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色》苏何

5、飞贼与神捕（三）

　　“酒保，再来一壶六合酿！”京都郊外一简陋酒肆里，一约莫二十左右的男子独自坐在酒肆竹楼边沿的一只木桌上摇着空空的酒壶大喊道。清秀但是英气的长脸上挂着志得意满的笑容，一条长长粗粗的辫子搭在胸前桔黄的外褂上面。

　　酒肆虽然地处偏僻但是来客却络绎不绝。那是因为这里正靠近京都东门，来往多是进出京都的旅人。

　　酒保端上一壶温好的六合酿笑盈盈的给客人斟上。客人端起酒杯豪放地一饮入怀。“好酒！”卷起舌头在唇上扫了扫，客人惬意地赞叹。

　　“这位兄台看来也是好酒之人。恰好在下这里有壶好酒，想与兄台分享一下。”邻桌一年轻男子拿起一壶酒走过来友好地提议。

　　扫了眼站在自己面前的男子一眼，忽然眯眼轻轻一嗅：“好香！”说着就要去夺对方手里的酒壶，却被对方成功躲过。“兄台何必着急，好酒要静心品味。若不嫌弃，兄台可否与在下一同品这上好的‘男儿红’？”

　　“男儿红？可是京都最大的红楼绯歆阁独家出产的‘男儿红’？”桔黄男子眼睛一亮，连忙指着身边的木凳道：“兄台请坐，听闻绯歆阁的‘男儿红’乃世间极品，可惜的是不能外带。好酒却不能选个好场所品味，对此我慨叹很久了啊。不想今日竟有如此良机在这朗清酒肆品味，真是三生有幸啊！”

　　“在下也是机缘巧合之下才能获得这壶佳酿，看兄台也是好酒之人，所谓一人独饮不如二人共饮痛快，因此才冒昧邀请兄台。多谢兄台赏脸。”

　　“好说好说！”桔黄男子眯着眼，视线追逐着那壶‘男儿红’。

　　“在下谈清，不知兄台如何让称呼。”年轻男子一边斟酒一边问。

　　“凛。”

　　“今日有幸与凛兄结识好不痛快，来，干了这一杯！”谈清举起酒杯对着凛说道。

　　凛心情大好，执起酒杯让那醇香慢慢滑入喉间，细细的眼睛透着满足的光芒。谈清看着凛的神态不禁一呆，为着对方那不经意的一丝媚态。

　　“真是人间极品啊！”凛习惯地卷起唇扫了扫唇，幸福地回味着。

　　谈清怔了一下，又提起酒壶往凛的酒杯了斟了满满一杯：“难得凛兄喜欢，酒逢知己千杯少，今天我们不醉不归！”

　　“谈兄甚合我意，就凭你如此慷慨豪情，我今日就交了谈兄这个朋友。以后有好酒大家一起品！”凛说完一口气又将手里的佳酿倾入喉里。

　　谈清指着凛身边放着的被布包裹的盒子问：“冒昧问一下，凛兄这是什么东西？”

　　“这个么？你想知道？”凛放下酒杯望着谈清微笑着问。

　　“如果凛兄觉得不方便可以不说，在下只是一时好奇。”谈清抿了一口酒说。

　　一直没怎么正眼打量谈清的凛忽然目不转睛地盯着对方。在如此视线下谈清浑身都不自在起来：“凛兄为何如此看在下？”

　　“只是突然觉得谈兄很是俊俏。”凛十分顺溜自然地说，却害得谈清更加坐立不安。“凛……凛兄真是爱开玩笑。”谈清艰难地挤出笑脸说。

　　“谈兄真的那么想知道我这包裹之物么?”凛摇着杯里的酒问，酒香四溢，让人迷醉。

　　谈清收回些正常的神色，说：“若兄台不介意。”

　　“不介意！”凛放下酒杯，解开包裹，露出绛红原木盒子，双手抱着盒盖就要打开。谈清看到盒子露出一条缝隙，几乎都要看到里面内容了。

　　骤变突生，一股强劲的风呼啸而过，等谈清回神，却发现身边空无一人，盒子不在，甚至自己手边的酒壶也失了踪影。

　　“谈兄，若对盒中之物感兴趣就想办法找到我吧，随时恭候大驾。另外，多谢美酒！”声音渐渐消失，谈清怔怔看着面前两只空空的酒杯，酒肆外的桃花瓣零零星星飘了些到竹楼上，落在酒杯里，混合了那醉人的酒香。

　　皇宫内御花园中，锦得帝无精打采地斜倚在躺椅上，神色说不出的哀戚。临涵一走进来就看到这幅场景，心里百味掺杂。

　　“爱。”临涵走到爱菲面前自上俯视着如同失了灵魂的人唤了声。

　　失神的眸子缓缓转过来，看到临涵突然亮了起来，坐起来捧着临涵的脸无限温柔地唤道：“白月……”

　　临涵眼神一暗，将爱菲压倒在躺椅上：“我不是白月，看清楚我是谁！”

　　被压得生疼的爱菲终于抽回了些神智，看着一脸阴翳的临涵才轻轻喊道：“涵……”突然想起什么，拉住临涵的手臂焦急地问：“青瓷枕呢？找到没有？”

　　临涵不悦地皱了皱眉，叹了口气道：“虽然没有抢回来，但是下落已经大致清楚。我派了神捕谈清去，相信不久就可以把青瓷枕找回来。”

　　“真的么？”半信半疑的抬头凝望着临涵，爱菲抓紧临涵颈上的衣服说：“涵，一定一定要找到。你知道，我离不开它。”

　　临涵手指划过爱菲的脸颊边缘，沉沉地说：“他已经走了这么多年了，为什么你还是放不下？”
　　爱菲像碰到什么烫手的东西一样迅速缩回受：“为什么要放下？白月走了就要放下他？怎么可以？”

　　临涵隐忍地捏紧拳头，盯着自己的父皇慌张的模样，不由得气从中来。最后二话不说，抓起爱菲的后脑勺将其拉到自己面前，对着那张红润的唇疯狂地吻下去。

　　七月百无聊赖地从御花园方向走回，刚刚看到父皇又和二哥纠缠在一起，心里和往常一样怪怪的，说不出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父皇偏心！”七月懊恼地撕下身边一朵盛开的花瓣，抬头却看到三阿哥经过。“三哥三哥！”七月追上去，三阿哥停下脚步看到是七月问：“小七有什么事情么？”

　　“三哥看到柒没有？好久没看到柒来给我授课了。”七月说。

　　三阿哥想了想回答：“太保啊，我也不晓得。大概是有什么其他事情吧。去问问户部记录吧。”
　　“为什么这两天大家都很忙似的。父皇整天无精打采，二哥和三哥你也一直不见闲下来过。大哥也不知道在干什么。”七月嘟噜道。三阿哥温柔地摸了摸七月的头，说：“小七，最近父皇丢了件心爱的东西，大家都忙着找回来。这两天你就不要去烦父皇和二哥了。”

　　“可是，父皇和二哥他们……”七月情不自禁想起刚刚见到的画面，“三哥，你亲过父皇吗？”
　　三阿哥诧异道：“怎么突然问这个？”

　　“父皇好像很偏心，总是让二哥亲吻。我们都没那个机会过。”七月有些气恼，低头咬紧下唇。
　　三阿哥怔了怔：“小七……其实，父皇不是偏心。只是，很多事情恐怕得等你再长大点才明白。不过也许还有些东西即使长再大也无法明白。哎！”重重地叹了口气，三阿哥拉着七月的手说：“马上到晚上了，到三哥那里用晚膳吧。”

　　跟着三阿哥走了良久，七月忽然说：“三哥，其实，我并不是完全不懂。”

　　三阿哥轻轻拍拍七月的后背，没有说任何话语。

　　夕阳带着一天的疲累渐渐沉下去，留下天际一抹潮红的晚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