曲熙玩笑一般的开口。“可怜了暄儿，一颗心都系在你身上，整天为你茶不思饭不想的。”
靡音笑出声：“我这也茶不思饭不想那，可却不是为了他。”
“的确又清瘦了，绝音皇兄可要保重身体。”
“自然。只是最近仍然总是梦到那天的事，所以睡不安稳。”
“五哥的确有些过分了……不过他已经故去，绝音皇兄还是早些忘了，不然父皇也要担心。”九曲熙起身：“我府里还有事，就先告辞了。改天再来找皇兄喝茶。”
“听说七哥身体有了起色，我想过几天出宫去探望他。不知九弟有没有空那？”
九曲熙点头：“自然。等你消息。”
作者有话说第70章 底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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