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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临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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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冥河花灯簇簇,这日是元宵节,人间团圆日。
河岸边有个姑娘放花灯,不远处有艘画舫,画舫隐在烛光里,像蒙上层层纱幔,看不清晰。
画舫上,隐约传来笛声,放灯的姑娘抬头,她看到一个俊美的蓝衣公子在朝她笑,距离遥远,她却看得到他鲜红的唇角和幽深的眼睛。
公子不说话,他朝她伸手,姑娘的花灯掉进水里,还着魔似的盯着公子,步子朝画舫移去,压根不顾河水拦截。
突然,姑娘扑通一声掉进水里,一丝挣扎也无就被长冥河水淹没。
“临锦公子的摄魂眸果然厉害,眼一眨就致人于死地。我这儿有桩买卖,做不做?”魅惑的女声突然出现。
临锦回头,画舫右边出现一竹筏,只见雪白碎花伞和脚下白靴,他说:“飞雪阁伞主要做生意,谁敢拒绝?”
伞主笑道:“红楼临锦的大名也不是吹出来的。”两人互捧后,伞主骤然冷声,“我要你杀一人!”
“谁?”
“梅花庄主谢思亮。”伞主声音愤恨。
“不行!”陶雪之从画舫出来,阻止临锦:“妖僧,你说过陪我去武林大会的,现在接生意会耽搁行程。”
临锦回头,深深看眼陶雪之,宠溺道:“嗯,咱不接。”
伞主瞪着坏她好事的人,开口道:“杀了他,给你千金。”
陶雪之捂嘴笑了:“你们飞雪阁拿得出千两吗?千金也不怕闪了舌头。”
“小丫头,别怪我没提醒你,祸从口出。”伞主几乎咬牙切齿。
临锦挡住伞主视线,翩然道:“凶我的心上人,别说千金,万金我也接不起。”
临锦缓缓吹奏笛子,长冥河顿时波雾皑皑,江湖有闻,红楼临锦以笛面客以笛送客,伞主自然知道他是送客了,出于忌惮,她还是撑着竹筏消失在江雾里。
伞主走后,陶雪之见临锦若有所思,扭捏道:“方才,你说我是你心上人?”
临锦笑了笑:“你不仅是我心上人还是我未来妻子。”
陶雪之脸红了,临锦笑容幽深。
她看到他笑,以为他在逗她,于是拿软剑指着他说:“好啊!你敢耍我。你给我等着,白剑山庄陶雪之可不是好欺负的!”
“好,我等你。”这句话,一语双关。
临锦喜欢陶雪之,很喜欢。陶雪之喜欢侠客白银,也很喜欢。但他活着,白银死了,所以这是场不公平的博弈。
临锦至今还记得他和陶雪之初见,那是三年前,飞雪日,他是少林寺初入世的和尚,她是娇纵不谙世事的大小姐。
三年前。
冬日天寒,花间酒肆的客人越来越少,到今日,只有一个穿灰色僧袍的光头和尚点一壶老酿,自顾自饮着。
但是,他喝得并不尽兴,酒肆里有一个若有若无的哭声,像小猫即将咽气,酒气上涌,弄得他心烦气躁。
这和尚叫临锦。
“酒肆还有客人,再哭下去像什么话!”掌柜的走进柜台,安慰哭泣的女子。
临锦听那哭声渐歇,本不欲多事。
但女子委实过分,边哭边朝掌柜的道:“我师兄死了,还不让人哭了,这是什么道理!连和尚都喝酒呢。我找了他一年,刚有他消息,他就死了……”
掌柜的朝临锦尴尬一笑,继续安慰女子:“那行,你哭的小声些,免得扰了客人。”
临锦偏偏倒倒走过去,问女子:“你师兄什么名字?”
女子起身,抬起头,瞪他一眼,那眼神瞪进他心坎:“人称侠客白银。”
雄赳赳气昂昂,胸脯一挺,教他忍俊不禁。
女子一身水蓝色长裙,满脸泪水,临锦却觉得她可爱。
他又问她:“你叫什么名字?”
“本姑娘坐不更名行不改姓,白剑山庄陶雪之。”陶雪之回答得铿锵有力,白剑山庄名震江湖,无人不晓。
他两掌合十,不提她语序有错,笑道:“凭僧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临锦。”
陶雪之得知她师兄死讯后,就一直在花间酒肆喝酒买醉,酒肆掌柜的和她父亲是挚交,山庄的人就把她托付给掌柜的。
这日,天上的雪下了一月有余,临锦见陶雪之抱着一酒坛坐门槛上,临锦抢过酒坛,问她:“人死了,这样糟蹋自己有意思吗?”
陶雪之沉默,许久才道:“我喝了三十坛苦酒,阅了三百卷佛经,走过三千里山河,却再也没见过他,我想忘记他,可是舍不得。”
他知道,她说的是那死去的师兄。
临锦饮了口酒道:“等你再喝三百壶老酿,喜欢一个会著经的和尚,再回头看你走过的山河,你会发现,除了他,这世上,还有很多东西让你舍不得。”
陶雪之满脸不解:“为什么要喜欢和尚?”
临锦理所当然道:“佛经只能静心不能教你爱恨,又是和尚著的,所以,喜欢一个会著经的和尚,不是比看佛经有用?”
陶雪之嘟囔:“世上哪有和尚会娶媳妇的?”
一时气氛沉闷。
临锦突然道:“有。”他笑着说,“贫僧陪施主喝三百壶老酿,破戒还俗,施主就勉为其难嫁给贫僧,如何?”
陶雪之抢过酒坛,笑了:“世上会著经的和尚又不止你这妖僧!”
“是啊,可贫僧有一样是他们没有的。”
“什么?”
临锦轻声说:“我喜欢你,他们可有?”
这句话,说进陶雪之心坎,相处一月,临锦的不着调她是知道的,所以她玩笑说:“等查出师兄死因我就考虑这门亲事。”
临锦还俗后,答应帮她查白银死因。
一晃,她跟着他从花间酒肆到红楼,三年就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