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杂货铺》非鱼2019

31、蜃

　　肖婷猛地从梦中惊醒，她走出房门，走到一栋略显破旧的高楼上。

　　楼顶围栏边站着一个穿着白色睡意的女生，风很大，吹得女生长发乱舞。她拿着一个略显破旧的翻盖手机，对着电话嘶吼道：“你和他们说清楚啊，我没错，为什么所有人都来骂我！”

　　电话那头的人不知说了什么，女生情绪更加崩溃，“快点，你不说，我就从这里跳下去。”

　　她仿佛听到自己的声音，那声音虚无缥缈，“你别跳，真的，你下来，下来我带你去澄清！”

　　“不可能，你骗我，要澄清你早就澄清了不是吗？”女生突然将手机狠狠摔倒地面，脸色惨白，还恍恍惚惚的，“不是说我不敢跳吗？我现在就跳给你们看，等我死了，你们就知道我没错了。”

　　“我没错，我没错，为什么所有人都要指责我？他们知道什么？”话音未落，女孩身体前倾，没一会儿，只听‘碰’地一声，□□碰撞地面，砸出重重一声响。

　　“啊~~”肖婷大叫一声，失重的感觉很不好。
　　她拼命挣扎着四肢，希望抓住什么，但墙壁很光滑，四周没有任何可以借力的地方，指甲抓到了墙壁，划出了五道血痕。

　　但没用，下降的速度越来越快，不一会儿，重重一声，身体砸到地面上！

　　很疼，很疼，全身的骨头和肌肉都传出一种难以言喻的疼痛，血液从身体各处流出来，尤其是眼睛鼻孔和嘴巴，眼前一片血雾，空气里嘴巴里也满满都是血腥味。

　　她有点作呕，但她还不想死，她想活！
　　她拼命地伸出手，抬起头来，像周围的人祈求帮助。

　　“救救我，救救我，我后悔了，我不想死！”

　　叮铃铃，叮铃铃~~
　　闹钟铃声准时响起，将肖婷从梦中惊醒，她打开床头大灯，惨白的日光灯一下子将屋子里的黑暗驱逐。

　　肖婷光着脚走到客厅，进入厨房，给自己倒了一杯白水。

　　冰冷的凉水顺着喉咙一直滑到胃里，冷得她打了一个寒颤。回忆起梦里那张沾满血液，因为重力摔得血肉模糊的脸，肖婷一阵作呕，她冲进卫生间里，对着洗漱台不停呕着。

　　昨天一天未进食，胃里空空，只呕出一些酸液。她撩起水，不停地洗漱着，看着镜中苍白无神的脸，肖婷仿佛又看到了梦里那张苍白死寂的脸。

　　她用力闭了闭眼，然后重新打起精神，拿出口红和化妆包，半个小时后，化出一个清丽但不失正式的妆容，走到衣柜边，看着里面一排女士西装，她拿起了一件红色，原本今日这样的日子，最适合穿红了。

　　但想起那个梦，最后还是和往常一样，拿了一件白色小西装。穿上高跟鞋，拿上手机，然后从包柜里挑了一件限量版的包包，背上出了门。

　　开着新车去了公司，肖婷将车钥匙交给保安，让他帮忙泊车。

　　自己则露出一个恰到好处让人觉得亲切但又不过分亲近的微笑，抬头挺胸走进专属电梯，然后到了自己的专属办公室。

　　就在肖婷离开之后，前台的两个小女生羡慕地小声八卦着。
　　“肖总可真漂亮！”
　　“也有钱！”

　　“还有能力，不到三十呢，这么年轻就坐到了副总的位置，听说今年总经理将会退休，她应该就会继任总经理的位置了吧？”

　　“应该是，这么多年，有那个人的业绩能有副总多呢？她做的那些case，没有一个不爆火的。”

　　“哎，真羡慕她！我要是有副总一半能干就好了，也不用只做一个小小的前台了。都是人，差距怎么这么大呢？”

　　“羡慕有什么用？你知道在我们公司，大家都是怎么说副总的吗？

　　她啊，就不像个女人！所有的精力都用在工作上了，从最小的八卦记者开始干起，一直到现在，八年时间，平均每天工作十四个小时，不恋爱，不旅行，不休假！”

　　“要你，你做得到？”
　　另一个女生打了一个寒颤：“算了，算了，不谈恋爱不休假，简直要我的命！”

　　“是吧，人家的成功，那是无可复制的。”女生说着说着，声音渐渐小了起来，“而且啊，能做到现在这种位置的人，那可都是对自己狠，对别人更狠的人！”

　　“那可不是。”她随口回应道，没理会到同伴话里最后那句话的意味——对自己狠，对别人更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