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载君归》Vivian辛

16、Chapter016 女质子

　　一场闹剧终于收场，一行人正准备上马车离开，只见已经散去的众人中那二人仍未离去，他们徐徐走到姬玥跟前，只听那贵女道：

　　“阁下刚刚使得什么兵器，竟能将我八姐姐的银针挡下，当真是厉害。”

　　姬玥看着来人笑了笑，“一枚短剑罢了。”

　　“王兄，此番出宫可没错吧。”女子朝一旁的贵公子笑道，“一枚短剑便使得这般出神入化，你可曾见过？”
　　“姬玥女公子好剑法，纠确实从未见过，可真是叫人大开眼界。”那身穿青衣，约莫二十余岁的贵公子道。

　　姬玥看着眼前聪慧的少年，知道方才自己与戎瑄的一番对话想必他也猜的八九不离十了，故而这么快便猜出了自己的身份。

　　然一旁的少女听着兄长的话顿时惊讶得说不出话来，半晌看了看少年，又指了指姬玥，激动地道“...你，你就是卫国姬玥，前不久朝中所传将会来翟国为质的女质子？”

　　“阿寐，不得无礼。”

　　男子轻呵道，而后继续向姬玥介绍自己和身旁的贵女：“在下翟国戎纠，这位是我的妹妹戎寐。”

　　姬玥拱手回以一礼。

　　“早闻卫国公主武艺超群，寐一直都仰慕得紧，卫国姬玥倘若能为我师，那可真就太好了。”戎寐欢呼雀跃道。

　　“你去王兄那里求上一求，王兄如此疼你，定会应允你去上门拜师。”戎纠笑着打趣道。
　　两人全然不顾此时静默的姬玥，便彼此美滋滋地讨论起来。

　　“卫国姬玥，你可愿教我使剑？”戎寐十分敬仰地问道。
　　“不愿。”不料，姬玥理了理衣袖，却毫不留情地拒绝。
　　“这是为何？”戎寐有几分丧气。
　　“此剑若使用不当极易伤内里，不适合你练。”姬玥直言不讳。

　　道完，姬玥便上了马车，阿檀也跟着上去，怎料戎寐却拉着马缰，不让几人走，穆臻虽知眼前之人身份贵重，可他却从不是奴颜媚骨之人，正想逼开她，不料姬玥却道：“既然阁下不想离去，便上来同我们一道走罢。”

　　戎寐闻言，也不顾身后的戎纠是否反对，立刻便上了马车，戎纠也没有办法，只得跟了她上去。

　　“方才女公子说使短剑并不适合寐，那如果寐要选门兵器，该如何挑选出适合自己的呢？”戎寐坐稳后迫不及待地道。
　　“在回答公主这个问题之前，姬玥想要请教公主，戎十公主为何想要习武？”姬玥望着她道。
　　“自然是练就绝世武功，让旁人无法欺负于我啊。”戎寐理所当然道。
　　“可依着姬玥看，便是公主不学武功，也没有人敢欺负公主。”

　　戎寐想了想道，“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有一技傍身总归是好的，你看我八姐姐，就是因为有武功傍身，所以处处压我一头，方才她低斥我一声，我便没有还手之力，便是整个翟国，也只知朝中的八公主，永远也不知还有一个十公主。”

　　戎寐的语气，既气恼又艳羡。

　　坐在一旁的阿檀立刻明白过来，刚刚与姬玥过招的便是翟国的八公主戎瑄。

　　“那样的银针，不用也罢，”姬玥这时却笑了笑道。

　　戎寐有些不解。

　　姬玥道：“公主当知，如果公主所用的利器无法得心应手，那这利器便是你随身携带的凶器，保不齐哪一天便伤到了自己。”

　　见戎寐若有所思，她继续道：
　　“何况天下之大，也并非人人需要在习武方面有所成就，有谋有略，有文有才，皆是人的武器，只要精通于某一技，又何必执着于自己并非擅长的领域呢？”

　　戎寐听着姬玥的一番言语，也颇觉有几分道理，可是很快她又泄了气，挠了挠头，道：“可是我怎么觉得自己什么都不会…”

　　一车人顿时都败下阵来，皆是沉默不言。

　　姬玥宽慰道：“公主无需妄自菲薄，公主见不平之事能仗义执言，足见公主之善之勇，公主年纪还小，假以时日，定能找到兴趣所在。”

　　一旁的戎纠也忍不住笑道：“女公子一席话醍醐灌顶，只是妹妹还需要一些时间去领悟，女公子莫见笑。”

　　姬玥点头微微笑了笑，表示理解。

　　阿檀这时似乎想到什么，轻声道：“方才车内还坐着一名贵女，也不知是谁，虽无戎八公主貌美，却也是顶尖的美人儿。”

　　“哦，那是我七哥的夫人祁鸢。”戎寐竟是难得的平易近人，她不在意地挥了挥手道，“她们俩自小便是闺中密友，形影不离也算不得稀奇。”

　　“公主的七哥？”阿檀从脑海中回想起平日里穆臻对自己灌输的翟国的人际关系网，她恍然惊愕道，“那不是戎秉戎中军吗？”

　　姬玥望了望阿檀，阿檀自知失言，连忙捂住嘴巴。

　　戎寐也知道这个话题是禁忌，也没有多聊，只打马虎眼地笑了笑，戎纠很快寻了别的话题，还只讲到一半，马车却已经到得驿馆前。

　　萝远远地出门迎接，戎纠从车上跳了下来，正看到她已站在门前等候，顿时笑道：“早闻卫国多礼遇，如今看来确非虚言。”

　　姬玥温和地望着他们，客套地邀请到：“两位可想一同入内用膳？”

　　戎寐闻言，刚想说好啊，却被戎纠打断：“时辰已经不早，太夫人还等着我们侍膳，我们该回去了。”
　　纵是有万般不情愿，两人终是朝姬玥拱了拱手，姬玥遣人将两人送回，两人再次道了谢，终于作别而去。

　　目送着走远的两人，姬玥喃喃：“已经这般大了…”
　　*
　　晨起时，姬玥一行人就开始忙碌起来，今日他们便要收拾准备，再次入宫去面见翟国大王。
　　姬玥命萝给自己束冠发。

　　“主上，为何束冠发？”阿檀在一旁不解，“这次主上的身份可是公女，大可不必做男子装扮。”

　　姬玥并不解释，只道：“以后入戎宫，都束冠发。”

　　待装扮好后，姬玥看着镜中的自己，与之前卫国姬邑的身份容貌一般无二，她满意地点了点头，道：“启程吧。”

　　姬玥此番并未坐马车，她骑一匹高头大马，由翟国典仪甲卫领头，缓缓朝翟国王宫内行驶。

　　“主上，这翟国大王也算是重诺，说是国士之礼，便是国士之礼，倒没掺假。”阿檀笑道。
　　“言之过早，万事小心便是。”姬玥神色淡淡，她看着眼前这座曾经熟悉的城墙，一草一木皆如昔日，可是，物是，人已非。
　　“姬玥女公子辛劳至此，大王今日本想设宴款待，奈何鲁国派使者前来，正与大王叙话，大王谕令，请姬玥公主暂居东苑，待有了时间，便传召公主相见。”

　　才待下马，便有竖侍前来禀道。

　　似乎是料到会如此，姬玥但笑不语，只道：“如此，便有劳常侍带路了。”
　　阿檀跟上前来，轻哼道：“主上说的果然不错，翟国大王的招数可在后面等着呢。”

　　竖侍带着姬玥一行穿过几处回廊，一片笑语声从远处传来。

　　一行人朝笑语声望去，只见御花园内一群仆婢伺候着一个才两三岁的小孩子，而那小孩子正坐在一个七岁多的孩子身上做马骑。

　　那三岁的孩子欢笑着，和仆婢们的起哄声交相掺杂，好不热闹，谁也看不到那爬在地上的七岁孩子的汗流涔涔和艰难。

　　“这是谁家的孩子，竟被欺负成这样？”阿檀好奇地问着前面走着的竖侍。

　　那竖侍看似倒是个好说话的人，他停了步子，微躬身道：“小的那位是君夫人的小殿下，稍大的那位也是君夫人的王子，但…”那竖侍说到这里，就闭了嘴，再也不言语。

　　一行人仍走着，却觉得哪里不对劲，这才都回过头来，发现姬玥站在原地，眼睛看着远处的欢声笑语，看不出表情，但说不出的怪异。

　　“主上？”阿檀小声地唤道。

　　姬玥终于从呆怔中回过神来。

　　竖侍将一行人送至东苑安置，这就告退离去，萝帮着阿檀往东苑内搬东西。

　　东西安置妥当后，太阳已经西斜。

　　阿檀进了殿内，却发现姬玥自从入殿之后，便一直站在窗前，如现在般，只是看着外面不知名的某处发呆，一站便是好几个时辰。

　　阿檀犹豫了很久，正准备出去准备晚膳的时候，姬玥突然回过头来

　　“阿檀，给我准备一套翟国宫娥的衣服。”
　　阿檀遵命出了殿门，才半盏茶的时间，阿檀便进了屋内替姬玥拿来宫娥的衣服
　　“这是奴婢从东苑内洒扫的宫女处借的，主上快去快回，用了还得还回去。”
　　姬玥点头，毫不耽误，立刻换了衣服出了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