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杂货铺》非鱼2019

41、购物

　　小天端了一盘烤鸭，轻轻敲了隔壁的门。
　　于十七打开门，看到门口的小豆丁，看到他手心里捧着的盘子，满满一盘子的烤鸭，看着份量，应该是一只鸭子有大半都在她这儿了吧。

　　“姐姐，送给你吃！”小天捧起盘子，往于十七面前送。

　　“为什么要送我？”于十七问道，才见过一次面的邻居，她并不认为就需要把好不容易买回来的，馋嘴了半个月买回来的美食送给对方。

　　“哥哥说的，这烤鸭也有姐姐的一份。”小天有些害羞的笑了，“这是用今天捡的垃圾卖的钱买的，哥哥说我们平时都不可能捡到那么多，但今天姐姐在，应该是沾了姐姐的好运了。所以要送些给姐姐尝尝。”

　　他一边说着，一边忍不住咽口水。
　　于十七定定看了他一眼，接过盘子，问道：“你舍得吗？”

　　男孩收回目光，抛下一句：“我们还有呢！”然后便匆匆跑回去了。

　　于十七端着盘子回到屋子里，里面还是空落落的，就一个躺椅，她就盘腿坐在躺椅上，将盘子放在腿上，赤手拿着吃。

　　她咬了一口肉，摇了摇头，自言自语：“一股子的饲料味道。”

　　又吃了一块。
　　“有点油腻！”

　　再一块。
　　“烤得不够焦香！”

　　再再一块。
　　“香料加的有点多，味道不够鲜美！”

　　再再再一块！
　　“烤鸭应该用果木炭烤的，电磁炉没有灵魂。”

　　不知不觉，盘子空了，就剩一堆骨头，吃完最后一块，于十七最后下结论：“也就这样吧！”

　　顿了顿，看着光光的盘子，又道：“还行吧！”

　　*

　　隔壁三人也在享受难得的美味。

　　和于十七的一人包圆不同，他们却是你推我，我推你，都舍不得动手，一块肉恨不得转三个碗。

　　于十七听着，啧啧笑道：“真可怜！”

　　小书灵摇头，它怎么没有发现于十七还有这么‘恶劣’的一面，东西都被她一个人吃掉了，那三个小孩，估计就留了一点点。

　　于十七眉眼带笑，拿着空盘子去敲隔壁的门。

　　小天开的门，看着于十七手里的空盘子，嘴巴立刻张地大大的了，心道：隔壁的姐姐，这肚量也太大了吧！？

　　于十七抬了抬他的下巴，“嘴巴收起来，舌头都掉下来了。”

　　小孩连忙捂住嘴巴，侧过身，含糊说道：“姐姐，进来吧！”

　　于十七进屋，毫不客气地直接拉了一个凳子，霸占了一个位置坐了下来，将手中的空盘子放下。

　　小木放下手中碗，问道：“你还要吃吗？”
　　于十七摇头，打了一个饱嗝：“不用了，你们吃吧。”

　　话是这么说，但只要谁夹了一块烤鸭，于十七准会虎视眈眈地看过去。

　　小暖犹豫地把烤鸭送到嘴边，只觉得这个新来的邻居姐姐目光锐地吓人。

　　好像她吃的不是烤鸭，是她的肉一样。
　　顿了顿，她把那块烤鸭放到了于十七面前的空盘子里，“姐姐，你吃吧。”

　　“不要，我不吃！”于十七摇头拒绝。

　　“那好吧！”女孩伸出筷子准备夹走，就看到说着不吃的人拿着那块鸭肉，蹭地一下送进了嘴里。

　　然后三人剩下的那一小碟烤鸭，大部分又都紧了于十七的肚子里。

　　她摸着圆滚滚的肚子，终于满足了，站起身，对着小木点点头：“走吧！”

　　“去哪儿？”小木收碗筷的手一顿，问道。
　　“跟我走就是了！”于十七拍了拍他的肩膀，“不会把你卖掉的。”

　　“哥，你去吧！”小天接过小木手里的碗筷，“碗我来洗就好了。”

　　“那走吧！”小木想了想同意了，于十七毕竟是新邻居，住在一起也能相互照应一下，他和小天不在家的时候，也能有个人照应一下小暖。

　　“菜市场在哪儿？”于十七问道。
　　“我带你去！”小木带着于十七七拐八拐，他没有带她去他常去的菜市场，那里的东西是便宜，但质量都不怎么好。

　　而是到了一家大型超市。里面的东西种类都很齐全，价格也不算特别贵。

　　看得出来，于十七有钱，起码那她家里那么大的一件红木躺椅就很贵，而且从她身上显露出来的气质也能发现，这人生活是很无忧无虑的，起码不用为钱担忧。

　　于十七转了一圈，也没拿什么东西。
　　“你觉得什么东西好吃？”她问。
　　小孩哪里知道呢？

　　他贫瘠的美食记忆里，就对各种荤肉比较感兴趣。

　　小木有点不确定：“……猪肉、牛肉、羊肉、鱼肉……应该都很好吃吧？”

　　于十七点了点头：“嗯，还有烤鸭是不是？”

　　知道靠这小孩是得不到什么好建议了，于十七直接找了售货员。

　　“今天这牛肉肉嫩，红烧好吃，炖汤也鲜。”
　　于十七：“嗯，那来五斤！”

　　“这蛤蜊也是新到的，你看，还活着呢！买回去，加粉丝煮碗蛤蜊粉丝汤，特别爽口。”

　　于十七：“都给我捞起来，对了，还有粉丝。”想来，小孩家里应该是没什么能吃的。
　　“五花肉也不错，用果碳一烤，焦香焦香的，还不油腻。”

　　“包起来！”

　　“这羊肉卷，牛肉卷也不错，又嫩又爽口，可以买包火锅料回去，做火锅吃，别提多美了。”
　　“包起来！”

　　“鱼丸也不错，弹性十足，饱满又爽口！”
　　“包！”

　　“这里还有新鲜的鲍鱼，特别滋补养生！”

　　于十七看了一眼身边的小孩，瘦精精的：“全都包起来，我全要了。”

　　“蔬菜要不要来点儿？”
　　“都要，一样装一点！”

　　“水果也不错，这里还有很多小零食，平时饿了吃一包，特别方便。”
　　“包包包，全都装起来！”

　　小木：“……”
　　他连忙压住了售货员往于十七的购物车里装东西的动作，“等一下，等一下！”

　　将目光对向于十七：“你买这么多东西，你吃的了吗？”

　　他指着售货员的身后，那儿跟着一排的购物车，里面全都装满了。“你是准备要把超市都买回去吗？”

　　于十七：“……可以慢慢吃嘛！”

　　小木拉过一个车子，里面放得全是各种肉类，随便一袋子拎起来就有五六斤:“这么多肉，你一个人一餐最多吃一斤，这还是在不吃其他东西如米饭蔬菜之类的情况下。”

　　“你家里又没有冰箱，东西运回去，不出两天就会腐烂变质，买回去就是为了浪费吗？”

　　“谁说不能保——”
　　鲜了！
　　话一出口，她反应过来，小木住的屋子，确实不能保鲜。

　　“那，那——”
　　他把购物车理了理，拿了一袋肥牛片，又拿了一袋羊肉片，接着拿了一些蔬菜，然后又拿了两袋水果，两袋零食，才对着售货员笑道：“不好意思，麻烦你了，我们就要这些了，其他东西不要了。”

　　售货员脸色有些难看，这不是坑人吗？
　　便听到于十七说道：“等等！”

　　“这个，这个，还有这个我都要了。”她把那袋子鲍鱼拿了起来，然后又拉住了一车塑封的小零食，“这些不容易过期，我都要了。”

　　想了想，又说道：“那些肉也要，不过，不要这么多，你每个给我们切两斤，不，一斤吧！”

　　即便是被小木削减了许多，出门的时候还是装了满满四大袋子。

　　小木一手两个，一个袋子二十多斤，压得他腰都直不起来。

　　小书灵：“你不帮着提两个？”
　　于十七摇头，想都没想直接拒绝道：“不要，他怎么会连这一点东西都提不起？”

　　在她潜意识里，那个人一直都是伟岸的，站在他的身边，她不用考虑任何事情。

　　丝毫没想过，多年之后，曾经的父亲，现在已经变成了一个十三四岁还营养不良的少年。

　　走了一段路，看到烤鸭店了，于十七又兴冲冲冲了过去，买了一只烤鸭。

　　少年站在一边等着他，袋子实在太重，重力扯着手指发麻，他放下袋子，揉了揉手指，然后重新提了起来。

　　就在这时候，一只手躲过他手里的一个袋子，那人看了看袋子，不屑说道：“喂，世纪商城的袋子，你去那儿买东西了？”

　　小木躲过袋子，不准备理会他，“关你什么事儿？”

　　“那儿的东西那么贵？你买的去吗？”他翻开袋子看了看，是鲍鱼，然后再次嘲讽道：“这一袋子鲍鱼，起码几百块吧？你说说，这是不是你偷的？”

　　“我没偷！”小木抢过他手里的袋子，转过身，不想搭理这个人。

　　“还说你没偷，你个穷酸样子，带着两个同样穷酸的小崽子，三个同样的短命鬼，你吃得起这么好的东西，鲍鱼也是你能吃的？”

　　小木捏紧了拳头：“收回你刚刚的话，给我道歉！”

　　“哟，我给你道歉，你是不是脸大？”说话的人一脸横相，眉头位置横着一条巨大的伤疤，“我看是给你一巴掌比较实在吧！”

　　说完伸出手朝着小木砸去，于十七买完烤鸭回来，恰好就看到了这一幕。

　　她一个快步上前，一把捏住了伤疤男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