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情未曝光》与寻川

13、第13章 奈何

　　其实关于分手这个想法，曾经在我的脑海中闪过无数次。
　　可能是看到了足足有一栋搂大小的他的手机广告，还是在机场被围堵的时候请了二十个保安，还是看到了许许多多的粉丝为他加油打气。
　　总的来说这个念头就像是一颗种子，等到发现过了早就生长壮大被死死地纠缠住了。
　　只是那一切的开头，这个所谓明明白白涌上心头的念头在医院的那一刻开始一直蔓延，当时我们回到国内，我便安心的准备养好自己的伤。
　　而这时叶姐的检查报告也出来了，宫颈癌早期，我当时听到便觉得有些头皮发麻，看得出叶姐自己也不好受，只是她非常的冷静，很快就着手交接自己的工作，跟医生沟通尽快手术。
　　而关于他的工作方面，他虽然也很担心，却也是不得不前进，拍戏广告一个不停。
　　我因为腿的关系，叶姐因为住院治疗的关系，突然有了这么一段非常长的时间聚在一起，一般到下午的时候我都会到叶姐的病房里跟她聊聊天，我记得很清楚，其中有一天，天气特别好，明媚的阳光照进病房形成一道道光驳。
　　此时的叶姐因为化疗的关系，头发已经掉落了不少，整个人显得苍白瘦小，可手里拿着手机还在对接着工作，我就这么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她许久。
　　过了一会儿她好像也自己反应过来了一样，放下手机靠在床边。
　　我淡淡开口：“叶姐休息一下吧。”
　　“好。”
　　“你腿怎么样了？”
　　“下个月就拆线了，好得差不多了。”
　　“当时你们的事情阿轩都告诉我了，你做的很好。”
　　我露出一个不知道是苦笑还是无奈的笑容。
　　叶姐也没有说话，可能是表达一种不置可否。
　　叶姐好似放低了声音。
　　“阿淮，你觉得辛苦吗？”
　　“什么？”
　　“你...和他在一起。”
　　我多少有些惊讶叶姐会跟我提出这个话题，对于我和叶姐来说，这个话题永远就像是禁忌一样，我们都好像会有所顾忌地避开这个话题一样，这一次叶姐忽地问出口，我心中顿时也有一些慌乱，我尽量稳住声音应道“...有一点吧。”
　　叶姐用手理了理床上的被子。
　　“有时候我我看你也觉得辛苦，一直要这么小心，还有偷偷摸摸的，一般再不被接受的情侣都还可以在看电影的时候手牵手，你们应该连这个都不行吧。”
　　我默然地点了点头嘴上却还是说道；“还好，我也不是很喜欢高调的人。”
　　叶姐偏过头看向窗外，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窗外阳光正好，风吹动如同打碎的树影。
　　“今天上午，医生找到我，说想要完全治愈，且将以后复发的风险降到最低的方法就是要整个切除，就是说，我以后不会有孩子了。”
　　叶姐很是平静地说出这些话，我却是张着嘴完全不知道说什么，该安慰还是惋惜，该遗憾还是悲哀。
　　“反正我以后也没想生孩子，没了就没了，我不在乎。”
　　“....叶姐”
　　“阿淮，我这一生最骄傲的就是捧出了阿轩这样一个明星，你能想象吗？要出现一个这样的明星，公司和他自己都付出了多少，还要有多大的运气。”
　　“我知道”
　　“当时他还是一个二十出头的毛头小子，我也是在公司熬了几年一无长进的经纪人，我是一眼就看中了他，而他也没有辜负我的期望，现在我们公司基本上百分之七十的资源都花在了他的身上，当然他也没有失望，带回来的汇报是整个公司的百分之三百。”
　　我能感觉到叶姐说着这些话的时候脸上满满的自豪之情。
　　“只是这样的成就也是一种负担，他身上背负了太多，也承担了太多了。”说着便是苦笑了一声。
　　“说到底他还是一个普通的人，他有一个...一个几乎不能被现在社会所包容的身份，你知道当他第一次跟我提到你的时候，不夸张的告诉你，我那两个月几乎没有好好睡过一觉，要是被人发现了该怎么办？要是这个人曝光他会怎么办？”
　　我好似感觉到有一种苦涩慢慢爬上了我的喉咙，干渴地嘴唇隐隐地有些发疼。
　　“说句有点玩笑的话，我其实不了解你们，但我也在期待着社会接受你们，接受他喜欢男人的这个身份，只是你们或许还是生错了时代。”
　　我沉默了片刻，下意识地握拳缓缓开口：“叶姐，有时候我也在幻想，会不会有一天我们能被接收，我能光明正大地从他的身后走出来，也在幻想他能达到一个无可撼动的巅峰位置，然后宣告所有人，可是这都是想想，这个时候他的道路，他的事业，都不是我能决定的，在这个时候我只希望我的身份不要对他造成影响。”
　　“演艺圈里我爱情我看了很多，恩恩怨怨，嬉笑怒骂，爱的深沉最后撕破脸了大有可数，只是情感没有对错，我想告诉你，他能选择你是对的，可是这个情感却是能够轻易地毁掉他，毁掉我们，现在的环境，只要一个新闻就能毁掉一个艺人的全部，包括他的所有的付出，所有的努力，只要一个点，就只要一个点。”
　　我能完全明白叶姐的意思，却还是有股淡淡的悲凉涌上心头，我用手轻轻撑住叶姐的肩膀。
　　“叶姐，我明白。”
　　恍然之中，我好似看到叶姐有些泪眼朦胧。
　　“你可能觉得我在骗你，阿淮我很心疼你，心疼他，你们这么简单的感情我们居然当作一个天大的秘密来掩盖。”
　　叶姐忽地一顿，“你要是真有什么不满，你就当都是我的错，是我让他走了这条路，是我让他用这个身份去迎合大众，你要怪，就怪我吧。”
　　我的心中五味杂陈，更或者是我完全没想到能看到叶姐如此脆弱的这一面。
　　我的语气淡然却却带着一些坚定：“叶姐，你别多想了，你不让他走现在这条路，或许他也走不到今天这样的成就，一切都是注定的。”
　　我努力撑起一个笑了起来，走到叶姐的前方蹲了下来。
　　“我一开始也觉得很难理解，为什么一个艺人要付出这么多，可现在我在他身边看着他这么成功，看着他一步步朝着梦想前进，看着叶姐你这么以他为骄傲，这其中虽然没有我的功劳，但是我明白你们付出了所有，我会承诺最起码，我不会毁掉他。”
　　我说完这话以为叶姐可以担心了，可叶姐反倒是哭的更加的厉害，几乎是嚎啕大哭，就这么哭了十几分钟。
　　我不知道是因为她的病，还是她真的心疼我，眼泪就这么不断地落下，我就这么安慰到她终于停了下来。
　　“叶姐，别哭了，我还有一件事情。”
　　叶姐哭肿了双眼，拿着面巾纸擦了一遍又一遍。
　　“.....什..么？”
　　“算是你刚才的担忧吧，我有一件事情需要你帮忙。”
　　.......
　　回到此刻的夜晚，我躺在床上说不清楚自己到底睡了没有，一直迷迷糊糊地分不清梦境还是现实，黑暗中我依稀听到几声声响，他的脚步很慢，昏沉之中，卧室的门被打开，他慢慢走到床的另一边睡了上来，我微微侧了侧身子，很是无力地睁开眼睛。
　　“几点了？”
　　他理了理被子，靠近我。
　　“两点多了。”
　　我闭上眼睛嗯了一声，便是向他的胸膛贴近，他一只手环住我扶着我的背，我默默搜寻着他的另一只手握住，就这么过了几分钟，像是在灰烬中燃起一股复苏的火花。
　　我的脑筋渐渐转回来，我看着他的脸庞。
　　“你明天休息吗？”
　　“明晚有个活动，下午三点就走。”
　　“嗯。”
　　我沉默了一会儿，恢复了一些理智，我尽量用一种很是平和的语气。
　　“阿轩，我有些事情想说，这个，我想着...”
　　我话还没有说完，他便睁开眼睛看着我，或许他敏锐到已经感受到了什么，也或许我真的太少这样叫他的名字，只是在这样的眼神下，我却有一股心虚的感觉，明明什么都没说却已经溃不成军。
　　“这样，我想着我要不要去找一个工作，哈哈，我，最近那个课程学完了，好像感觉太无聊了，又，又怕打扰你。”
　　“你无聊的话，就陪我工作好了。”
　　我噎了一下。
　　“其实，这个我也是想跟你说，这个我想着我怕我打扰你的工作，你的工作，这么这么忙，我也帮不上什么忙，万一要是，要是被记者什么...什么的..我也怕，怕影响你。”
　　我轻轻咳嗽了几声：“所以呢，我想着我应该自己找点事情，比如去一个参加一个设计师的研讨学习活动，差不多两，两三个月吧，这样，这样我有算是去做，是去，去深圳那边，我想着你，你也，也安心，一些。”
　　我基本上结结巴巴，语无伦次地说完这些话，便紧张地看着他。
　　他只是简单的想了十几秒中。
　　“那种课程有什么用，过一阵叶姐身体好一些了，我让叶姐带你认识行业里的设计大师，比那些骗人的课程好多了。”
　　“嗯...这个，我就是刚才看到，随便一说...我，我就是有点无聊。”
　　“你要是真无聊就去当我的助理。”
　　他这一句，基本上就当我之前所有的话都白说了，我暗暗咬牙心下想了一会儿，重新组织了一下语言。
　　“这个...我..”
　　我这边话没说完，他便是拉着我的手像个熊一样的抱住了我，把我紧紧锁在怀里，我挣扎了几下，他却是突然温柔了起来，有这么亲了上来，我愣了一下，他便是开始靠近我。
　　炙热之中，我基本上都处于一种恍然和无力反抗的状态中，好似在黑暗中我只能感受到他的手，他的亲吻，他的炙热，熟悉的触感却是带我给我陌生的迷乱，破碎又拼合。
　　不知道过了很久，他闷哼了一声整个人伏在了我的身上，呼吸交错之间好似有汗水再交错。
　　他捧着我的头发。
　　“睡吧。”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