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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第六十三章 ...

  •   待事情传到安亲王妃的耳朵时,她美丽的脸庞还保持着那层笑意,但一双美目染上了阴霾,好端端的寿宴竟然闹出了这种事情,这种胆大妄为的人真该死。

      早已有人把外男进院的事情告诉了齐渲。齐渲了然,他已安排好了一切,他帮了她这么多,看她是如何报答自己的,这般想着,嘴角微微翘了起来。

      安亲王妃派了得力的嬷嬷去处置此事。少女们都被赶到了偏厅。

      杜若盈冷眼看着这一切,好,最好杜若善经这一次,彻底毁了。

      张诗筠则神色严肃,只怕事情没那么简单,杜若善究竟哪去了,这与计划根本不同,她要的是杜若善被人奸污,而奸夫却不知所踪。

      那李洵,这色胚如此的愚蠢,到了院子见不到人竟然不赶紧离开。

      张诗筠理了一下事情的枝末,她早就知道林惜雅与李洵暗渡陈仓,她在背后悄悄对林惜雅巧言了几句,林惜雅便禁不住诱惑想要逼得李洵娶她。

      从头至尾,她不过只是带杜若善去了那个院子而已,怎么也攀扯不到她身上。

      除非林惜雅敢编排她出来,但林家不敢。

      这般想着,心便定了下来。

      ……………………………………………………………………………………

      一位老嬷嬷拿了一张针法繁复的手帕回来,给绣娘一看,绣娘笃定地回答道:“花绣。”

      老嬷嬷道:“杜姑娘确实与曾师父学过艺。据那外男所言,这方帕子是杜若善的。”

      许多人都知道那外男是文正候的儿子李洵,但杜周氏一听老嬷嬷不对那外男指名道姓,只怕是安亲王妃子偏袒文正候一方了,顿时内心一片惶恐。

      她抬眸望向文正侯夫人的所坐的方向,文正侯夫人不知所踪。

      杜周氏压下心中的不安,向安亲王妃说道:“回禀王妃,老身孙女儿是与曾师父学过艺,但她一向乖巧,绝不可能做出此事,请王妃明察。”

      乖巧?安亲王妃心下暗笑,那些个小女孩痴心妄想起来,再大胆的事情也敢做。

      “杜老夫人,贵孙女哪去了?”老嬷嬷斜瞥着杜周氏,丝毫不把这个三品命妇看在眼里。

      “这,我这孙女方才确实走开了。”杜周氏却不知该如何说了。

      郭氏在旁边,内心着急,怕杜若善真要在众人闹出这等丑事,只连累了她的两个女儿,但在安亲王妃面前还没她说话的份。

      老嬷嬷继续说道:“老夫人自己看吧。”话罢,便递了帕子给杜周氏看,杜周氏一看,脑袋闪过一道白光,身子摇晃了一下。

      郭氏眼尖,扶住了她。

      杜周氏确实无话可说了,这张帕子上绣着碧珠二字,这正是杜若善的闺名。闺名除了长辈,自然是无人得知的。

      安亲王妃眼睛里升起浓浓厌恶,道:“希望老夫人给本王妃一个交代。”

      杜周氏身体更是一震,眼底一片挣扎。

      郭氏再也顾不得礼仪了,道:“王妃,能否先把人找到,这万一是善姐儿弄丢的呢?”

      旁边有一位贵妇人说道:“只怕是姐儿怕得躲起来了。”

      话罢,有几个妇人用帕子掩着笑,有些妇人事不关已,冷然在坐着。

      御史林夫人道:“总得容当事人回来辩一辩吧。”

      话落,只听得外间传来一阵爽利的笑声,一名穿着宫制服饰的老嬷嬷走了进来。

      众人一见,赶紧站了起来,连安亲王妃的神色都紧张了起来。

      这位老嬷嬷正是太后的近侍,冯嬷嬷。

      只见杜若善安静跟在冯嬷嬷后面,走进了厅内。

      杜周氏大大地松了口气,而郭氏内心既是惊喜又大感遗憾,颇为矛盾。

      冯嬷嬷进了厅,对着安亲王妃施了一礼,“拜见王妃。”

      安亲王妃点点头。

      冯嬷嬷中气十足,声音洪亮说道:“老奴道是谁到处在找这个小姑娘,在老奴这儿呢。”

      安亲王妃精致的妆容似乎出现了一丝裂痕,“她一直在嬷嬷身边吗?”

      冯嬷嬷道:“是的,王妃,老奴的绢花松了,这小姑娘自告奋勇要把绢花弄好,我与她一道,便聊了起来。”

      冯嬷嬷都这般说了,安亲王妃不会再执着这个事情,只想收场,便问道:“杜姑娘,你来。”

      杜若善落落大方地向前,福施礼,道:“王妃金安。”

      “你说说这帕子是不是你的。”

      安亲王妃话落,老嬷嬷便把帕子递给了杜若善。

      这帕子绣着几支素兰,栩栩如生,但杜若善一看便知这并不是自己的,这仅仅是模仿自己的绣法而已,但见到帕子上绣的碧珠二字,再想到张诗筠那张虚伪的笑脸,差点儿就失了分寸,她压抑着心中的怒火,装作惊讶地说道:“这不是我的呀。”

      冯嬷嬷看了一眼那帕子,道:“粗略一看确实挺像花绣的。”

      杜若善解释说:“外表看着很像,但如果拆了看线的走向,便不是如此了。”

      话罢,望向安亲王妃,如果王妃允许,那她便站出来解释罢。

      安亲王妃说道:“去拿把剪刀过来。”

      剪刀拿过来后,杜若善挑了一线,细看针孔便道:“这里的针路是左中右,花绣的针路确实是左中右,但花绣的最后一针必定会落在左处,如此才不会落下针孔。但绣这方帕子的人没有领悟到这一点,只要少绣一步,那么变会出现右中左的针路。”话罢,杜若善挑了另一头,果然看见右中左的针线走向。

      听着有道理,但在场的人都不是很相信,毕竟没有人如此认真的钻究过花绣,但既然有冯嬷嬷作证,杜若善一直在她的身边,没有人会质疑杜若善的清白。

      “既杜姑娘被人冤枉,那本王妃一定会为杜姑娘讨回公道的。”安亲王妃淡然地说道。

      “谢过王妃。”杜若善重重地施了一礼表示感激之情,但心中很清楚,就算真查到了这是张诗筠的所为,想必安亲王妃会不了了之吧。

      冯嬷嬷哈哈大笑道:“王妃,寿礼献上了,老奴这得要回去复命了。”

      安亲王妃站起身来,点点头道:“谢过太后厚爱。”

      冯嬷嬷笑眯眯地福了身子,便退了下去了。

      安亲王妃沉默了一会,似与众人说,又似与身旁的嬷嬷说道:“魏嬷嬷,好好查。”

      安亲王妃话落,便站了起来,身旁的嬷嬷赶紧伸出胳膊,搀扶着她,安亲王妃继续说道:“好了,我们继续听词罢。”

      众人三三两两地跟着走了出去。

      见众人出来了,张诗筠饶有兴致地往外望去,见却杜若善安然无恙地扶着杜周氏走了出来。

      杜若善抬头,目光清清冷泠,正与张诗筠的美目对上。

      张诗筠不动声色地移开了目光,但心中不由得一惊,竟然无事,她究竟是如何脱身的。

      果不其然,只见魏嬷嬷凑到安亲王妃耳边私语,安亲王妃听完后,望了一眼岚月,脸上有几分阴沉,但很快转开了目光。

      杜周氏哪有精神头听词,走出门口被那日头一晒,顿时眼冒金星,赶紧叫唤着回去了。

      一上了马车,杜周氏闭目养神。

      郭氏睨着杜若善,心想着这个人怎的这么幸运,竟然还得了冯嬷嬷的青睐,瞧那老婆子,连安亲王妃也不敢不给她几分薄面,真是大架子。

      而杜若善的脑袋依然是钝疼连连,她同样也闭着眼睛陷入了沉思。

      张诗筠根本就不是受岚月所托,专门做了这一出戏引她上钩从而要毁掉她的清白,怕是自珠玉宴起便有了想毁掉她的目的了吧。

      杜若善每每回想起张诗筠真诚的脸庞,内心悔恨异常,真是一朵食人花,她怎么不能早些发现此人的真面目,真是愚蠢。

      这边自悔自恨着,脑袋更是越发头疼。

      这回她真是欠了齐渲天大的人情。想到自己中媚药的一段,杜若善心中一紧,还好他是正人君子。

      那头安亲王妃还在听词,魏嬷嬷凑到她耳边私语几句。

      只见安亲王妃的眉头细不可闻地皱了起来,往张诗筠的方向瞥了一眼。

      张诗筠但一直留意着安亲王妃的动向。

      安亲王妃这一眼,让张诗筠心中略有沮丧,手搭在椅子的扶手处细细摩挲。

      她则低着头,稳着自己的心绪,她不过就是送杜若善去厢房罢了,就是找她问话,她只说道,自己的离开是为了找大夫。

      安亲王府还得忌惮张家几分,她不会做岚月的代罪羔羊。

      更何况杜若善算个什么东西,安亲王府才不会为她浪费心思。

      只见张诗筠中神色一片恬静,目光柔和,身穿着白色多层纱裙,远望着如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

      安亲王妃望着这样的女子,只觉这样的气度,颇有宫中那位年轻时候的模样,便是曾经的沈皇贵妃。

      想到张家如今在朝中的炙手可热,安亲王妃放下茶盖子,发出“叮”的一声。

      懒得问了。

      “罢了。打断一条腿,让文正侯夫人带回去吧。”安亲王妃对魏嬷嬷说道。

      话落,魏嬷嬷便安静的退在她身后站着。

      此时,台上唱词的人发出逼真的鸟叫声,众人环顾,真以为有鸟飞来,俱是一笑。

      只见张诗筠嘴角微微勾起,悠然地拿着茶盏轻抿了一口。

      不久之后,远远地见到碧月郡主走了出来,张诗筠站了起来,倒是大大方方走到碧月身边坐下,避重就轻私语道:“杜若善真有那么厉害?冯嬷嬷那么冷冰冰的一个人,居然能讨得她欢心。”

      碧月摇头,她带着恨铁不成钢的语气开口道:“能请得动冯嬷嬷,除了我大哥还有谁。我真想不通大哥为什么要帮她。真是个狐魅子。”

      “噢,”张诗筠了然,看来是齐渲救了杜若善。

      齐渲小的时候曾在太后宫中住过一段时间,那段时间便是由冯嬷嬷照料的。

      张诗筠捏着杯沿的指尖几近发白,一丝嫉恨如是精美瓷器上的裂痕,越是想修补,但慢慢变得越来越无法收拾。

      她的语气放得轻缓问道:“那个人怎么处置?”

      碧月自然知道她问的是李洵,道:“文正侯夫人哭得不成样子,我母妃不计较了。”

      张诗筠点点头,随即叹气道:“是我带杜若善进那小院的,我这心里好不踏实。”

      碧月凑到她耳边,细声地说道:“是岚月下的药,还有我姐姐院子里有三两块砖头的松动,竟被那李洵发现了。此刻那婢女被我母妃打死了。李洵约的是林惜雅。李洵都交代了,文正候夫人哭得厉害,我母妃也要顾着澹雅公主的颜面,便没有声张。”

      “嗯。”张诗筠露出一个苦涩并且带着歉意的笑容。

      陇月早就不住那个院子了,而今日是王妃寿宴,急需人手,必定会调离守院的婢女。她只是煽动了林惜雅几句,还告诉她胧月的院子有一个洞,她就料到林惜雅会动心,劝那李洵进入内院与她相会。

      张诗筠轻抿了一口茶,她的计划完美无缺,但是却被齐渲打乱了。

      还有一个人,便是宁萝,也要不自量力与她抗衡,真是可笑。

      话说杜若善回到杜家,只见东月守地垂花门处,回报说景云在大爷的书房里等着了。

      杜若善立刻改道去了前院。

      杜大爷的书房窗外正对着一条游廊,只要有人经过,一定会看得见的。

      景云正翘首望着窗外,心中十分期待。透到窗外,终于看到了一抹淡紫色的纤细身影,他清俊的脸庞露出了甜蜜的笑。

      “若善。”景云欣喜地叫道。

      “景云。”杜若善眼睛一酸,她再也忍不住,一眨眼睛,眼泪唰地流了下来。

      “别哭……”景云既着急又心疼,心狠狠地揪成一团,无措地用袖子拭着她的泪。

      杜若善转过身坐到长椅上,用帕子拭干了眼泪。

      “若善,怎么了,我很担心。”景云蹲着身子,望向她,眼底一片心疼与柔情。

      杜若善忽然觉得自己为何要默默抗着这一切,明明有一个人可以依赖的,既然决定了相守一生,那就一起面对未来的风风雨雨吧。

      她作了决定,便把方才在寿宴的事情一一告知。

      待听到她中了媚药,景云再也忍不住,向前走了两步,却拘于礼数不敢走得太近,担忧而愧疚道:“你受苦了。我真是无能。”

      杜若善怔然,看到他眼里有着浓浓的自责与愤恨。

      景云靠得太近了,杜若善一动也不敢动,她从未与男子有过这样的亲密,已经闻到了他身上清新的药香。

      片刻,景云收拾自己的情绪,问道:“幸好你安好归来了。”

      接着他坚定地说道:“我们尽快成亲好不好了,这样就能一起回莞州。”

      回莞州,多么美好的愿望。她可以放下任何的仇恨,放下一切,只跟着他回到安全的地方,两个人安安稳稳地过这一世。

      但是齐修不会放过他们,杜若善眼睛又是一酸,她摇头不语。

      景云望向杜若善,视若珍宝,随后他无奈而受伤地说道:“若善,我很怕保护不了你。”

      杜若善明显察觉到景云情绪的不对,似乎受了天大的打击,神色十分沮丧,她坚定地说道:“有你在,我什么也不怕。”

      甜蜜涌上心头,景云目光一刻也未曾离开杜若善,开怀笑道:“好,我会一直陪着若善的。”

      紫叶这时跑了进来,在门边敲了敲窗户。

      杜若善笑道:“我们聊得太久了。”

      “我明日再来。”

      “好。”

      景云只得背起药箱,恋恋不舍地离开了。

      她回到书房提笔,致信给宁萝以表谢意。

      看来那天宁萝应是看出了端倪,出手相助了。

      但她那果子酒已经下肚了。

      她与宁萝都低估了张诗筠的聪明。

      杜若善下笔有些犹豫,尽管宁萝如今在京举步维艰,她与宁萝交好并不是理智行为。

      但宁萝的恩,她会记在心中,他日宁萝有难,她同样也会相助。

      而庆扬伯府的宁萝,看到杜若善的信,终于悄悄地松了口气,这是她归京的第一步。

      她归京,目的只有一个,让岚月消失。

      眼见杜若善是她第一个盟友罢。

      ……………………………………………………………………………………

      定亲王府。

      齐修听着夜影汇报杜若善今日的行踪。

      夜影与主子说话,向来都是低着头,因此他没有看到齐修那可怖的眼神。

      齐修只要一想到杜若善虚弱无力,毫无反抗之力,几近被人欺负,心中既是疼痛难耐又有着汹涌的怒火。

      多年来养病的平心静气,这一刻全都破裂了。

      “是谁?”齐修打断问道,声音重而沉,似乎是由胸腔发出来的声音般。

      夜影很快反应了过来齐修问的是陷害杜若善的人,他说道:“张阁老的长孙女张诗筠。”

      齐修紧紧地抿着唇,双眼如冒着火,张诗筠,这个名字他记下了。

      夜影道:“杜姑娘被安亲王长子齐渲所救。”

      闻言齐修沉思,他心中翻涌着珍藏之物被人觊觎的厌恶,偏偏这齐渲轻易动不得。

      见主子不说话,以为他还要继续听下去,夜影趁机把景云与杜若善的见面的一段一并说了。

      听完后,齐修还是久久不发一言。

      他的人被这么多的人如此肖想,他却坐在这里什么也做不到。

      “把张诗筠杀了。”齐修抬眼说道,眸底里无一丝波澜,如在他心中这两人的性命如同蝼蚁一般。

      “是。”夜影应下。

      下一瞬间,齐修却抬手道:“罢了。”

      夜影愣了一下,直接问道:“不杀张诗筠了?”

      “是。”齐修道。

      在这个节骨眼要了张诗筠的命,恐怕张家也会怀疑到了杜家身上。

      那样的话,杜若善恐怕会有麻烦在身。

      如今时机不对,暂且对付不了张家,恐怕不能护杜若善周全。

      齐修细想着,或者依她锱铢必较的性子,总有法子让这人生不欲死。

      他且令人好好看护她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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