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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同居 ...

  •   言沂16岁从英国孤身一人飞到京市,身上除了证件和衣物以外只有几张50的英镑。他像一只刚从囚笼里飞出的百灵,又如一只晚间归巢的燕子。

      他兑换了钱,坐上出租车,才发现自己要去哪都不知道。但是没有关系,这里的一切都是新奇而可爱的。

      京市的人很多,他们都匆匆忙忙的。言沂穿梭在黑发黑眼的人群之间,耳边是陌生却亲切的京市口音。

      这是一片自由的土地。他不用去练讨人厌的钢琴,不用做父亲和大哥眼里乖巧懦弱、没有威胁的言家小公子。他这么想着,空气中那么不怎么好闻的气味也变得讨喜起来。

      许艾就是在这时候一眼相中了言沂。

      鹤立鸡群。太显眼了。

      少年的长相精致,气质清贵。即使是塞到电影里当个花瓶,也是个会让观众惊艳的花瓶。看见他的瞬间,许艾就开始盘算,是让他去试试刘导的少年天子,还是孙导的进步青年呢?

      他根本没有考虑过被言沂拒绝的可能,毕竟,他背靠的是盛娱。金钱和梦想,这两样是最好用的空头支票。

      也如同许艾所想的那样,言沂和他签了合同。不过原因却不是许艾所想的那样,而只是言沂在此刻被回国的喜悦冲昏了头脑,看见黑发黑眼的人便觉得亲切罢了。

      言沂毕竟只有16岁。他没看出合同里有什么不公平的地方,许艾长的精明却不讨人厌,似乎不是个坏人。

      但是他不知道盛娱的合同是默认续约。

      他也不知道,人是会慢慢改变的。

      16岁的孩子,怎么能在茫茫迷雾中,看见未来呢?

      十年过去,言沂成了炙手可热的影帝。许艾却依旧把他当做当年那个单纯可欺,无依无靠的少年,不过又多了一个标签——好用且廉价的印钞机。

      他所讨厌的钢琴,他所抵触学习的艺术,此时也变成言沂纾解苦闷得手段。他所喜爱的自由的土地,不过是一个冷酷的、糜烂的、繁华的、用梦想作为诱饵的都市。

      可爱依旧是可爱的。不过这份可爱是别人的。

      “我们这样单纯背诗,多没意思。”言沂注视着眼前的中年男子,嘴角翘起一个温柔的弧度。盛娱啊,虽然蚍蜉无力撼大树,却不影响在大厦将倾的时候,他也去踩上一脚。

      盛极必衰,这一天也不远了。

      “言老师是想……?”中年男人心里打起了鼓,这人怎么不按常理出牌?

      言沂刚想开口,余光扫过兴致勃勃在一旁看戏的江独南,话到嘴边转了个弯,说道:“江教授有什么妙招?”

      江独南眯着眼睛,在中年男人和言沂之间扫了一圈。“两位所提到的诗刚好以‘头’字结尾,不如换用这个规则,从参赛选手这里重新开始。怎么样?”

      “不错不错。”其他三位评委纷纷赞成,这样一来趣味性便大大增加。

      “这……时间太短,我还没有想好。”中年男人的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他越是焦急,便越是想不出。

      “我的过错,太难为你了。”中年男人一口气还没松,江独南紧接着说道:“既然是我的提议,不如我也加入,以我为起始。‘朝罢须裁五色诏,佩声归到凤池头。’出自王维的《和贾舍人早朝》。”

      何教授也被挑起了兴趣,“不如我也加入。我接‘行雨路修修,青山尽海头。’此句出自张籍的《送南客》。”

      曾或说,“那我接白居易的《南浦别》,‘南浦凄凄别,西风袅袅秋。一看肠一断,好去莫回头。’”

      “你们坏的很啊,好说的都让你们说了。”连乡这方面没有其他两人熟悉,不过他稍加思索,开口道:“那我就接《长恨歌》里的‘花钿委地无人收,翠翘金雀玉搔头。’”

      他们说的乐呵,中年男人却冷汗直流。他们每说一句,他便觉得这一句他也能想到,却被人抢了先。

      言沂看在眼里,在中年男人开口之前说到:“既然是我的粉丝,这句我替他来接。我接岑参的‘错料一生事,蹉跎今白头。’”

      江独南问:“那你的呢?谁来接?”

      言沂笑的狡黠,“尊老爱幼。我都白头了,江教授就不能放过我吗?”

      每一位选手的时间有限,中年男人在台上耗费的时间已经足够多,此刻也只能黯然退场。

      录制结束,言沂不想在这个地方多待,他行色匆匆,却有一个人拦住了他的去路。

      是江独南。

      “江教授,多谢。”言沂先开了口,“我欠你一个人情。”

      “言小公子不愧是言家的人。”江独南不依不饶,“让我给你敲边鼓,一句人情就想揭过?我怎么知道这人情你是还,还是不还呢?”

      言沂平日最怕欠的就是人情,不过今日之事确实是他利用江独南在先,这人讲话不好听,他也能够理解。他无奈道:“我的脸皮没有厚到那种程度。”

      “是吗?我得验验。”

      江独南的声音仿佛是贴在他耳畔的呢喃,言沂还未反应过来,脸上便被捏了一把。薄荷和雪松的气味清新好闻,一点也不像这人恶劣的性格。

      江独南捻了捻手指,对言沂笑的十分欠揍。“还挺薄。”

      “你到底有什么事?”言沂身体僵硬了片刻,又恢复了他那副冷硬态度,语气有些不耐烦。

      江独南觉得这位言影帝的行为总能令人发笑,他今天笑了太多次,笑容就像有自己的主动权一般。

      “言影帝,我先前问举报人是谁,不是想要打探消息,而是来寻求帮助的。”他说,“因为那位举报人就是我。”

      言沂迅速的扫视了四周,发现没有其他人之后,冷着脸说道:“你说什么玩笑话?让开,不要浪费我的时间。”

      “我知道黄曲霉素的所有检验方法,我的实验室也完全有条件完成检测。半个月前,我买了叶氏集团生产的三种产品……”

      “闭嘴。”言沂厉声打断他,“江教授,你做了什么为了什么,都与我没有任何关系。”他的手按上男人坚硬的肩膀,用力推开,带着助理大步离开。

      江独南在原地站了片刻,脸上的笑意不减。

      下楼,开车。

      引擎的轰鸣声响起,他的车窗被人敲了两下。

      他放下车窗,言沂沉默寡言的助理递进来一张手写的纸条。“如果有需要,可以到这个地址暂住。”说完他便离开,进了旁边的保姆车里。

      言沂看着旁边的汽车发动引擎扬长而去,轻轻捻了捻手指。

      真好骗。不知道怎么长大的。

      “叮咚——”
      “叮咚——”

      “汝哥你不是有钥匙吗?言哥在弹琴,你别……”小明急急忙忙的开门,门口的却不是汝景中。他愣了一下,“您好?您是?”

      江独南挑眉,“言沂在弹琴?钢琴还是吉他?”

      妈耶私生饭!小明一瞬间警惕,迅速把门嘭的关上,拿起手机准备打电话给小区保安。

      言沂一曲终了,听到了动静,从琴室里走出来问:“谁来了?”

      小明也是新换的助理,头回遇见私生饭这种生物,惊道:“言哥!!有私生饭找过来了!”

      言沂揉揉眉心,“这些小女孩,怎么想的……”

      这么说着,他透过猫眼,看见了江小女孩独南。江独南今天没戴眼镜,穿着也颇为随意,小明没认出他是那一期《诗意》的嘉宾。

      言沂:……

      这一位也没比私生饭好到哪里去,同样的让人头疼。

      江独南带了整整两箱行李,不像是来避难,倒像是来度假的。“言影帝,小明同学,好久不见。”

      小明帮他把行李搬了进来。还好有小明在,家里的冰箱囤货丰富,言沂问,“咖啡、果汁还是茶?

      没了黑框眼镜,江独南笑起来很是撩人。“水就好。”

      言沂端了一杯水过来,沉默着不知该说些什么。他的家里除了经纪人和助理之外,没有别的人来过。他也没有朋友。怎么招待客人,对言沂来说实在是个难题。

      江独南细长的手指与洁白的骨瓷交相辉映,让言沂想起之前录《诗意》时在休息室里江独南擦眼镜的一幕,单谈外貌,这人真是有一副好皮囊。

      江独南看着这位大影帝再次走神,不由觉得有几分可爱。“言影帝这里有什么规矩吗?”

      “上面一层是我的私人空间,如果没事的话,不要上来。”

      “好的。”

      “每天晚上请保持安静。”

      “好的。”

      “不要带女人…或者嗯…男人来这里…那个。”

      “好的。”江独南的回答里带了点笑意。

      一条一条江独南都乖乖的答应,看起来很是乖巧。言沂易地而处,江独南虽然是Q大的教授,但他身边的同事和学生里未必没有叶家或者周家的人,如果不是走投无路,又怎么会来投靠他这样一个萍水相逢的陌生人呢?

      这么想着,他的语气放轻了一些,“你不用拘束。我下个月末就要进组,小明也会跟我一起走,你可以把这里当做自己家。”

      言沂没看到的是,江独南眼里的兴味越来越浓。

  • 作者有话要说:  小明:“您好?您是?”
    江独南:“我是DIO哒”(划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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