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色》苏何

22、挽香（六）

　　正在这时，屋外响起一阵闹腾的声音，门很快被莽撞推开，七月在神智游离之际，看到了三阿哥的身影：“三哥……”

　　太保抬起头来，看到隐忍着担忧和怒气的三阿哥，翻身将七月盖上被子，理了理自己的衣服，走过去恭敬跪下：“微臣见过三阿哥。”

　　“大胆！”三阿哥大怒吼道，“小小太保竟敢侮辱堂堂七阿哥。”三阿哥脑袋里一片混乱，只是觉得一团火气混在胸内挥之不去。七月离开皇宫后他一直派暗侍暗中保护着，要不然以七月半吊子的功夫和莽撞任性的天性，锦得帝他们如何能安心呆在朝上。但是自从几天前失去七月一行人的消息后，朝廷乱成一团，折腾一番后终于得到七月身在挽香的消息。三阿哥忧心七月，于是亲自到挽香，打算绑也要把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给绑回去，省得一群人担心。哪知道刚找到七月推门进来就看到半身裸露的七月身上压着太保，双眼失神，杏口微张，唇角流着令人惊人的血迹。绕是向来自持的三阿哥看到如此场面也难以控制情绪，直想将太保直接拖出去砍了，竟也没去细细思考个中缘由。

　　将三阿哥的愤怒看在眼里，太保不疾不徐地解释：“三阿哥息怒，七阿哥身中淫毒，若不及时采取非常措施救治，后果不堪设想！”

　　“淫毒？!”三阿哥这才抬头看到奄奄一息看着自己苦笑的七月似乎确实有点不正常。“你说的非常措施莫非是？”看着一身艳红的七月，想起刚刚的场景，三阿哥惊大了嘴，眉头皱得更深了。

　　啊！二人听到惨叫同时循声望去，看到七月又吐出一口鲜血。脸如白纸。

　　三阿哥冲前去抱着七月焦急地喊：“小七！小七！你醒醒！我是三哥！”任三阿哥如何摇晃，七月竟然再也睁不开眼睛了。看来毒已经深入经脉，怕是无力回天了。柒就着跪的姿势坐在自己的腿上，看着不省人事的七月呐呐不语，嘴角挂起苦笑。

　　正在这时，门外响起吵闹声。然后一人推开雕花木门，身后跟着诚惶诚恐的三阿哥的侍卫。三阿哥和太保抬头，见到一位素衣男子，瘦挺身材，细长眼睛散发出锐利的光芒。看到床上的七月，不由分说直接走过去，三阿哥持剑挡在来人面前：“放肆！”

　　来人扬起头淡淡说道：“三阿哥如果不想七阿哥就此归去，还是让开吧。”

　　听到如此言语，三阿哥与太保均是一震。这人竟然是认得三阿哥与七月的。三阿哥手足无措间，来人走到七月身边，首先在额上一穴道插上一根银针，然后便是仔细检查，折腾许久，才支起身子发现被三阿哥与太保紧盯着，于是淡淡笑道：“还好不算太晚，总算保住性命。”

　　三阿哥自始自终盯着那张平凡的脸，待到末尾，缓缓吐出：“你是前御医素月吧？”

　　对方回笑：“三阿哥总算想起微臣了。”气质云淡风轻，仿佛世间万物在他眼里不过尔尔。

　　一见喜客栈二楼包厢，几人围桌而坐。一小二送上茶便恭敬退下。三阿哥看着对面的人，笑：“原来今日一见喜老板竟然是当年鼎鼎大名的御医素月。这世界真不真实。”

　　“世事本来无常，不过相识相遇即是缘分。三阿哥，草民斗胆敬您一杯！”挽袖举杯，仰头之间，美酒入怀。这素衣，人如其名，素白衣衫，素白面孔，头发干净利落挽起，五官简单质朴，不算惊艳也不算碍眼，浑身没有多余的装饰，连那笑容也清清浅浅如同清澈小溪一般。

　　“素衣公子，不知道，舍弟现在状况如何？”三阿哥心里始终记挂着客房里静养的七月，忍不住确认。七月向来是活蹦乱跳生机勃勃，几时是现在这般状况。

　　“三阿哥不必过于担心，七阿哥身子骨硬朗，休息半日便无恙了。”素衣微笑从容回答。“只是，这天雷地火淫毒乃是禁药，不知何人何时拿来这么陷害七阿哥？”

　　三阿哥一听这话，目光严厉扫向一边安静的太保。太保一听抬头思索，半晌道：“七阿哥出宫这段日子，接触到的就是月析殿和和氏寿宴上的人。今日七阿哥在和氏寿宴上冒犯了五毒老爷和霰霜山庄的庄主。后来霰霜庄主晚上拜访，带了些茉莉花茶共饮，然后就寝之时七阿哥便出事了。”

　　“这么说，极有可能是霰霜庄主搞的鬼？”三阿哥愤愤道，右手紧紧按在腰边的佩剑上，直想立马去要了那霰霜山庄庄主的命。一边的素衣却道：“此事还不能就此定夺。霰霜山庄的庄主我是不太了解，不过江湖上传闻的他除了爱捉弄人，但是不像会使用如此卑劣手段的人。倒是五毒老爷，虽然顶着钦赐家族荣誉，外人不知，隐居在挽香这么多年的草民却知道得很清楚。此人心胸狭窄睚眦必报且爱慕求荣，暗中与离阳宫有不少往来。你们看昨日寿宴上座上贵宾离阳宫首当其从就知道。而且最重要的是，迟氏是用毒见长的家族。而五毒老爷可是天下用毒高手。”

　　“不管如何，动了皇家的人，即使只有嫌疑也不能轻易放过。来人，传我的口令！把霰霜山庄庄主和五毒老爷带来！”三阿哥说到做到，片刻不得迟疑。

　　不久，两位霰霜山庄庄主被带来。“跪下！”有侍卫大喝。江南大方掀起衣摆单膝跪下，面容却不卑不亢，：“草民江南见过三阿哥。仓促传唤不知有何急事？”

　　三阿哥鼻间轻轻哼了一声：“七阿哥昨日中毒，而恰好是在二位庄主带茶一同共饮离去之后。”

　　“三阿哥这是在怀疑草民了？”江南仰头轻笑。

　　“事实如此，你给我一个不怀疑你的理由。”

　　江南低头沉思，良久，抬头摇摇头：“没有。”

　　“那还有什么好说的。带去京城交给刑部审讯定罪！”三阿哥狠狠拍了下桌子，起身正要离开。未料身后江南清亮的声音响起：“传闻中三阿哥忠勇有加却谋略不足，今日一见果然如此。”三阿哥忽地转身：“此话怎讲？”

　　江南挑眉扬笑：“七阿哥的确是在草民带茶拜访之后显现中毒迹象，但是您有深思个中缘由么？其一：草民因何陷害七阿哥？其二：何故众人共饮唯有七阿哥中毒？其三：七阿哥在草民拜访之后便中毒，若真是草民，会做得如此明显么？”

　　三阿哥重新坐回堂上正位上，目视江南一一回答：“其一，因为七阿哥当众羞辱你是柳瑟王爷的男宠；其二，或许是你将毒药参入七阿哥的杯中；其三，有些东西看似越明显到不可能，越有可能，这是一种心理战术。”

　　“其一，男宠之事草民从未介怀，江湖传言众多，难道我要将一个个传我不利言论的人都一一费心除去？那我也太无聊了；其二，自始自终，都是太保侍童准备杯具泡茶，我和副庄主都只是提供茶叶，完全没有机会接触他人杯子，个别掺毒一说三阿哥之事猜测。这事殿下可以向太保大人求证；其三，殿下请不要把草民混入无知一流，要真参与此事，我有数条更精明，没有破绽的方法，决计不会使用这种不入流的手段。”

　　三阿哥沉思良久，吩咐左右：“带二位霰霜庄主去二楼房间好生照顾看护，若是他们少了根毫毛提头来见！”

　　江南转头对着一边始终沉默的楠副庄主吐吐舌头：“看来咱们可以免费吃住一段日子了，好耶~”

　　楠副庄主白眼，自顾自往二楼走去。

　　一边的太保对三阿哥低声道：“看来此事各种蹊跷很多。”

　　三阿哥不耐烦地催问：“五毒老爷呢？怎么这么久还没带来？”

　　正在这事，有人匆忙来报：“回三阿哥，五毒老爷病危，无法来见。”

　　“病危？”三阿哥瞥眉，看了太保一眼，同样都是一脸困惑。太保大人低语：“昨日寿宴上精神灼灼，不似病危之人的模样。”三阿哥扬声唤道：“老板人可在？”这时从楼上下来一人，正是一见喜的老板，前御医素衣。“草民愿随同三阿哥去一趟和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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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好了 下次更新不知何时 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