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往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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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宫里三天，已经攒了一屋子的财富。每天都有九曲傲天赐下来的御膳，还有数不清的各种珍宝绫罗，其他的四妃四君、还有各位皇子公主递上来的礼物就更是数之不尽了。看来后宫人多也就这一个好处。只是靡音对那些金银玉器都没有兴趣，古玩字画又不懂，所以只能先丢进偏远的角落让它们自生自灭去，要是让别人知道该是多痛心疾首啊。
雨竹就不知眼巴巴的看个放宝贝的房间多少次，翠潭也总是看着即将尘封的宝贝暗暗叹气。春宝一脸了然，夏树却眼珠乱转不知想的什么。靡音知道这四人肯定是不知哪位皇子嫔妃送来的细作，于是就让尔玉尔璧仔细观察。
谁能想到曾经的太子殿下居然对诗词歌赋都不怎么精通，琴棋书画也就琴还不错，其他的也都一知半解那？细想想，当年在宫里时间虽多，却还是不想学什么。看梅易初那全才的风流倜傥，才觉得当真是骨子里就不是同一类人。前世萧青就是全才，能数得上的技艺无一不精，到这一世依然如此。他不懂，就会耐下心去学。可靡音，前世是没精力，这世是没心情。就算当年真的平平安安的继续当太子，靡音那点能耐也早就被人看穿了。
三天，旁人已经探查的差不多了，靡音也查的差不多了。尔玉尔璧果然是个中高手。春宝的确是九曲傲天的眼线，其他三个，就是皇后、德妃、九曲凌各一个了。
抹茶也在这一天混了进来，和尔玉尔璧一起蹲屋顶了。不过清泉宫太大，所以藏个人十分容易。平时靡音不需要人在身边时，抹茶就跳下来和他一起，等来人了再走。看他跳来跳去的，靡音就一阵阵的不爽。抹茶一边拨葡萄一边说：“我这样还真像个偷情的奸夫啊……”靡音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要是等过几天无觞回来了，难道也要这么跳来跳去的？希望他能有办法找个方便的身份。
“你觉得这里如何？”抹茶看靡音不说话，只是喝茶就开口挑衅。他现在每天无聊，所以就剩逗弄靡音这一件事可以做了，但这件事让靡音每天有一百次怀念起抹茶还是一匹马的日子。不会说话，真是太好了！
“能如何？和以往我呆的地方有不同吗？”茶是极品的雀舌尖，可惜水却用了普通的雨水，而且还因为太着急，直接用沸水泼了茶，所以很是让靡音觉得浪费。
抹茶继续吃葡萄：“当然不同。你现在可是在虎穴狼窝，而且身边人这么少。”
靡音抬眼：“以前还不是都是虎穴狼窝？”
抹茶说：“看这架势，九曲傲天可是真宠你那。清泉宫比白麟殿还要奢华几倍。皇后估计都要咬碎牙了。不过你在千岁宫呆过两年，这些也都看不下去了吧？你向来随遇而安。不知有没有兴趣以后去我家看看？”
清泉宫足够奢华，九曲傲天的确费心，但是跟当年的千岁宫比，还不值一提。帝千岁那个老妖精才是享尽天下荣华富贵，被那双眼盯住的东西并不是有钱就能买到的，总是天下极品。却不知龙族密地又是怎样的景象，大概也是人间仙境了。“那可真是龙潭虎穴了。”
抹茶挑眉：“不敢？”
靡音勾唇，说：“看无觞要不要去。”
抹茶哼了一声：“我没邀请他，我是在问你那。”
靡音说：“他若去，我自然会去。”
抹茶哈哈大笑：“反正你就是一时半刻都不想离开他就是了。”
靡音点头，坦然道：“没错。”
抹茶又鄙视：“当真不要脸。”
靡音再勾唇：“过奖。”
突如其来的分别，虽然明知不危险，明知归期仍然无法忍耐。就这样想着，以前那几年的分别究竟是怎么忍耐下来的？如今竟然连几天都百般煎熬。人的心，果真是无法填补的欲念黑洞，越是填补越是空虚，越是获取越是渴望。
唯一还能欣慰的，是一闭眼就能想起那张脸的样子，想起那双特别的眼，于是会不可遏制的笑。
再然后，就是抹茶的嘲讽。
恶心又如何，就算怀念也是幸福。这心情就如明媚春光，怎么都不会黯淡。
从没觉得抹茶的话语恶毒或者有所厌恶，有这样一个人，在你身边说着你想念的人，炫耀你想炫耀的秘密，感觉是喜悦的。无觞就是如此，靡音总想拿出来炫耀一下，却无从下手。抹茶明白什么能让靡音开心，就这样碎碎念念的调侃着。
这是在清泉宫唯一的乐趣了。
其他的，应付着偶尔皇帝的召唤，偶尔后宫的挑衅。不远了，再几天无觞就要回来了。
贤公公又来传召，九曲傲天似乎精神不错，每日都招靡音去随驾。到也不需要做什么，只要随便说说话，跟着他一起吃饭，看他喝药就行了。
再不然，就像今天这样，对着他说以前的艳容。
那年她才六岁，是玉龙宫中最耀眼的孩子。那时九曲傲天就对她很喜爱。容貌出众，几乎晃了所有人的眼，每个人看到她都会喜欢她，想把这世上最好的一切都给她，看不得她有一丝一毫的委屈。艳容从小学琴，所以在父皇生辰之日献上一曲，余音绕梁。艳容母妃早逝，她和九曲傲天都在当年信君宫中，比其他兄弟姐妹都要亲近，九曲傲天更是将她当做亲妹看待。可惜一场大火之后，艳容就失了踪迹，后来找到尸骸，被认作葬身火场，也不过是她十岁的事。
“虽然才十一岁，却已经可以称为天下第一美人。并不止朕一人这么认为，你母亲……真的倾国倾城。”九曲傲天语气中的怀念绝对是真实的。
这故事多多少少听过一些，靡音没有真的失忆。艳容的确是最耀眼的女子，让看到她的人都想对她好。她对靡音的好，冲淡了自己刚来到这世界时候的无助惶恐，她的包容也让靡音对与无觞隐秘关系的忌惮彻底消失。艳容太纯粹无邪，她的内心应该是没有一丝阴影的。靡音一边听，一边略带神往的微笑着。当然这段往事，还有些许问题。
首先，艳容的母妃不可能早逝。那个叫无乐的老太婆还活蹦乱跳的在千岁宫折腾那。
其次，艳容必然是没死的，就算现在也挺不错，能吃能睡能玩。比九曲傲天健康多了。
最后，天下第一美人也不尽然了。帝千岁那个老妖精要是现世肯定被惊为天人。
“不过朕说这些，你也不知……就算绝音没有失忆……罢了，不过是朕想念你母亲了而已。”九曲傲天自己挥散了忧伤的氛围。
“父皇，绝音很像母亲吗？”靡音“装无辜”地放缓了声音。
九曲傲天半天没有说话，只是冲靡音招了招手。靡音会意上前，跪在九曲傲天榻前。苍老的帝王一直凝视他的脸，良久不语。
最后，他说：“若不是你，朕怕是已经忘了她的模样，忘了曾经的天下第一美人。长了这张脸，或许就意味着要备受苦难。”
“父皇……”
“不然，你也不会有之前的际遇。曾经高高在上，也曾深陷泥沼。不过都已经过去了，你现在是朕的莫言侯。朕没法给艳容的宠爱，却可以给你。”
靡音眼角都湿润了，立刻低头掩饰。
“朕真是老了……”九曲傲天说完，就躺回榻上，挥手让贤公公带人离开。
“贤公公……父皇的病……”靡音跟出殿外，“装腔作势”的擦了擦眼角。
贤公公一脸莫测高深：“皇上只是累了，莫言侯不用担心。”
靡音垂眼片刻，也就点头：“贤公公辛苦。”
“奴才不敢。”贤公公欠身，春宝适时的走上前来，跟随靡音回清泉宫。
刚回宫，夏树就走上前，说梅君求见。
梅君名阮少梅，是帝师阮启的儿子，九曲傲天的侍读。跟在九曲傲天身边这许多年来，一直是他最信任的人。如果不是皇后必须女人这条祖训，恐怕现在掌凤玺的就是梅君了。
阮少梅身上没有九曲傲天那么衰败的氛围，倒像是有些文弱的中年书生。面容并不艳丽，但清淡的眉宇间自有一种韵味，整个人看起来很舒服。他举手投足之间有皇室沉淀下的贵气，只是表情有忧愁感。不皱眉，但却让人觉得他是愁得。
“莫言侯，少梅打扰了。”除了皇后可自称母后，其他君妃都只能矮他一头。并不是第一次被年长人用谦称，但眼前这位却硬生生给靡音一种低不下来的感觉。他真如傲雪的梅，百寒不折。
“梅君太客气了，叫我绝音就好。”靡音让雨竹上了茶，然后先喝了几口。在九曲傲天前呆了半天，连水都没捞到喝。
“梅君差人送来美玉，我很喜欢，想着要去道谢，还没去，您就来了。绝音也就先谢了。”
“绝音客气了。”阮少梅淡淡的笑了，眉眼展开，别有风情。“不过一块俗物，放在别人那儿是珍宝，可放在清泉宫，少梅却觉配不上绝音绝代风华。”
“梅君过誉了。”靡音脸上露出笑容，而且刻意让这笑意扩大，显得格外热情。“不知道梅君有何指教？”
阮少梅放下茶杯，说：“绝音刚从华玉殿回来，不知道皇上的病可有起色？”
“父皇气色好了不少，但只说了一会儿话，就露了疲态。我便先回来了。”靡音一边说，一边打量阮少梅的脸色，果然说到九曲傲天累了的时候，他面色一沉，更显忧心。
这个梅君，是当真关心着九曲傲天吧。会为了他的病情担心。
“如今皇上谁都不见，只招绝音伴驾，还请绝音替我多照顾一下。”
这句还真是耐人寻味，靡音眨了眨眼，放软了声音：“梅君请求，我自然不敢不从。父皇也是想念艳容公主，才招我说话。”
阮少梅说：“从前艳容公主也总叫我哥哥，转眼已经三十余年了……”
“眼下父皇还在病中，后宫还需要梅君劳心，还请多保重。有什么需要绝音做的，吩咐一声就好了。”
“哪有需要绝音做的。凌儿几番嘱咐，让少梅帮衬着绝音一点。他是真心当你为弟弟。”
“皇兄的好，绝音记在心上。若不是皇兄带我回来，绝音还不知道自己身世那。”
“凌儿从小跟在我身边，性情虽冷但却最是重情。”说到九曲凌，阮少梅的脸色终是缓和了，甚至有一点点的欣慰。
言尽于此，阮少梅究竟来做什么的，靡音已经知道了。又不咸不淡的说了几句，他便回去了。抹茶这才出现，抱胸打量着靡音：“演的真好。”
靡音喝了一口已经变凉的茶水，说：“你是说我还是说他？”
抹茶说：“当然说你。我还真少见你这么幼稚的一面。”
别说你没看过，无觞都没怎么看过……靡音说：“你觉得阮少梅如何？”
抹茶顿了一顿，说：“他算是难得的关心九曲傲天的人，但是……”
靡音说：“若说他一点私欲都没有，也的确不可信。”
抹茶说：“没错。你比任何人都了解这个地方，不是吗？”
靡音但笑不语。真正了解这地方的，应该是无觞。而夜靡音，从头到尾都被他护得仔细，半分风险都没有。“九曲凌应该不会害我，但阮少梅就不一定了。”
“哦？你怎么知道？”抹茶歪着脑袋，一脸不信。
靡音说：“因为这后宫，他是最了解皇帝的人。”也最了解九曲傲天的肮脏心思。
抹茶挑了挑眉：“既然你都看得这么透了，需要我帮你做什么吗？”
靡音说：“拿我的鸣苘找找梅宫在这里的势力吧。梅易初不会忘记在这里安排眼线。”
“你终于想找舞家帮忙了？”
“不是舞家，只要梅宫。”如果被舞流云缠上，以后肯定更难脱身。但梅易初不会不帮忙。如果梅易初选的是九曲凌那就正好顺路，如果不是，恐怕要再打算一下，究竟是他选的人好，还是自己选的人好。九曲朔这人，靡音见了一次，就知道这人没法操控。就算能合作，以后也会被他反吞下去。而九曲熙那一派，根基太浅，而且德妃虽然受宠，九曲傲天却将他的儿子放在地位最低的竹君那里养着，意味深长。
“好吧。看你出门不便，我去帮你跑一趟。还有别的没？”抹茶接过鸣苘，随意的收在胸口，虽然动作口气都随意，可漆黑的眼却闪过认真的光辉。
“你要是有办法，帮我查查九曲语的行踪。”靡音对这个九曲傲天另眼相看的六皇女很是感兴趣，究竟她和艳容有多像那？
傍晚抹茶就带回来一份文书，上面记着所有梅宫在和国的势力资料。看到上至官员，下至青楼女子的密密麻麻的名字，靡音一脸黑线。
抹茶不知从哪顺来一盘子花生，磕着花生说：“梅易初对你真心真意，你看看要不要以身相许报答他一下啊？”
靡音瞪了他一眼，可惜眉眼如画，怎么瞪都不吓人。
就听抹茶继续说：“他经营多年的东西都捏在你手里，他对你的信任吧，我看当你内人也不为过。凭着这份名单，你在和国肯定顺风顺水。”
靡音说：“要是千岁山也帮忙，早就瞬间翻天了。”
抹茶点头：“可惜这任务就是帝千岁给你的。”
靡音说：“他是肯帮忙的。”在抹茶有些发愣的时候，靡音喊了声尔玉，等人出现，便开口：“帝千岁应该有交代你什么吧？”
尔玉迟疑一瞬，马上说：“君上命令，千岁宫全力帮助尊上和公子。”
靡音长出一口气，然后看向抹茶：“不是他不帮，而是我不肯要。”
抹茶丢了一颗花生进嘴，不屑的说：“你这是矫情！”
靡音说：“凭什么让他如意？何况你不觉得你比我还矫情吗？”
抹茶生疑：“恩？”
靡音说：“好马都吃松子，你吃什么花生？”
刚说完，抹茶手里一把花生瞬间就成花生碎了……
作者有话说第48章 往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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