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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灶上小火烧着牛肉，屋内弥漫着淡淡的八角桂皮香。
天旭回到元宝身边的时候，他正和他师父看着床上的裸男，当然，那人此时也已经穿上了衣服，只是还一动不动地躺着。
天旭蹲下来，凑近了端详。
那是一个相貌挺清秀的年轻男子，双目紧闭，死一般地沉寂。
他好歹是神仙，只需一眼就看出这人的不妥，有些错愕地抬起头，“他怎么……”
元宝的师父点点头说：“前世债，今生还。”
“什么债？”
“命债。”
“那不是……”天旭神手摸了摸床上人的额头，“果然……”
元宝的师父半垂下眼帘，不再说话。
倒是元宝听得稀里糊涂。
天旭解释给他听，“偿还命债的人最终必会魂飞魄散，你仔细看看他，已经是个没魂魄的人了。”
“没魂魄了不是会死？可他好像还活着。”元宝指出。
天旭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他师父，最后对他说：“别忘了，你师父是还命司……”
“啊……”元宝恍然大悟。
天旭拍拍身上站起来，走到元宝师父面前，两眼锁住他，话却是说给元宝听的，“我想和你师父谈谈，你帮我去厨房看着锅。”
元宝跟了天旭八百多年，对他的说话方式很了解，知道他虽然经常耍宝，但此时却是认真的。
只得退出卧室，并顺手带上门。
门刚关上，天旭低声说了句“得罪”，劈手就去捏元宝师父的手腕。
元宝师父左躲右闪，天旭步步紧逼，在不大的房间里追打起来。
两人速度不相上下，老半天都分不出个高下。
天旭抢着抢着突然指着床叫了声，“看！他尿床！”
元宝的师父稍一分神被天旭抓住左手。
天旭手掌一翻，低头一看，大叹，“果然……”
只见元宝师父的手心一片乌黑，已经完全看不出纹路。
“你是还命司，帮气数已尽的人还命，不至于这样吧……”天旭想了想，突然大惊小怪地说，“我想起来了，你之前说这个人是还命债才会这样，还命债是该死。你……你以公谋私！”
元宝的师父不露声色地缩回手，“与你无关。”
天旭操起双手抱住胸，顺势靠在旁边的墙上，“我也不想多管闲事，但是……”他顿了顿，语气变得有些硬，“你是元宝的师父，他这些年为了找你伤身又伤神，我不想他继续这样。”
“你想说什么？”元宝的师父直指问题关键。
天旭突然笑起来，“够爽快。”
元宝的师父不悦地皱起眉头。
天旭指了指床上的人，说：“这人三魂七魄一个不剩，你带他来，必定是想让元宝守住他的肉身，方便你寻回他的魂魄，我没说错吧？”
元宝的师父脸色暗沉。
天旭又笑了笑，“以元宝的法力，虽能保这肉身不被黑白无常牵去，却不能保证被法力更高强的人发现……比如……”他边说边仔细观察元宝师父的表情，“修道者，和你一样的上妖，或者……神仙。”
元宝师父的眉角轻轻地颤动。
天旭暗暗吐出一口气。
他之前果然没看错。
刚进门的时候，元宝的师父之所以会和眼前这人全身散发出的青色荧光，是因为他在渡内丹。
一般说来，还命司想保一个人不被地府锁走并不难，可元宝的师父却把自己的内丹给了那人。
妖怪的内丹能让没有灵魂的人类肉身更像活人。
对于他的这个举动，天旭觉得除了解释为想避开更厉害的人之外，实在找不到第二个理由。
如今照对方的表情看来，他没有估计错。
天旭脑筋转上一转，心里已计较，继续说：“不过呢，如果我来帮你看着他，只要天庭不派二郎神君下来找，藏个一百两百年是没问题的。”
“你什么意思？”
“我能帮你看着这人，直到你找回他的三魂七魄。”天旭干脆也不和他兜圈子。
“哦……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元宝师父说。
天旭击掌，“我就喜欢聪明人！你叫什么名字？”
“衣墨。”
“嗯，我叫天旭。”
“我知道。他说过。”
不用问也知道这个“他”就是元宝。
天旭的心情突然变得很好，“衣墨，我能帮你守人，但相应的……你也要帮我一个忙。”
元宝一直守在厨房里，直到衣墨叫他出去。
“我要走了。”衣墨见他出来，只微微点了下头，交代道。
元宝呆呆地，像没听明白一样。
衣墨只有稍微解释解释，“屋里那人暂时交给天旭看管，待我找回他的魂魄，再回来。”
元宝蠕动了一下嘴皮，却什么都没说。
天旭在一旁插嘴，“不如吃了饭再走？”
衣墨闻言愣了一下，元宝则感激地看了天旭一眼。
天旭望着元宝嘻嘻地笑着，心想你这小闷葫芦想说又不好意思说的话，我这个做老大的如果再不说，可就没机会了。
“今天的主菜是红烧牛肉，反正你也吃荤，干脆留下来吃顿家常饭。”天旭继续说，“你们那个职位我虽然不是很了解，但也大概知道是个常年在外奔波的活儿，不像我们，一个小破庙里一坐就是一年……既然经常外出，肯定吃不了什么安心饭，今天就当给你们师徒两个多年后的重逢庆祝一下吧。”说着他使劲给元宝递眼神。
元宝领会到，忙说：“我去买点酒。”说完却没有马上行动，只站在那，有些紧张地看着衣墨做最后决定。
衣墨看看天旭又看看自己的徒弟，半晌叹了口气，“别买太烈的，一般的就行。”
元宝几乎是欢呼着瞬移消失。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