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点抽烟讨点嫌》王文锋宸杉文化

1、谈点抽烟讨点嫌

　　抽烟是从发烟开始的，有客人来了，拿出家里的烟，递上一支，算是欢迎，恭敬，懂事的礼节性的举动，甚为父亲朋友们的喜爱。倒茶和发烟是对每一位来家客人的恭敬和欢迎。
　　那时却不迷恋香烟，却有了一种游戏式的动向。找来青砖碎块，敲、琢、磨，钻孔后再磨，一个方方正正的烟锅子就成型了，找来一支竹条，削尖了做成烟管。找来梧桐干叶和洋槐树干叶，还有不知名的干叶子，揉碎了，压实在烟锅子里。偷来火柴，燃起，只一口，就啧啧地连吐口水，原来，烟锅子磨好后，没有清洗，砖灰还藏在里面。于是，全部倒掉，在水里来回清洗一番，再回到村外的田里，找来干叶子，燃起火柴，吸上一口，干涩，呛鼻，最是不好抽。抽烟这般难受，还有那么多人享受。家里的烟注定是不敢偷来的，一盒剩余多少根，父亲应该是有数的，万不可让他发现我这小小的冲动。
　　只因这小小的试验，终究断了我抽烟的好奇，如沉寂的火山，死去在荒原野壑之中。一直到参加工作之后，才进入了烟雾时代，却总是不抽烟的，常常待在同事，朋友抽烟的时空里，不得已而被动呼吸包含烟雾的空气。于是，才有一丝念头，撩拨出几种抽烟的情趣来。
　　劳动烟，解乏困。我的工作虽然平凡，却凝聚了为祖国建设兢兢业业，任劳任怨的一批又一批工人。采矿从书本到实践，我走了很久很久。在平凡的岗位上，总要手脑并用，把农民的热忱和实用技能用在工业建设中，游刃有余。参与矿石的搬运，清理，设备的转移等等，一切需要人力完成的工作，我都有些许的接触。乏困之时，和工人师傅吸上一口烟，日久渐成习惯，却与成天吸烟的工人有所区别。非劳动不吸烟，真是异类。在这劳动的烟雾里，我看到了人们的智慧，胆识，担当，委屈，喜悦，沉闷，五味杂陈的那种感觉。烟就是个伴儿，白天黑夜地在地下几百米的地方陪伴着工作的人们，也许，这能够让孤独的人得到安慰，让彼此在黑寂的世界里看见烟头燃烧起来生活的一点色彩和光明。烟头的星火承载了他们对美好生活的期望，对这份工作奉献的执着，对身心疲惫时一番青烟袅袅的解脱。单独工作时，烟是陪伴，是和心灵对话的火种，集体劳动时，烟时鼓励，是和集体融为一体的粘合剂，是对日复一日工作注入的兴奋剂，是对个体的认可，对集体的赞赏。没有人知道要吸几口，要抽多少，只是一种朴实的，坚韧的劳作中的陪伴，能够在轻松一刻有所遐想，实在简单而有趣。
　　思绪烟，剖心灵。也许，又许多人无法想象地心的黑暗，说伸手不见五指也太浅薄，那种黑是一种没有边界，没有想象的黑。我曾亲身体验多次，地下的巷道一条一条，我从主通道通明的灯光中走来，走进没有灯光的幽深的巷道中，找一块岩石，关闭手中的电筒，轻轻地坐下，看一看周围，眼睛突然失明的那种感觉，似乎，黑暗突袭自己，让自己一下子连眼珠子也找不到了，黑暗紧贴面颊。于是，我让思绪飘忽，让思想游离在这黑暗里，不断思索。似乎，每一个念想都会在这黑暗中碰壁，跳跃，游荡，在掘进成型的巷道里才能远去漂泊。猛然间，想起专为劳动而买的香烟和火种，大为欣喜。于是，打开电筒，掏出一根烟，燃上。无意间，发现，烟雾在一束灯光里，像狂妄的舞者，浓密地，随意地升腾，延伸，消散。那袅袅的烟似乎要带着你向巷道深处游荡，虽然捉摸不透，却有种引领和召唤的姿态。这个发现，让我欣喜若狂。我掏出手机，开始痴迷地拍照，一口烟雾，一个舞者，光束里飘绕的不是烟雾，而是精灵。是一幅画，一首诗，一个曼妙的女子。一团烟雾散去，再来一团，每一个舞者都那样真诚，又那般领袖，黑暗中出现了生命的神秘特征，也许，它们会贴在岩壁，和亿万年的火山岩融为一体，熔成光彩斑驳的晶莹的图案。我是蹲在岩石上的看客，瓦匠，在黑暗中捕捉思绪的抽烟的人。一根两根就已经醉了，烟对于我成了一种在黑暗中找寻洒脱精灵的梵语，袅袅的烟雾正是心灵释放的信号。不是经常抽烟，劳动时才会燃上几支，独处时燃上几支，算是烟瘾，却无定律。
　　人生如烟。时而徘徊，时而奋进，能从抽烟的过程中彻悟人生，当是幸事，能从抽烟中知其迷离和堕落，也当时幸事。
　　烟无一二，不抽也罢。我是不抽烟的，尤其是大庭广众，明令禁止的地方，然，于真正的黑暗中能够看见星火却甚是兴奋。我喜欢烟的那种傲慢，飘渺，神秘，梦幻，呛人的刺激，所以，燃起一支烟，总能看见它往上走的潇洒和坚定，生活如此，在一团迷雾中走出铿锵的人生来，才是真性情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