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起雷鸣之探清水河》墨默君

28、他对全世界说晚安

　　“好，一曲唱罢，他方唱罢我方起，趁着大家这股子高兴劲儿，那么，接下来咱们有请黎小姐为我们特意请来的当红名角二爷给大家带来“白蛇传”。”
　　“二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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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台下人议论纷纷，这个二爷是什么来头？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可是又因着是黎筱楠请来的，还是特意，大家也不敢太过放肆议论。
　　台下的人议论纷纷，正中央的黎筱楠却正襟危坐，满心期待，与之前那场戏大不相同。
　　说话间，佟小六已经风度翩翩走上台来，台下议论声戛然而止，他们似乎被这位二爷自身的气质给震慑住，
　　这样的人间尤物莫不就是戏文里唱的天上谪仙下凡间？
　　大莲痴痴的看着唱台上的佟小六，今日的佟小六穿了一件崭新的银丝云纹大褂，映衬着他清秀的面庞更加白皙，手握一把折扇，挥来转去间游刃有余，仿若那搅动一方春水的芳心纵火棍。
　　然而，她的脑子里反反复复想着唱报官刚才的那句“特意请来的”，难道说佟小六骗了她？难道说这就是她把话说得那么清楚，而他还是不愿意带她来的理由？
　　现在，大莲不想想这些，她努力让自己相信她的小六哥哥一定不会骗她的。
　　台上的佟小六已经唱起神话故事白蛇传，他一张嘴，不一样的唱腔，搭配他桃花一般的外貌，立刻惹得台下女客心中桃花怒放，一个个听得如痴如醉。
　　“小白脸一个，有什么好的，一个个像白痴一样喜欢他，还不如小爷我英明神武，男儿气概呢！喜欢他，还不如喜欢小爷我呢！”见女客如痴如醉的看着台上的二爷，黎诺酸不溜溜的呛声道。
　　大莲转头怒瞪向他，“会不会说话，不会说话就给我闭嘴。”她绝不容许任何人说她小六哥哥的不好诋毁更不行。
　　“你疯啦，今天怎么老是跟我唱反调？出门忘了吃药啦？”黎诺心中大怒，他都已经放低姿态好言相待于她，她却得寸进尺处处与他不对付，是他脾气太好了？还是他太宠着她了？
　　“是啊！我忘了吃药了，所以，你最好别惹我，不然，小心我咬你。”大莲也毫不惧缩，迎面对上黎诺怒火中烧的眼。
　　“嘿，我真是吃饱了撑得没事干请你来北京城玩，我他娘的这哪是在找媳妇儿，这他娘的就是在找祖宗啊！”
　　黎诺愤怒起身，“好啊！你不是一直想摆脱我的掌控吗，我成全你，小爷我看看你在这北京城怎么玩？
　　哼～没了小爷我的保护，我看你还能嚣张几时。”
　　黎诺并未急着离开，而是定定的站在那里不怀好意的看着大莲邪性的笑着，不是他后悔了不想离开，而是他在等大莲求他，求他不要丢下人生地不熟的她。
　　然而大莲却云淡风轻的来一句，“黎大公子请慢走，恕小女子不远送。”
　　黎诺真的快要被气得七窍生烟，向来荣宠一身的他走到哪里，哪里有就仰慕的欢呼声，那些姑娘为了得到他的青睐可谓是使出浑身解数，可眼前这个不识时务的女人竟然看不到他的好，还极力想将他推开，简直是不知所谓。
　　“好，你有种！”黎诺指着大莲气到手指都有些哆嗦，愤怒的抬脚离去，决绝的再没回头。
　　二楼的一切尽数落入唱台上唱曲人的眼中，本着戏比天大的原则他耐心唱完这一曲才能下台离去，所以，此刻的他虽然满腹疑问，还是极力忍住认认真真的唱曲。

　　大莲心清净明的端起茶杯轻抿一口茶水，黎诺的离开既让她感到心胸顿开，亦让她有种举足无措的失落感。
　　叹息一声，低头的瞬间正对上佟小六的目光，一阵错愕之后大莲很快回复镇定，投给他一个温和的笑容，眼神却游离不定。
　　俯身在桌子上，静静地看着唱台上，直到他一曲唱罢，台下喝彩声一波高过一波，她这才抬起头，坐起身子随着一起拍手叫好。
　　看到下台后的佟小六径直朝二楼上来，大莲心里五味杂陈，可叹感慨万千，其实，她想说这一次真的好悬，好悬；
　　好悬之一：如果不是黎诺即时出现将自己带来北京城，也许自己就不会在北京城与小六哥哥遇见。
　　好悬之二：如果经过这个戏园子她如同遇见其他戏园子那般径直走来，也许就不会看到在北京城这广阔戏台上神采奕奕的他，亦不会知道只要他愿意，黎筱楠有足够的背景实力将他推上更高的戏台，让他成为众所周知的一代名角儿。
　　好悬之三：
　　昨夜真的真的叫好悬，好悬黎诺没有乘人之危，自己还是清清白白的松大莲，对此，她在心里还是有那么一点点念着黎诺的好，当然，也只是这一点点。
　　所以，当看到风度翩翩的少年郎风姿潇洒的向她走来时，她的心犹如滔天巨浪一般席卷而来，委屈得她好想哭一场，可是，又有什么理由要哭呢？
　　“莲儿妹妹，你怎么在这里？”
　　“如你所看到的那样，受人邀请而来。”大莲并不打算瞒着佟小六，便毫无婉转的回答他。
　　“他是谁？”佟小六面上看不出喜怒，只是一双眸子正正的盯着大莲。
　　“大帅之子黎诺黎大少爷。”言简意赅，不拖泥带水。
　　佟小六没有再发问，不知此刻所想，大莲淡淡的笑着，看向佟小六的侧方，用眼神示意他有人来了，“黎筱楠的亲哥哥。”
　　大莲儿苦涩一笑，端起茶杯饮了一口，苦涩的茶水进入口腔，如同含着黄连一般。
　　小六哥哥，我以为我只是爱上了你，可没想到我竟爱你如此之深，这样患得患失的痛令我如同疯魔了一样，因为你的一个眼神，我会伤心失落一整天，因为你的一句话，我会快心得像个傻子一样整天泡在蜜罐里。
　　小六哥哥，爱情究竟是怎样的？我又究竟该如何去爱你？
　　“呀！这不是我未来的嫂子吗？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我哥呢？他没有陪你一起吗？”黎筱楠上来后就是一顿妙语连珠的发问，字字句句直戳大莲的命门。
　　不等大莲回答，径自又与佟小六攀谈起来，很显然她是故意说给佟小六听的，“二爷唱功果然了得，看今日台下观众反应，看来二爷离成名指日可待。”
　　“多谢黎小姐给机会，也感谢各位看官的抬爱，我还有太多不足，还有很大的进步空间。”
　　黎筱楠嫣然一笑，默然受下，“这两日与二爷相聊甚欢，不禁让我对唱戏之人有了改观，不知其他人是否也如二爷这样儒雅博学？”
　　“不敢不敢，只是随师父游历多年，见得比别人较多一点，自然懂得也稍多一点，担当不起博学二字。”佟小六笑着推辞。
　　他二人相聊甚欢，大莲在一旁如同局外人一样静静地听着他们谈话插不上一句话，向来自由的她有种被束缚的感觉，想走又舍不得佟小六，想留下又太过多余，所以，此刻的她如坐针毡。
　　“此次多谢黎小姐抬举，小生不才，以茶代酒感谢你的举荐。”说着拿过一个新的茶杯为黎筱楠斟上一杯茶。
　　黎筱楠笑意盈盈的等待着，目光有意无意落在旁边失神落寞的大莲身上，见此情景，笑得更加开心，看佟小六的眼神也更加暧昧。
　　“二爷如此客气作甚么，能帮到你，也是我的荣幸。”
　　“小姐说的哪里话，你是金枝玉叶，屈尊降贵抬举在下，是在下的荣幸才是。”
　　一杯水递过来，黎筱楠得意的笑得如同夏日烈阳一般娇羞着伸手接过。
　　大莲心头难受，兀自将头转开，只当看不见，听不见。
　　“哎呀～”
　　突然两声不约而同的惊呼，大莲回头看时只见佟小六惊慌失措的看着黎筱楠手足无措，而黎筱楠呢，正皱着眉头拍打下摆的裙子。
　　“怎么不小心一点，小姐这裙子很贵的。”黎筱楠的小丫鬟赶紧上前来拿出帕子为黎筱楠擦拭，还不忘埋怨佟小六一句。
　　“没规矩的丫头，谁准你这样跟二爷说话的，快给我道歉，请求二爷原谅你。”黎筱楠不乐意了，大声训斥小丫鬟。
　　“可是，万一茶水很烫，烫着小姐怎么办？”小丫鬟很委屈的看着黎筱楠，她也是为小姐着想，怎么小姐反过来到还怪起她来。
　　“这不是没烫着吗，”
　　“那如果万一……”小丫鬟急急想要再辩解，却被黎筱楠不耐烦的打断。
　　“没有万一，快给我道歉”
　　小丫鬟委屈的咬着嘴唇迟迟不愿开口。
　　“不用不用的，这位姐姐也是为了小姐着想，是我的鲁莽，唐突了黎小姐，是我的不对。”
　　佟小六急忙开口为小丫鬟求情开脱。
　　大莲看着眼前的这一切，不禁嗤鼻冷笑一声，“切，真是富贵人家的小姐够金贵，连家里养的狗都是娇贵的。”
　　大莲的话中之意再清楚不过，一句话怼得黎筱楠下不来台，直恨恨的瞪着让她丢脸的小丫鬟。
　　小丫鬟被瞪得身体轻轻颤抖，唇齿打颤的向佟小六道歉。
　　佟小六温和一笑而过，劝慰黎筱楠一番让她先回家换身衣服，就这样，黎家兄妹的纷纷退场，戏园子只留下佟小六与大莲二人。
　　佟小六拿过大莲的茶杯为她斟上一杯茶放在她的面前，大莲看着稳稳落在自己面前的茶杯，突然间明白了什么，嘴角不由自主的漾开一抹心花怒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