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不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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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吃饭的时候，齐郁被叫家长的这件事已经在学校里传得沸沸扬扬。
严壹端着蛋花汤，若有所思道：“你说你天天和我们混在一起，怎么就悄无声息的谈恋爱了呢，我现在就贼好奇那妹子是谁。”
齐郁懒得理他，淡淡道：“吃你的饭。”
严壹喝了口汤，烫得眉头一皱差点吐出来，好不容易咽了下去，才大着舌头说：“烫烫烫烫烫，烫死人了。”
“活该。”方小意幸灾乐祸。
“咱小徐妹妹就坐在这儿呢，你就真心不考虑一下她吗？”严壹看热闹不嫌事大地在一旁煽风点火。
两年前徐南好和齐郁告白的时候他们都在，但所有人都以为这只是徐南好输给方小意之后的惩罚，偶尔也会拿这个开玩笑。
莫名被cue到，徐南好只能低头心虚地默默喂了一口米饭。
严壹一张嘴不停，叽叽喳喳。
齐郁放下筷子，抬起眼皮：“咱就是说。”
“嗯？”
严壹、方小意、方子炀的目光不约而同地齐刷刷看向他。
“有没有一种可能，那个女生就是徐南好。”他不紧不慢开口。
方小意率先笑了出来：“看不出来啊齐郁，你还有有点幽默细胞，别拿徐南好当挡箭牌好吗。”
齐郁抵着腮帮子，看着她只是笑。
方小意被他看得头皮发麻，只好干笑着转向徐南好求助：“你说是吧。”
沉默......
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众人一时间有点摸不准究竟是什么情况了。
“不是吧，你俩玩真的假的？”严壹眼神在齐郁和徐南好之前来回打转。
齐郁点点头，慢慢坐直了身子：“不过我要申明一下，谈恋爱是没错，但我们俩现在还没在一起。”
？？？
学霸说话要不要这么高深，这每个字他们都听得懂，怎么组合在一起就这么难理解呢。
“徐南好说要好好学习，不能早恋。”齐郁说得诚恳，但那一板一眼的语气却是把徐南好当时学了个七八成相似。
“真不敢相信，”严壹一把捂住脸，笑了：“咱不明白，徐南好也不是短发啊。”
“不是短发，是假发。”徐南好轻声补充。
严壹倏地抬头，锐利的目光扫视着她，好像她是那个抢走他心爱的男人的坏女人一样。
徐南好咽咽喉咙，准备接受好友的继续盘问。
但严壹只是松了口气，拍拍胸脯说：“我还在想齐郁这个妖孽最后会被哪个收了去，是你也罢了，肥水不流外人田。”
齐郁踢了严壹一脚：“你说谁呢。”
“没啊，”严壹望天：“我什么也没说，你幻听了吧。”
齐郁懒得跟他计较。
这事就这么轻轻巧巧地翻篇了。
虽然知道他们“暂时”还没有在一起，但以严壹为首的几个人看他俩时，总是贱兮兮的，就差把“你们之间的事我们都懂”几个字写在脸上了。
转眼就是元旦三天假，元旦是周六，所以假期就理所当然地安排到周五加上周末两天。
齐郁之前答应了江老师去参加的数学竞赛，刚好是假期的最后一天下午。
徐南好在家乖乖复习了两天，在元旦的那天傍晚去了一趟超市，买了些新鲜的食材和一个四寸的小草莓蛋糕。
虽然她和母亲的跨年过得简简单单，但该有的庆祝活动还是应该有。
母亲八点半下班回到家里，徐南好已经做好了热气腾腾的饭菜。
其实徐南好很享受做菜和手工之类的事，这让她非常有成就感，只是繁忙的高三让她暂时没有太多的心思去琢磨这些。
她在网上搜菜谱，做了一个避风塘虾、一份炸茄子卷、裙带菜花甲汤还有一个蒜蓉娃娃菜。
饭吃到一半，徐南好满怀期待地问母亲：“好吃吗？”
“嗯，”母亲笑着点点头：“不用担心你以后照顾不好自己会饿肚子了。”
徐南好许久没看见母亲脸上露出这么开心的笑容了。
她心里酸酸涩涩的：“妈妈，以前是我不懂事。”
她不敢想象，如果她真的死在了那一年，母亲的余生又该怎么过。
母亲一愣，眼眶瞬间红了，又赶紧掩饰地低下头，摆了摆手：“不说这个啦，快吃饭吧，菜都凉了。”
徐南好点点头：“妈妈，元旦快乐，我们一起迎接更好的一年。”
......
吃完饭，徐母赶徐南好去休息，自己收拾着厨房的卫生。
徐南好切了一小块蛋糕，走到阳台上。
外面寒风萧瑟。
她小口小口吃着蛋糕，城中村的夜晚难得没有早早陷入黑暗，家家户户还亮着灯。
视线被巷子暗处的一点猩红的光吸引了。
她眯眼努力看了很久，才瞧清楚是个女人的身影，酒红色大衣、妩媚的卷发，正靠在墙上发呆，指尖夹着一根点燃的烟。
是楼下的那个女人。
徐南好没怎么和她接触过，倒是她每次看见徐南好都会和她打招呼，殷红饱满的嘴唇一张一合，叫一声“小妹妹”。
女人窈窕的影子在路灯下被拉得很长，看起来却孤零零的。
不知怎的，徐南好忽然生出一股怜悯的心思。
她走回屋里，切了一块蛋糕，端着下楼了。
圣诞的雪连续下了几天，刚放晴了，化雪才是最冷的时候。
徐南好把下巴缩在棉服领子里，朝女人走近。
听见声响，女人抬起脸，原本有些不耐烦，看清来人后，又很快放下戒备。
“是你啊。”
徐南好“嗯”了声，把蛋糕递给她：“请你吃蛋糕。”
女人的目光落在造型可爱的蛋糕上，淡淡笑了下：“我不爱吃甜。”
徐南好愣住了。
她想起齐郁也喜欢说这句话。
但更多的是觉得有些尴尬。
“不过，谢谢啊。”女人还是接了过来，挖了一勺放进口中，奶油沾上了她的红唇。
她看向徐南好：“不嫌我脏吗？”
她说的，大概是她从事的这份特殊职业吧。
徐南好咬着唇摇了摇头，没说什么就转身快步离开了。
只是单纯觉得在这样的夜晚，那个女人有些可怜吧，别的她什么都没想。
徐南好回到家，去卧室拿了正在充电的手机。
群里一片躁动，大部分都是严壹和方子炀在聊，掺杂方小意偶尔回的一两句。
徐南好猜她大概去约会了，没空看手机。
严壹在群里艾特他们三个，问今天怎么这么安静。
徐南好顺手把刚才拍的做菜的照片发到了群里。
严壹很捧场。
“你的手艺？看起来很不错。”
徐南好发了个笑脸，说下次有机会做给你们吃。
过了没几分钟，齐郁给她发了条消息。
——我明天下午在二外考试，结束后要不要一起逛逛。
二外，是他们初中读的学校。
徐南好想了想，回了个好。
因为是节假日，所以徐妈妈会比平时忙一些，要上整天的班，中午就徐南好自己在家。
她随便做了个蛋炒饭，吃完饭就带着习题册出门了。
二外离这边有点远，徐南好选择了坐地铁，不过因为节日的关系，并没有座位。
她站在车厢右侧靠门的位置，拉着扶手，像条鱼一样被不停上下的人流挤来挤去，她脑海中突然浮现上次坐地铁，齐郁站在她跟前护着她的画面。
还有些不敢想象，齐郁既然会说也喜欢她的话。
......
时间还早，二外不远的地方就是购物广场，徐南好选择去那里等齐郁。
她找了家星巴克，要了一杯美式，便拿着纸杯坐到靠窗的位置。
冬日难得的阳光，照在身上暖暖的，并不刺眼，也不会让人想昏昏欲睡。
她环顾一圈，发现有像她一样复习刷课的考研党，也有在谈事的商务人士，当然，也有青春正好纯粹来打卡拍照的年轻女生。
徐南好刚开始还不习惯这种在公开场合学习的感觉，后来发现大家都在忙碌着自己的事情，她独占角落的位置，也不会影响到别人，就放了心。
写着写着，很快就进入了状态，她在草稿纸上列着算式，大脑飞速运转，感觉对这些数学题越来越游刃有余。
不知道过了很久，出于第六感，徐南好忽然察觉到有一道视线一直落在她身上。
她停止了书写的动作，抬起头。
外面的步行街人来人往，不近不远的地方有一对年轻的男女驻足望着她的方向。
徐南好觉得那个男生有些眼熟，一时间却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他。
过了片刻，男生似乎确定了目标，然后对一旁的女生说了几句话便朝徐南好走来。
落地窗上方的玻璃打开了一半，男生站在外面，犹豫着问道：“请问你是徐主任的女儿吗？徐义森主任。”
徐南好怔了一瞬，点点头。
“真的是你。”男生很惊喜：“我是他带过的徒弟，你还记得我吗？”
徐南好这才想起来，她确实见过这个男生，大概是三年前，父亲还带他回家吃过饭，那个时候他只是个还没大学毕业的实习生，被分配过来给父亲当助手，父亲说他勤奋好学，很喜欢他。
“原来是你。”徐南好说。
男生点点头：“记起来就好。”
他高兴的表情很快又变得凝重起来：“真没想到徐主任会发生那样的事情，当初家里哥哥生病，他还借给我三万块钱给我先拿去救急。后来他出事，我也没机会再还给他了，不过还好遇见你了，我把这钱给你吧。”
徐南好愣住了。
男孩见她没有反应，又赶紧说：“我现在去了一家外企，发展还不错，也谈了女朋友。”他指指不远处耐心等着他的女生给徐南好看，又说：“我这两年也攒了一些钱，该还恩情还是要还，我会一直记得徐主任的。”
他催促徐南好打开二维码给他添加好友。
徐南好回了神，胡乱打开了微信。
男生很快加了她，提示有一笔转账。
徐南好低头看了一眼，居然转了四万。
“不是说三万吗？”她喃喃。
男生腼腆笑道：“徐主任怕我不收，就说这钱是借给我的，多的就当是我还给他的利息吧。”
“你记得把钱收了啊。”男生说着，朝她摆摆手：“我先走了，再见。”
他离去的背影，有一种如释重负的轻松。
徐南好坐在阳光下，许久没有回过神。
她觉得，冥冥之中，好像事情都有所定数。
父亲不经意间的善意，在她和母亲最拮据的时候，得到了反馈。
她从没有哪刻像现在这样笃定，要做一个善良的人。
但行好事、莫问前程，原来是真的。
作者有话说第28章 不是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