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我走》璐杳杳

8、第 8 章

　　周末，康振回到家，睡到日上三竿。从卧室出来的时候宋女士已经开始洗菜准备做中午饭了。
　　宋女士看着康振顶着鸟窝一样的头发，嫌弃的说：“你看看你现在的造型，出去走秀都不用做发型，新潮的很。去去去，赶紧洗漱去。”边说便把康振往洗漱间赶。“你哥今天中午要回家吃饭。”

　　已经进洗漱间的康振有探头出来：“他不是在北京实习吗？怎么现在回来了？”
　　宋女士把排骨洗好放进锅里，加调味料和配菜：“说是要往这儿的分公司送个文件，中午正好回家吃个饭。”
　　“哦。”康振收回鸡窝脑袋，进洗漱间洗漱。康振看着镜子里顶着鸡窝满口泡沫，眼睛因为睡得太久睁不太开的样子，忍不住笑了，心想，这特么才是丑照吧。

　　不过，小学长到底是装傻还是真的没看出来呢？他看的照片时的那个眼神明显是看出什么的意思啊，但为什么……康振猛地洗了把脸，手撑着洗脸池边，凑近镜子和自己对视。
　　水连成线顺着男孩的脸颊下滑，睫毛上挂着水珠，一眨眼掉落下来，再睁眼时，康振的眼角竟带着几分不确定的。
　　如果，楚星泽发现了他的心思，却假装什么都不知道，那是不是一种变相地拒绝？
　　康振站起身，忽然间想跑回学校，不楚星泽拉出来好好问清楚，但是他不能。
　　他烦躁的捋了下头发，这种感觉真是难熬。

　　康扬进家门的时候，排骨已经炖的差不多了，宋女士洗了水果放桌上后，又去厨房里准备其他的菜。
　　“你先吃点水果，你爸一会回来。”宋女士隔空传话；
　　“好，”康扬往厨房里望了望，“妈，不用做太多，够吃就行。”
　　康振没型没款得坐他哥旁边，打量着许久不见的大哥：“在北京怎么样？大半年不回来一次。”
　　“有这么给你哥说话的吗？”康扬播了一下康振的头，“还行吧，你哥多厉害。”说完，往后一靠，笑着睨了康振一眼。

　　康振刚想说话，就听见康扬手机响了声。康扬拿出手机，看到是谁得消息后，整个人的气场都变了。逗康振的傲娇眼神还没散，嘴角却先扬了起来。
　　这有情况啊，康振跟发现新大陆一样，眼睛放着光紧盯着康扬的一举一动。
　　康扬回完消息，就看见他弟手支着头，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你干嘛？”康扬不慌不忙地拿牙签扎了块苹果。

　　康振可不会被他的表象所迷惑，他依旧支着头，轻轻摇着头：“有情况啊康扬同学。”
　　康扬瞟了他一眼：“什么有情况？”
　　“装！继续装，刚刚谁给你发的消息？嗯？嘴都咧上天了。”这回换康振睨了康扬一眼，装模做样的扎了块苹果。
　　康扬被他弟调侃一番，抬手又想动康振的头。康振往后一躲：“别动我，你现在还不想让咱妈知道吧。”
　　这小子，还敢威胁老哥是咋的！

　　康扬收回手，深吸口气。
　　“新款AJ”
　　“成交！”
　　臭小子！
　　“什么时候开始的？”康振问，
　　“不该你知道的你别问！”康扬白了他一眼；
　　康振哂笑一声，又扎了块苹果。

　　饭后，康扬趁机表现，帮宋女士洗碗，康先生看的电视康振不感兴趣，就去阳台透气。
　　他拿出手机，给沈铮打了个电话。
　　“哟，难得啊，康少爷什么事？”沈铮贱贱的声音一传来，康振差点挂了电话，硬是忍住了；
　　“给沈笙说，我哥有对象，让她……”康振觉得还是要对女生温柔点，就说：“让她别难过，别一棵树吊死。我哥也不是多稀罕，让她别执着了。”

　　沈铮安静了两秒，说：“当初我就知道你哥一直把她当妹妹，愣是没那想法，给她说了，她也不信，现在好了。”沈铮叹了口气，“这让我怎么说？”
　　“直说。长痛不如短痛。”康振果断的说。
　　“我这几天忙的很，下星期三有个英语演讲比赛要决赛了，我现在天天都在练发音。我……”
　　“你姐重要还是比赛重要？”康振打断他的唠叨。

　　“再说，什么野鸡英语演讲比赛，我咋不知道？”康振问道；
　　“哪里野鸡了，全国大学生英语演讲比赛啊，学霸们都参加的。就你的英语，你会对这上心？”沈铮反驳；
　　学霸们？那……
　　“学霸们？就你？”康振哂笑；
　　“怎么，还不能向上向善了？”
　　“都哪些人啊，就学霸们了。”
　　“说了你也不认，楚星泽你还记得吧，我就是因为他才参加的。”
　　还真有他啊。

　　“什么时间啊，我去给你加油。”康振语气微微放软了些。
　　“星期三下午三点开始。来看哥决胜赛场！”
　　得瑟！
　　“对了，别忘了给你姐说。挂了。”
　　挂了电话，康振爬栏杆上发呆，星期三啊，下午正好没课。康振嘴角微微勾了下，像是在压抑笑意。

　　康扬洗完碗，看康振一个人大中午的在阳台上趴着，走过去，发现这小子在发呆，恶趣味的狠拍他一下，吓了康振一跳。
　　“有病吧。”康振撇了康扬一眼；
　　“发啥呆呢？啥事给哥说说。”康扬倚在栏杆上，迎着风微微眯着眼。成熟男人的棱角刺进康振的眼里。

　　以后自己也会变成这样吧，希望那时候楚星泽已经在自己身边了。
　　“哥，我……我可能要离经叛道一次，但我不悔，你……”康振转头和康扬对视，想从他哥眼里看出点什么，吃惊或是愤怒，但是都没有。
　　康扬的眼神没有任何变化，平静又温暖，注视着自己的亲弟弟：“每个人都是一个个体，都会有自己的路，没有什么离经叛道，都是选择罢了。”康扬叹了口气，忽然严肃起来，“但是，你是一个男人，已经成年了，就要为自己做的事负责。你不需要别人的支持与否，你只要对得起自己，对得起对你好的人，关心你的人就好。懂？”
　　康振的鼻子微微有点酸，亲哥就是亲哥。

　　康振回学校后，谨记这康扬对他说的话，他不需要在乎别人的看法，他更在乎的是楚星泽对他。如果楚星泽愿意跟他，他必护小学长周全，不会让外界伤他一分。
　　周三下午，康振到达英语演讲的会场。人还真不少，第一排坐的是领导和评委，看名牌，市长都过来了呀，看来真是个大比赛呢。
　　康振选了个中间的位置，刚坐定，就看见楚星泽和沈铮两人往后台去，康振站起来，叫了沈铮一声，沈铮和楚星泽应声扭头，往他这边走。

　　“来的怪早啊。”沈铮拍了下康振的肩膀；
　　“嗯，你们都几号上场啊？”康振看了沈铮一眼，就转向了楚星泽。
　　“我第10个，学长最后一个。”沈铮回答。
　　“最后一个？怎么抽个这么不好的？”康振看着楚星泽微微皱眉。
　　“还好啦，一共31个人进了校决赛，不多的。”楚星泽笑笑。
　　康振现在看发现，楚星泽今天把头发梳了上去，露出眉毛和额头，整个人显得干净，精神。剑眉横飞，显得眼睛更明亮了些。人眼的美好是最绚丽的美瞳都无法比拟的，楚星泽的更甚，他的眼睛像深海，折射着光，飘飘渺渺的光点吸引着他人往海的更深处溯游。他的眼睛不像星辰那样细碎闪亮，是海那种沉沉的，来自光阴的温柔明媚。

　　康振再一次被吸进楚星泽的眼波，当楚星泽因为他一直盯着他而疑问的眨眼的时候，康振才回过神。
　　“那你加油，不要紧张。”康振心里笑着自己没用，表情都柔和了许多。
　　“好，我们先过去了。”沈铮指指后台。
　　“嗯，去吧。加油啊。”
　　沈铮冲他眨了眨眼睛，竖了个大拇指。

　　康振从小英语就不好，宋女士也没少给他报补习班，但都收效甚微，后来看他英语成绩虽然不好，但还能看，也就放弃报补习班了。高考的时候，康振英语分数是所有科的最低，还好他语文和综合好，不然能不能考上B大还是个问题。现在让他听英语演讲比赛，可以说是对他的一种变相折磨了。
　　这都是为了爱啊，康振心里崩溃的想。

　　沈铮上场的时候，康振提了提精神。别说，沈铮这小子在下面肯定没少用功，演讲的还真像那么回事，整场下来，成绩应该不错。沈铮结束后，康振为他鼓掌，祝福自己的兄弟。
　　然后又是无尽的折磨，但是，他要等他的小学长，不然多亏啊。
　　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第三十个人下台了。康振整理整理衣服坐正，看向讲台。
　　楚星泽迎着光站在舞台中央，那一刻，康振觉得整个会场的光都暗了下来，整个世界，只有他楚星泽一人。

　　Good afternoon,teachers and judges.my name is Chu xingze,from Medical College……

　　康振看着台上的人神采奕奕的讲述着他的演讲，每一个发音，每一句话，都是那么动听。像羽毛拂动耳膜，微痒，却很享受。康振忽然间发现了英语这门语言的优美之处。或是说楚星泽赋予了英语另一种美感。
　　没有人能影响到现在的楚星泽，他会越来越有优秀，他本就该优秀。康振眼中映着楚星泽的身影，仅此一人，就占了他眼中的全部世界。
　　这样的楚星泽，让他如何不喜欢？

　　楚星泽结束了他的演讲，鞠躬下台后，台下发出了雷鸣般的掌声。
　　但，康振没有鼓掌。他依旧沉迷于楚星泽刚才的演讲中，沉浸于只有楚星泽的世界中，感受不到外界一般愣怔着。
　　终于，在掌声慢慢平息后，康振回过神。他抑制不住地笑了，且越笑越大，越笑越放肆。最后不得不低下头，把脸埋在双手之间。
　　楚星泽，你可真是个妖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