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归不知处》hesterstar

1、第 1 章

　　情归不知处
　　不知从何时起，他的房子里多了一个人。他默然看着那人睡眼惺忪地从另一个房间走出，看着他洗漱，换衣，做早餐。他有些奇怪，自己居然能容忍一个陌生人和他呆在同一屋檐下。想起最初的最初，他们的对话。那是在他酩酊大醉后醒来的早晨。“你是谁？怎么在我家？”“我看你醉的没法走路，便把你送回来了。”“那你怎么还不离开？”“我想留在这里。”“为什么？”“……我喜欢你。”“……我不喜欢男人。”“我知道，只是，想留下。”“……”“我觉得，你很寂寞。”“……”“等你有了喜欢的人以后，我就离开。”说不清为什么，也许是他忧伤的眼神，也许是他的话，打动了他。于是，他就顺理成章地留了下来。只是，他们的交流极少。他仍旧去酒吧喝得大醉，交往不同的女人。在她们的笑中沉浮。一次大醉归家，倚坐在门口的地上，想起从前的从前，有一双略带忧伤的眼睛，会因为他的逗笑而明亮，也会因为他的愁绪而黯淡。很久很久了，不想也罢。有些烦躁地闭上眼，那双眼睛的主人早就离开了，去了他不知道的地方。眼角涩涩，脑中饱胀着酸楚，却硬是留不下泪来。想站起来，却浑身无力，无奈闭上眼，那就在这谁一夜吧，反正夏日的夜晚也不冷……正想着，朦胧中那双忧郁双眼一闪而过，他想伸手去抓，却握到一双温暖臂膀。“你，你回来了？”含混不清地问，没有听到回答，被那人扶起，丢到床上，想说话却喉咙干涩，难受得想呻吟出声，却觉出一股清泉灌进口中。真是甘之如饴，连喝了几大口，顿觉通体舒畅。困意袭来，头一歪，睡了过去，临睡前，脑中唯一的念想是：“原来你还在，真好。”
　　早上醒来，头疼欲裂，忆起昨晚，脑中浮现那双忧郁双眸。清醒过来。出了房间，看见他正斜靠在沙发上看电视，遥控器有一搭没一搭地按着。坐下，对他笑笑，“昨天，……谢谢你。”他未转头，只垂下眼帘，好半天才蹦出个“不谢”便似聚精会神地玩起遥控器来。他看了他半晌，终究叹口气，离开。
　　日子依旧在过，他不再去酒吧喝酒，开始好好工作。结识了合作公司的女经理。很精致的女人，优雅，大方，活泼，最重要的是，她像那个她。除了忧郁的眼神外，她真的很像。他不由得感谢上苍，让他再次有了能和她在一起的机会。于是，他努力追求，全副心思都花在她身上，她一颦，他心疼；她一笑，他开心。他对她坐了一切男人能讨好女人的浪漫事。有时回到家，也会忍不住对他倾吐心中的种种幸福情感。他总是微笑着听着，不是帮他添饭夹菜盛汤。他说得太兴奋，以至于忽略了盛饭时撒下的米粒，夹菜时漏下的菜叶，汤碗里溢出的汤汁。
　　新年前夕，他把她带到广场上，数秒后，在尖叫中，在礼花震天响的时候，单膝跪下，向她求婚，对面商场的楼顶也垂下“我爱你”的大条幅。在泪光盈盈中，她接受了他的戒指。
　　他和她欢笑着推开他的家门，迎接他的是一室清冷空气，房子一尘不染，他的东西也完好如初，只是，少了些什么。女人进浴室洗澡了，他走到客房，拧开门把。客房里整齐空阔，一副没有人住的样子。他不翼而飞。他叹口气，却又不知为什么而叹。走到窗边，听着浴室里传来的水声，突地有些怅然。他点起一根烟，许久不抽了，他不由得被烟呛了一口，泪瞬时涌出眼眶。这烟真够呛的。他心想，泪水止不住地留下来。在曚昽中，似乎看见窗外有人向他挥手，然后转身走了。那背影像他，却又不像。腿像灌了铅似的无法迈步。心中隐隐觉得缺了什么。是什么？他不清楚。抹去眼泪，掐灭烟头，浴室水声已止，女人擦着头走了出来，他微笑着迎了上去……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