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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七章 ...

  •   牡丹盯着韩欣手里握着的一串糖葫芦发呆,他弯下腰,将手里的糖葫芦递给牡丹,一串蘸着冰糖、显得晶莹剔透的糖葫芦,在这之前牡丹从没有见过这种零食。

      她伸出手,指尖碰到了上面的冰糖,黏糊糊的吓得她赶紧缩回手指,放在嘴里吮吸了一下。

      “好甜。”牡丹唆着手指,接过韩欣手里的糖葫芦,但看着这被冰糖所包裹的山楂,牡丹一时无从下嘴,她看了韩欣一眼,将手里的糖葫芦递到韩欣面前。

      “这个怎么吃……”

      牡丹最后一个吃字还没出口,就见韩欣二话没说一口扯下上面的山楂,放在嘴里咀嚼,带着牡丹继续逛起灯会。

      虽然这并不是牡丹的本意,但她也好歹是学会了如何去吃冰糖葫芦,她张开嘴,照猫画虎的学着韩欣刚刚的样子,不过她的嘴比不上韩欣,一口没扯下糖葫芦下来,反倒是沾了一嘴的糖。

      正当牡丹还在纠结于如何征服这支糖葫芦的时候,从不远处,传来一阵锣声,她转过头,在河的对岸,顺着人群可以看见突然跃起的绣花狮头,周围积满了人,都在看舞狮。

      “要过去看看吗?”

      “要看。”

      韩欣带着牡丹穿过那座小桥,锣声逐渐变得越来越大,在平时未免吵得人有些烦心,但在这样一个日子,却平添了一丝额外的气氛。

      这次轮到牡丹带着韩欣挤进人群,牡丹凭借着身体的优势,很快就插进了人堆前面,看着眼前那几个来回跳跃的狮子,牡丹不由得发出一声惊叹。

      韩欣的手虽然一直死死的攥住她,但还是过了许久才挤到牡丹身边,看着站在舞狮队伍前面已经完全痴迷的牡丹,韩欣没说什么,而是站在那里陪着她一起看。

      一直过了很久,周围的人才逐渐散去,只剩下牡丹、韩欣还有寥寥无几的路人停留在他们周围,舞狮的人也逐渐停下了动作,他们摘下头套,几个壮实的年轻小伙从狮子的身体里钻了出来,其中一个看见了牡丹,他朝着牡丹他们走来,和韩欣两个人相□□了点头,然后摸了摸牡丹的头,跟着舞狮的队伍一起离开了

      牡丹握着刚刚男人交给自己的狮子小布偶,那是他们专门发给围观的小孩子的。

      “他们去哪里了?”牡丹问道。

      “去下一个舞狮的地方了。”韩欣回答。

      牡丹看着舞狮的队伍:“那明年他们还会来吗?”

      “他们每年都会回来。”

      “那我们明天还能看见他们么?”

      “不知道,或许明年,或许后年。”

      “那等我们回来了,能不能再带我来一次。”

      韩欣没回答,他只是攥住牡丹的那只手,变得更紧了。

      牡丹没有向下问,她或许已经从韩欣身上得到了答案,或许,她知道韩欣无法在这个问题上给她回答,总之,舞狮的人走了,明年或许会再来,或许再来的就不会是他们了。

      看完舞狮之后,两个人一整晚都在灯会上来回转悠,京城虽然是皇帝脚下,但上元节的习俗却不一定比其他地方热闹,除了花灯和舞狮,便没了其他节目。

      牡丹对灯会只是出于好奇,韩欣也完全不知道该带着她玩些什么,灯也看厌了,牡丹的肚子也鼓了起来,再也吃不下其他东西。

      况且这个时间已经是她的休息的时间,本来走在韩欣前面的牡丹,开始慢慢被落在后面,打着哈欠,时睁时闭的眼睛开始逐渐变得模糊。

      就这样跟在韩欣屁股后面,韩欣忽然停下,牡丹一时间没来得及反应,一下子撞在韩欣腰上,韩欣那结实的骨头磕到牡丹的鼻子,她瞬间清醒过来,捂着鼻子,站在韩欣身后。

      而韩欣却丝毫没有注意到到撞在自己身上的牡丹,牡丹抬起头,韩欣正看着面前的一座府邸发愣,上面的牌子用金漆赫赫的写着两个大字——‘韩府’,下面还有一行竖版的小字——姜安正书。

      姜安正是先皇的名字,而这韩府的门匾,正是先皇题的字。

      韩欣正站在门外发愣,一个刚好从里面轮班的侍卫打着哈欠从侧门出来,刚出来就看见了站在门外的韩欣。

      “大少爷!?”

      刚刚还一副慵懒的侍卫突然就提起精神,看着韩欣。

      “大少爷您要进来的话,我去通知一下夫人。”

      “不用了,我就在外面看看,不进去了。”

      韩欣说完,就想要带着牡丹离开,还没等他重新拉起牡丹的手,就听见一个声音从门缝里传来。

      “来都来了,进来看一眼又有什么关系?”

      韩兴贤一瘸一拐的架着拐杖来到门口,侍卫看见韩兴贤过来,向后退了一步,却并没有上来扶他的意思。

      原来这个侍卫可以控制小范围内声音的流动,韩欣和他在门口的对话,早就传进了屋内韩兴贤的耳朵里,韩兴贤早就嘱咐过这个侍卫,要是看见韩欣从门口经过,就第一时间拖住他,然后通知在屋内的韩兴贤。

      “进来坐坐吧,顺便叙叙旧。”

      韩兴贤说着叫侍卫抽开正门的门栓。

      “不去请示一下……”

      韩欣话还没说完,就被韩兴贤一把抢过话头。

      “这是你家,回自己的家还需要请示什么?”

      这时候正门已经被打开半扇,韩兴贤站在侧门,对着韩欣点了点头,韩欣回应了一下,带着牡丹走进韩府正门,此时天色已经不早,而韩家貌似对上元节的活动并无兴趣,即便是平民百姓也无不趁着这一天张灯结彩。

      可眼看着韩家,光秃秃的院子,不要说花灯,就连照明用的灯都没有在院子里挂上一盏,侍卫手里提着灯笼走在三人前面,看上去未免有些萧条,没有花草,仅有的几只槐树也显得单薄瘦弱,更何况在冬天,光秃秃的枝丫上没有一片叶子。

      扫成一堆的雪夹着落下来的叶子,被堆积在院子四周。

      牡丹的困意再次袭来,她扯了扯韩欣的衣角。

      “困。”

      “睡觉的话,不妨先让这孩子去我房间,我们兄弟两个在书房里叙叙旧,母亲她这个时间或许已经睡下了,就不要再去打扰她休息了。”

      韩兴贤对韩欣说道,韩欣表示同意,于是韩兴贤从旁边抄起一盏灯,侍卫擦过一根火柴将韩兴贤手里那盏灯的灯芯点燃。

      “你去带这个孩子去我的房间。”韩兴贤对那个侍卫嘱咐道,侍卫答应了一声,从韩欣手里接过牡丹的手,牡丹也是一时困得有点糊涂,稀里糊涂的就跟着侍卫去了韩兴贤的房间。

      牡丹躺在韩兴贤床上,过了没一会儿,她从床上坐了起来,看了看周围,韩兴贤的屋子很大,却很朴素,半面墙的书架,摆着各种琳琅满目的书籍,在另一边的墙上,斜挂着一支斧头,看样子应该还有另一把和它交叉着放在一起,但本应挂在那里的另一只却不知去向。

      “韩欣。”

      她唤了一声韩欣的名字,却没有听到回答,于是揉了揉眼睛,从床上下来,打开门,屋外一片漆黑,只有在不远处的那个房间,里面还亮着灯。

      她慢慢的走了过去,手轻轻搭在门上,门没有关紧,只是微微一碰,便开了一道缝隙,光如同刀刃般从那个缺口倾泻而下。

      “谁?”女人的声音从房间里传来。

      牡丹趴在门框上,朝里面探着脑袋。

      女人端坐在房间里,韩兴贤的母亲韩夫人,看上去只有三十岁的年纪,脸上丝毫没有衰老的迹象,修长的身子,看见在门外是个十几岁的女孩,她一个人自言自语般说道:“是兴贤朋友家里的孩子吗?”

      “门没关紧……”牡丹弱弱的趴在门框上回答。

      “过来吧。”

      韩夫人招呼了一声,牡丹这才慢慢探出身子,进了韩夫人的房间,她四处看看,韩夫人的房间和韩兴贤不同,没有书,只有一张床和一个梳妆台,还有还有一张圆桌,上面摆着一些瓷器,韩夫人正坐在桌前的椅子上,她的面前摆着一个修长的陶器,里面插着各式各样花与花枝。

      看见牡丹呆呆的站在那里,韩夫人指了指她身旁的椅子。

      “坐下吧。”

      牡丹点点头,她坐了上去,因为见牡丹不爱说话的样子,韩夫人便继续去做她自己的事情,她抽起桌子上一簇花的其中一枝,然后又拿起一根丝带,在陶器里摆弄着。

      “你在做什么?”牡丹好奇的看着她。

      韩夫人停下了手里的工作,她笑了笑,对一旁的牡丹解释道:“这个,叫做插花。”

      “插花?”

      “是的,你看这一朵花是不是非常不起眼?”韩夫人拿出另一枝花,然后插在陶器里,“你看现在是不是就变得与众不同了。”

      刚刚还显得单调的花,与陶器中的其他颜色的花搭配下来,瞬间就没了那种单调,高低错落却依然淡雅明秀,最普通、最不起眼的花,在这陶制的瓶中,成了不可缺少的雅致。

      “喔!”

      牡丹不由得发出一声惊叹,她跪在椅子上,趴上桌面,看着这陶器中的一朵朵花,韩夫人看上去很喜欢牡丹,她露出微笑。

      “要学学看吗?”

      “要学。”

      韩夫人招呼着,牡丹从椅子上下来,坐到韩夫人怀里,韩夫人将之前没有做完的放在地上,重新拿出一只新的瓶子然后手把手的教着牡丹,牡丹对这没见过的事情感到无比新鲜,她看上去很有兴致。

      韩夫人的下巴搭在牡丹的头上,两只手轻轻的握着牡丹的两只小手,她很听话,好像在那一瞬间,牡丹成了她的女儿,没过一会儿,一滴泪落在牡丹头上,牡丹回过头。

      “你为什么哭了。”

      韩夫人看着牡丹转过来的脸,她擦了一把泪水,再次握住牡丹的手:“醉莫插花花莫笑,可怜春似人将老。”

      “我听不懂。”

      “总有一天你会懂的。”

      韩夫人继续攥着牡丹的手,牡丹也回过头,继续和韩夫人练习插花。

      “母亲你睡了吗?”门外传来韩兴贤的声音,“你有没有看见一个十多岁的女孩?”

      韩夫人站了起来,牡丹抱着那个瓷瓶,跟在她身后,韩夫人打开门,韩兴贤的视线集中在了韩夫人身后的牡丹身上。

      “阿来那小子又偷懒,连一个孩子都看不好,回头得好好罚他。”

      牡丹有些害怕韩兴贤,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莫名觉得韩兴贤这个人有些恐怖。

      忽然她看见在不远处的假山后面,一个若隐若现的人影,牡丹走到韩夫人前面,韩兴贤就好像是故意给她让开位置,她对着假山后的那个人影不断招手。

      牡丹这一下明显让韩夫人也发现了那头的异样,她指着那边。

      “兴贤,那是你朋友吗?为什么不出来让母亲见见,这个女孩叫牡丹是吧,刚好牡丹看上去对插花有点兴趣,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教你学插花,”她弯下身子,“你愿意学吗?”

      “愿意。”牡丹点点头,韩夫人摸了摸牡丹的头。

      只不过这次,韩兴贤看上去面露难色,他原本的确是想让韩欣和韩夫人相见的,于是他不断暗示牡丹,但令他没想到的是,这时的韩夫人已经完全把牡丹当做自己的干女儿了,只养过儿子的她,见到这样的女孩当然是喜欢的不得了。

      如果这孩子不是韩欣带来的话。

      “母亲,这还是的确是我这个朋友的,只不过……”

      韩兴贤说话突然变得支支吾吾,像是在隐瞒些什么,韩夫人当然不傻,看见韩兴贤的样子她便已经猜到了个大概。

      她倒吸了一口凉气:“你别跟我说,你所谓的那个朋友,是韩欣。”

      韩兴贤不说话了,他低着头,但这也就代表他默认了。

      韩夫人一口气差点没上来,她踉跄了一下,韩兴贤赶紧过来将女人扶稳,这时牡丹从韩夫人身边跑开,她举起手里的滑冰,将手里的半成品递给了韩欣,韩欣接了过去,他用一只手捧着牡丹给他的花瓶,突然双腿跪地,跪倒在韩夫人面前。

      “不孝子韩欣,给母亲请安。”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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