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封有个蓝祸祸》笑书红尘

303、14

　　14
　　整个花溪村都在燃烧，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血腥气，到处是尸体，村民无一幸免，每个人的脖子上都有一道伤口，深可见骨，血如泉涌。
　　不是电影，不是游戏，血淋淋的大屠杀现场就真实地发生在眼前，恐惧排山倒海向蓝星袭来，她脑中一片空白，完全不知所措，风中的茉莉花香被浓重的血腥气淹没，让她忍不住一阵干呕。
　　淳朴的村民虽然不太喜欢她，却也一直把她当成亲人一样照顾，对她而言，村民们给她的不仅仅是一个可以遮风挡雨的地方，更是在这个全然陌生世界里一个温暖的家。
　　现在，家没了。
　　最后的印象是村子里的刘奶奶拄着拐杖站在村口向她挥手，笑得那样慈祥温暖。
　　以为还会回来，她走的那么不在乎。
　　做梦都没想到，不久前的离开竟是永别。
　　她为什么要走？
　　如果她留下来？
　　就算她留下来又能怎么样？
　　除了和大家一样，她什么都做不了。
　　生命里第一次，蓝星无比痛恨自己的无能。
　　不远处的草垛里突然响起婴儿的哭声，一个年轻的母亲抱着怀里刚刚出生不久的婴儿从草垛里艰难地爬出来，母亲背上中了七八箭，已是奄奄一息，趴在地上向蓝星伸出手。
　　蓝星认识她，她身上的衣服就是她送的，她还抱过她的宝宝，她立刻跑过去抓住她的手。
　　年轻的母亲使出最后一点力气，将怀里的孩子抱给蓝星，“快跑————”
　　一支利箭破空射袭来，从后面射穿了蓝星的肩膀，射穿了婴儿的襁褓，深深刺入年轻母亲的心口。
　　血红的箭杆，乌黑的箭羽，还在滴着血。
　　撕心裂肺的惨叫从年轻母亲的口中发出，为自己，更为襁褓中的婴儿。
　　蓝色的襁褓上渗出红色的血，迅速扩散，似一朵怒放生命的花。
　　蓝星还来不及接过襁褓就眼睁睁看着母亲抱着死去的婴儿倒在血泊中。
　　前所未有的疼痛瞬间蔓过蓝星全身，疼得她脸色煞白，身子软绵绵倒在地上，眼看着一阵密集的箭雨从对面的树林飞出来，铺天盖地向她袭来。
　　红色的箭杆，乌黑的羽毛。
　　原来这不是赶她走的冷箭，是要她命的杀器。
　　原来她终究还是要死在这支箭下。
　　倏地，老头搬着一张桌子冲过来挡在蓝星身前，箭雨射在桌子上发出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发现蓝星肩膀受伤，老头立刻点住她的穴道止血，把自己的衣服撕成布条迅速为她包扎好伤口，“
　　第一波箭雨很快停止。
　　“待着别出来。”老头匆匆嘱咐一句，从桌子后面冲出去。
　　耳边很快传来一阵阵打斗声和惨叫声，蓝星躲在桌子后面，眼睛死死盯着倒在血泊里的母子，母子两人的血沿着地面流到她的手边，温热，黏腻。
　　恐惧在心底蔓延，像空气无所不在。
　　很快，老头将一个受伤的黑衣人扔在蓝星面前。
　　“乖乖宝贝徒弟，就是这些畜生杀了全村的人，这是最后一个，师傅特意留给你，杀了他，给全村报仇。”
　　一把滴血的匕首塞到蓝星手里。
　　握住匕首，蓝星的眼睛里一瞬间充满杀意，仇恨向海水拍打着礁石激起滔天巨浪，她握紧匕首从桌子后面站起来，走到黑衣人面前。
　　黑衣人浑身都是被匕首划开的伤口，就像是被放血的牲口一样，奄奄一息地躺在血泊中哀嚎，捶死的眼中充满了深深的恐惧。
　　老头指着黑衣人的心脏，“这里，一刀毙命。”
　　指着黑衣人的咽喉，“这里，死的最快。”
　　指着黑衣人的肚子，“这里，不会马上死，让他享受死亡的过程。”
　　指着黑衣人的眼睛，“这里，挖眼睛，割舌头……”
　　老头像教人怎么杀鸡一样教蓝星怎么杀人，“乖乖宝贝徒弟，你想让他怎么死都行。”
　　蓝星对准黑衣人的心脏举起匕首。
　　“对，就是这里，刺下去，用力！”
　　蓝星犹豫着。
　　“他是你的仇人，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
　　在老头不停的催促中，蓝星混乱的大脑只剩下一个念头————
　　报仇！
　　报仇！！
　　报仇！！！
　　“杀了他！”
　　匕首狠狠刺下去，贴着黑衣人的身体刺入地面————她杀不了人。
　　“为什么？”蓝星问黑衣人。
　　黑衣人不说话。
　　“他们都是专门训练的杀手，什么都不会告诉你的。”老头抽出地上的匕首刺入黑衣人心脏，干净利落地结束了黑衣人的性命，告诉蓝星，“心慈手软活不长，想活着你必须学会杀人，你不杀别人，别人就要杀你。”
　　“我做不到。”
　　“你现在做不到，将来一定会。”
　　会吗？
　　蓝星盯着黑衣人的尸体。
　　老头拍了拍蓝星的肩膀安慰，“别怕，有师傅在，谁也别想欺负你。”
　　她是害怕，可是害怕有用吗？
　　村民们死前谁不害怕，可他们还是死了，所以害怕一点用都没有。
　　既然没用，又何必害怕。
　　蓝星攥紧了拳头，在心里告诉自己————不许害怕。
　　见蓝星不说话，老头以为她是吓傻了，又安慰，“乖乖宝贝徒弟，想哭就哭吧，别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