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行》李大雄

22、第十九章 圣诞弥撒（1）

　　圣诞临近，广州的大街小巷浸透着浓浓的圣诞气息，聪明的广州商人当然不会错过这个赚钱的机会，各大店铺都在放着欢快的圣诞歌，装饰着圣诞树和圣诞老人，明亮的玻璃窗贴着各种漂亮的圣诞贴纸，出售着各式各样、花样百出的圣诞节礼物。
　　以往的圣诞节都是我最开心的节日，虽然没有女朋友，我们宿舍的同性也没有相互送礼物的不良习惯，但我还是可以借着圣诞节跟我们宿舍的人去沙面看热闹。
　　沙面是全广州最洋气的地方，这里大使馆密布，外国商人云集，这里的建筑别具特色，全都是19世纪西方风行的新古典式、折中主义式、新巴洛克式、拱券廊式、仿哥特式等风格的建筑，走在街上，身边大部分都是外国人，仿若置身于国外一般。
　　有一句话说，在广东的其他地方如果看到外国人会感觉很新奇，但是在广州沙面如果看不到外国人那才是一件很新奇的事。
　　这里有两个大教堂，一个是天主教堂，一个是基督教堂，一到圣诞节的时候，两大教堂做弥撒祈祷，这里就会堆满了看热闹的吃瓜群众。
　　但今年很明显不能和往年一样，因为今年圣诞节的当天，正是英语四级考试的时间——我谈恋爱的第一个圣诞节，就这样被英语四级考试给毁了。
　　除了我和赵雅参加2003年的英语四级考试外，我们宿舍的黄天、邓梁、江博以及唐进齐都参加了这次英语四级考试。
　　我和江博是被女朋友逼着参加的，算是新人。其他几位可谓是英语四级考试的老熟人——他们已经参加过一届的英语四级考试，而唐进齐更是参加过两届英语四级考试了，两次都只是差一点就过关。我们把差一点就过关的分数称为“上吊分”，因为考到这样的分数会被气的去上吊——如果多一点分，那就平安大吉，不用再去受英语四级考试的折磨了；如果分数差很多，那心里至少也好受点，可偏偏就是差那么一点点，这心里就不好受了，想想就来气，在心里拼命的骂自己不争气，为什么不再考多一点呢？
　　如果是别人早就垂头丧气无力再战，但唐进齐却越挫越勇，我是很佩服他的勇气。
　　“这哪是勇气，这是脸皮厚啊！这脸皮该有多厚才敢一次又一次的走向英语四级考场啊！”每当我夸他的时候，唐进齐就这样自嘲。
　　而黄天的前女友彭遥、邓梁的女朋友晓莲和江博的女朋友阿花在去年就已经通过了英语四级考试。
　　“是不是女孩子比较聪明？”江博郁闷的问。江博是个比较懒的人，对英语也没什么兴趣，考个英语二级，大学能混毕业就行。可偏偏他女朋友阿花非要逼他考英语四级，所以他比较有情绪。
　　我和江博不同，我虽然也是被逼的，但我被逼的心甘情愿。
　　“想那么多干嘛，学就是了。”唐进齐恨恨的说。唐进齐对英语四级考试可谓是恨透了。
　　我们几个要考四级的人一起去图书馆学习，校园里播放着欢快的圣诞节音乐，同学们忙忙碌碌的已经在为圣诞节做准备，更增添了我们心中的无奈。
　　“是哪个家伙安排的考试时间，非得在圣诞节那天考吗？”许久不出声的邓梁开口说话了:“我和晓莲那天正准备去玩呢，这下泡汤了。”
　　心里压着考试，那这心里哪里还容的下玩啊。
　　我心里蓦然想起，我还没为赵雅准备圣诞礼物呢。
　　去到图书馆，我和邓梁、江博抛下黄天和唐进齐这两个没有女朋友的单身狗，各自去找自己的女朋友去了，我能感觉到背后黄天和唐进齐望着我们的幽怨的目光。
　　赵雅正在全神贯注的学习，有时候在读着什么，有时候又在写着什么，连我来到她对面她都浑然不觉。
　　我就喜欢看赵雅认真学习的样子，她认真学习的样子是最美丽、最动人的！
　　赵雅这么优秀漂亮的人，竟然会看上我这个普通的连逃课都没有老师注意的人，我到现在还觉得像做梦一般，难于置信。
　　所以，我必须在其他方面突出一点，这样才能配的上赵雅。
　　这次英语四级考试，我一定要过关！想到这里，心里突然一阵紧迫感。我已经没心情再去欣赏眼前的这朵桃花，迅速拿出书本投入到学习中去了。
　　英语四级考试迫近，我们也拼了命一样去学英语，几乎把能挤出来的时间都用到了学习英语上。为了营造一个良好的学习英语的氛围，我们宿舍规定，在宿舍里只能讲英语，不能讲国语，讲国语要被罚洗厕所。结果我们污垢重重的厕所马桶每天都是那么闪光锃亮，我们都很后悔没早用这种办法，忍受了这么多年臭气熏天的厕所。
　　图书馆晚上12点钟关门，这就意味着晚上到了12点我们就没的学习了。也许是英语四级考试的压力把我们潜在的学习动力都激发了吧，我们都觉得时间太少了，至少要学到凌晨两点。
　　“可是我们没地方学习啊，晚上12点钟整个学校都关电，管理员会查宿舍，宿舍也不能开灯。”那天当我们聊起这个问题时，唐进齐无奈的说。
　　我的脑海突然灵光一闪，一个可怕的念头出现在我的脑海里——我想到了老棉树后面那栋被废弃的教学楼。
　　“也许，如果你们不害怕的话，我们可以去老木棉树后面的那栋废弃的教学楼。”我弱弱的说。
　　“你是说那栋有可怕传说的教学楼？”唐进齐瞪大了眼睛惊讶的问，看来他也听说了那个传说。
　　“你不会让我们凌晨十二点到凌晨两点那段最寂静的时候呆在那个最可怕的地方吧？”邓梁也惊讶的说。
　　“行行行，”我连忙摆手道:“我也就只是说说而已。”
　　他们的这个反应早在预料之中，真后悔把这个建议提出来，我心里懊悔不已。
　　“你去过那地方吗？”黄天看着我问。
　　“当然去过。”于是我添油加醋的把上次和赵雅去那栋废弃的教学楼“探险”，结果被一只猫吓跑的事跟他们说了，中间省略了赵雅经过那件事后答应做我女朋友的事。
　　“那里桌椅齐全，位置又偏僻，绝对不会有人去那里。我们买几台应急灯，把那些桌椅擦一下，地板扫一下，就可以在那里学习了。”我说。
　　“天啊，这也太疯狂了，我从那里经过都不敢，更别说去那里学习了。”江博说。
　　“我们可以叫多点人去，赵雅、晓莲、阿花，都可以把她们叫过去，人多力量大。”
　　我说。我之所以这么积极，我是有私心的，是因为我想给赵雅创造更多的时间学习。我倒没所谓，反正我都是陪公主读书的。
　　听到这句话，黄天、邓梁和唐进齐沉默了。
　　过了一会，黄天说:“我看行。”
　　邓梁和唐进齐对看了一眼，邓梁说:“也没有什么好地方，我们等下去那栋废弃的教学楼看看，实地考察一下，没什么问题的话就去那里学习吧。”
　　唐进齐像下了决心似的说:“这次四级考试我一定要过，去哪里学都无所谓了，有个地方让我静下心来学习就行了。”
　　我们一起看向江博，就等他表态。
　　江博看着我们，好像不认识我们似的说:“你们不会吧，为了个英语四级连命都不要了？我可没那么傻，我不去！”
　　见江博不想去，我们也不强求。我们商量好后，我就带着黄天、邓梁和唐进齐来到老棉树前。
　　一般人最多也就来到老棉树下就会止步，不会再往前走了，也没必要再往前走了。
　　站在老棉树下看这栋废弃的教学楼，也许是白天阳光正烈，也许是进去过，也许是身边有三位猛男相伴，这次我竟然一点儿也不感到害怕。
　　“这么老旧的教学楼，能行吗？不会塌下来吧？”邓梁说。
　　“进去看看再说。”黄天说。
　　我们走进废弃的教学楼，在一楼处看了看，发现里面的桌椅已经破败不堪，于是走到二楼，惊喜的发现二楼中间的一间办公室桌椅齐全，完整无缺，坐七八个人没问题。
　　“你们看，这些窗户都关紧并贴了窗纸，我们在里面开灯外面都看不到。”黄天惊喜的说。
　　我们又四处找了一下，竟然发现了一个洗手盆里的水龙头还有自来水。我们又找了不知道什么时候留下来的几块破抹布和一把烂扫把，把桌椅擦一遍，把地板打扫干净，驱尘除垢，一会功夫这间废弃的办公室就焕然一新。
　　“就是它了，今晚12点后来这里学习。”唐进齐兴奋的说。
　　吃晚饭的时候，我对赵雅说:“我们已经找到了晚上12点后学习的地方了。”
　　“是吗？在哪？”赵雅惊喜的问。
　　“就在老棉树后面的那栋废弃教学楼。”我说。
　　“那栋楼？”赵雅的表情瞬间由惊喜变成了惊吓。
　　“怎么，你怕了？”看到赵雅的这个表情，我突然觉得很可爱。
　　“我……我当然不怕。可是，为什么要去那么奇怪的地方学习啊？”赵雅说。明明就是害怕，还偏不承认。看赵雅嘴硬的样子更可爱。
　　“因为没地方可去了。我们今天去实地考察了，二楼有个办公室，桌椅齐全，我们洒洗干净了。放心吧，人多胆大，黄天、邓梁和唐进齐、晓莲都去呢。”我说。
　　“那没灯，怎么学习？”赵雅还是不放心。
　　“我们中午去买了四盏应急灯，充电的那种，够亮了。”我说。
　　“你们宿舍的江博不去？我记得他也要考四级。”赵雅说。
　　“哈哈，你别提他了，他差点吓尿了。”一提到江博我就想笑。
　　“不会吧，想不到他胆子那么小。”赵雅也笑了。
　　吃完晚饭，我们还是去图书馆上自习。过了12点后，图书馆关门，我、赵雅、黄天、邓梁、唐进齐、晓莲约齐后就往废弃教学楼的方向走。
　　“晓莲，你不怕吗？”我问晓莲。
　　“怕？有什么好怕的？”晓莲很奇怪的反问我。
　　“你没听说过那栋废弃教学楼的传说吗？”我很奇怪，一般女生听到那个传说都会害怕，除非特别胆大的，但是看晓莲的样子不像是胆大的人。
　　“什么传说？”晓莲一脸茫然的问。邓梁则在一旁拼命的向我使眼色。
　　看来晓莲什么都不知道，邓梁没有把那栋废弃教学楼的传说告诉她。不知者无畏啊。
　　我赶紧瞎编一个:“也没什么传说啦，就是那里没有厕所，不方便。”
　　听到我这句话之后，我看到赵雅在一旁捂着嘴偷偷的笑，晓莲则一脸疑惑的看着我。
　　“你们怎么跟来了？”走没几步，我就听到队伍后面的黄天不知在和谁说话。我扭过头去看，只见江博和他女朋友阿花跟来了。
　　“怎么，你不怕了？”我趁机嘲笑一下江博。
　　江博一脸无奈的说:“你以为我想来？还不是她把我逼着来的。”江博指着他后面的阿花。
　　我一看，马上乐了，与其说江博是被阿花逼来的，倒不如说江博是被阿花押着来的。只见阿花在后面推一下，江博才往前面走几步。
　　一群人嘻嘻哈哈的走向废弃教学楼。说来也奇怪，可能是人多胆大，我这次一点儿也不觉得害怕，反而觉得很新鲜，有新奇感。
　　上了二楼，黄天推开办公室的门，邓梁打开从背包里拿出来的四盏应急灯，办公室一下子明亮了起来。
　　“请三个女皇大人们参观指正。”邓梁说。
　　三个女生围绕着办公室转了一圈。
　　“嗯，还不错，打扫的干净，还算整洁。”赵雅说。
　　“就是感觉还少了什么，对了，赵雅，我们明天晚上带点盆景过来点缀一下就完美了。”晓莲已经在设计着这个自习室了。
　　“至于嘛，就在这里学几晚而已。”邓梁对晓莲说。
　　“几个男生功不可没，值得嘉奖。”赵雅说。
　　“奖什么？吻我们可不要，奖给大雄吧。”黄天就爱开玩笑。
　　阿花仍旧没说话，只是看了看，转了转。
　　“各位，不要在那里贫嘴了，学习吧，我要这个位置。”唐进齐在一个位置前坐下，已经拿出书来了。
　　对了，我们是来学习的。于是我们把应急灯放好位置，各自找了个位置坐下，开始学习了。
　　夜深人静，窗外的寒风呼啸，屋内却温暖明亮，除了“沙沙沙”写字的声音和低沉流利的英语阅读音外，没有一丝杂音。
　　那一晚我们学到凌晨两点钟才离开。唐进齐还想继续学下去，硬是被我们拽走了。
　　我们一连几个晚上都在废弃的教学楼里学到凌晨两点。因为那个可怕的传说，以前对这栋废弃的教学楼充满了恐惧感，但是现在，可能是已经习惯了，即使是最胆小的江博也不会对它有恐惧感，只会觉得很温馨，是我们几个人学习奋斗的地方。
　　也许几年后还是会有人发现这个好地方，但是，现在这个地方是属于我们的。
　　有一天，邓梁把我和江博拉到一旁，神秘兮兮的对我们说:“今晚我们要不要给那几个皇后一个惊喜？”
　　“惊喜？什么惊喜？”我和江博不解的问。
　　“你们不会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吧？”邓梁诧异的问。
　　“今天什么日子？我只记得明天是12月25日，英语四级考试。”我说。
　　“对啊，明天是12月25日，英语四级考试的时间，同时也是圣诞节啊。”邓梁说。
　　“这和今天有什么关系？”江博还是不解。
　　“你们学傻了？明天是圣诞节，那今天晚上就是平安夜了！”邓梁说。
　　我们恍然大悟。邓梁就是有情调。
　　“你准备怎么给她们惊喜？”我饶有兴趣的问。这是我和赵雅谈恋爱后的第一个圣诞节，我当然想给她个惊喜。
　　“原来是这样，我随便，你们说怎么搞就怎么搞吧。”江博说。
　　“你对阿花是不是真爱？”我很不惯江博的消极。
　　“真爱一定要用这些花里花俏的东西表现出来的吗？”江博反驳道。
　　“你不用这些花里花俏的东西表现出来，怎么证明你是真爱？”我又反驳道。
　　“好了，你们别争了。”邓梁说:“不是我说你，江博，谈恋爱必要的仪式感还是要有的，又不是叫你天天换着花样弄这些东西。你现在给阿花一次惊喜，说不定这是她最好的回忆，她会记一辈子呢。”
　　江博想了想，说:“也对。谈恋爱到现在我还没陪她过过什么节日呢，那就过一回平安夜吧。”
　　于是我们商量了很久，想了几个超级浪漫的方案，什么放烟花啊，在女生宿舍楼下用999支蜡烛组成的“我爱你”啊，在女生宿舍楼下为她弹吉他啊，送999朵玫瑰啊等等，但因为都不切实际（主要是没钱和没这么厚的脸皮，也没弹吉他这门追女孩子的技术），都给毙掉了。而且黄天和唐进齐目前都单身，我们不可以让他们太尴尬，所以最后想到了一个比较温和的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