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之填坑记》曲岸花开

19、小偶像18

　　【１８】

　　一天的休假下来，田铿已是心力交瘁。感觉比连拍了二十四个小时的戏还要疲累。

　　在这次楼戈与郑则巧合地碰面之前，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两位与他短短时日相交甚厚的挚友，居然会这样的……抵触着对方。

　　他本还指望着能结成个“铁三角”，闲暇时欢歌畅饮、无话不谈；遇了难处便戮力同心、砥砺前行。总之无论何时何地，都亲近默契犹如同胞手足，外人看来自成结界。那番场景，想想都觉快活得很。

　　如今这梦已是破碎了一地。现实是，不要说相亲相爱了，这两人简直就是天生的气场不合。

　　——就像是茶和酒。

　　田铿一直觉得，郑则仿佛一杯阿萨姆奶茶，既有红茶般的隽永与醇厚，又有牛奶般的香浓与顺滑，叫人不知不觉间回味眷恋。而楼戈则好似花式鸡尾酒，既有绚丽夺目的缤纷色彩，又有变化多端的甘冽口感，令人不由自主地昏然迷醉。

　　【然而茶与酒是不能共饮的，会加重心脏的负荷。】田铿捂着胸口，面无表情地这样想着，【郑氏奶茶，与楼氏鸡尾酒，就更是如此了。】

　　他已经基本放弃了居中打圆场弥合关系的想法。反正也只能叫他们面上假惺惺地友善罢了，他耳边那些乱成一锅粥的牢骚和腹诽，却是一刻也没停止过。

　　明明和旁人相处都很友善，为什么偏偏对着彼此如此苛刻，近乎于上纲上线，鸡蛋里挑骨头？田铿真是百思不得其解。只能尽力地将二人隔开。

　　然而这居然也是挺困难的一件事。

　　大家同处一个影视城，郑则收工得早，便常来他们剧组串门探班。把带来的瓜果饮料分给众人之后，他便安静地坐在一隅，抿着唇呆呼呼地看着摄制场中田铿的一举一动。乖巧的模样，好似痴心守候的小狗。

　　而楼戈一旦发现他的身影，立刻便像划定的地盘遭到入侵的傲娇猫王一样，浑身的毛都警戒地炸起，急速赶来“应战”，展开一番明争暗斗，争夺田铿这位共同好友的注意力。

　　偏偏两人还都摆出一副好整以暇的样子。若非田铿听得到心音，看着他们对着彼此春风化雨般的笑容，都要以为一切的不和只是自己的脑补罢了。

　　【罢了。既然没撕破脸，争就争吧。我只作不知便是。】田铿破罐子破摔地想着，索性不去理会这些是是非非，全副心神都放在娄东风这一角色的塑造上。

　　这天剧组的安排，主要是和女二号的对戏。演员华姐，是个妩媚型的女子。演的是个军统女特工，身穿制服，妆容浓重，气质危险妖冶，像是饱沾了鲜血的曼陀罗花。

　　不知是否错觉，田铿总觉得今日的对戏中，华姐那纤指划过时若有似无的纠缠，眼神流波处似是而非的挑弄，腰肢轻扭间朦胧婉约的诱.惑……暧昧得有些过了限度，近似于刻意的勾.引了。但听她心音，却又是一片空茫寂静，似乎只是在尽职尽责地演戏，并没有放什么小心思在里面。

　　田铿心下犹疑，动作上就难免慢了几分。本是要不在意地抬眼一瞟，而后一记客气的颔首，便径直与之擦肩而过，直接冲着女主快步走去。如今他这一慢，那浑不在意的一瞟就变了味道，好似留恋。

　　田铿心下一突。果然下一瞬，王导那里就喊了卡：“cut——”

　　“对不起啊导演，”田铿歉疚地转身，“我刚才……”

　　“没事。”还没等他说完，王导不在意地一挥手，很是宽容地道，“你调整一下状态。待会再来一遍。”

　　“woooo——”有旁观者调皮地发出搞怪的嘘声，抗议导演的差别待遇。被王导一一地瞪到消声。

　　生活中很好相处的王导，在片场里却素有“暴君”之称。那脾气，爆裂得像是吃了呛药，一点就炸。无论是演员还是剧组员工，若有工作中不尽如人意的地方，他会毫不客气地点名批评。如果真是能力不及也就罢了，但若是被他认定为“态度问题”，那言语刻薄得，简直能把人骂到怀疑人生，只恨不能就地自杀。何曾有过这般和颜悦色的时候？

　　“喔什么喔，你们要有这孩子一半的努力和灵气，我也把你们供起来，好不好？”王导笑骂道。

　　这话说得，田铿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脸颊，害羞地笑了：“哪有……”

　　众人也都跟着笑起来，没有半点脾气——这阵子拍摄任务繁重，山一般的重负几乎都压在了这个脸容犹带青涩的大男孩身上。他们还能轮换着休息会儿，这孩子却是起早贪黑几乎一刻不停地连轴转着，难为他能咬牙支撑下来，连一声苦都不叫，还兀自灿烂地笑着给他们鼓劲儿。

　　而说起灵气，也由不得他们不暗自赞叹。这孩子素人出身，没经过任何科班教导，却像是天生就该吃这碗饭的，出色得叫人吃惊。导演的意图他一点就透，从不须人赘言，自己就能做到最好。而且表演起来洒脱自如、浑然天成，无论肢体还是表情，全没有半点新人面对镜头时惯有的僵硬与拘束。除了一开始走位不够精准调整了几次，之后回回镜头都是一两遍就过，省了他们不知多少时间与精力。

　　而他身上那种，纵然疲惫也时刻洋溢着的，饱满的热情与快乐，也如阳光一样洒入了人们的心底。原本严肃紧绷的拍摄氛围，都因之渐渐轻松了起来。大家的面上常带笑容，再度回想起了工作之初，那份简单又纯粹、被称作“梦想”的东西。

　　作为统筹一切的总导演，王导是最先察觉这份潜移默化的变化的，也是其中受到触动最大的一个。他私心里已把这个大男孩视作了承担着自己殷殷期盼的后辈，就像是一株幼苗、一块璞玉，需要小心培育、精心雕琢。

　　也因此，向来不爱管人情是非的王导，不禁悄声对华姐做出了隐晦的“指点”：“你收敛着些。这时候王素娥只是初见娄东风，还没到她动心的时候，犯不着这样大肆施展魅力……何况咱们田田还是个男孩儿呢，哪里受得住你这番大阵仗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