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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不在场证明 ...

  •   方队带人赶到仙鹤山庄的时候已是凌晨三点,怒气冲冲像是饿急了的老虎,随时能把余梁吞下去。

      “告诉我,为什么有你出现的地方总是出现命案?你到底是来参加婚礼的还是来参加葬礼的?!”

      “我,我,我不想解释什么。”面对领导的责备,余梁无话可说,哪怕开除他,也不会有所怨言。丢了魂一样蜷缩在墙角,拼命地抽烟。他烦,他恼,他无助——

      一帮人保护不了一个弱女子!这里头居然还有三名刑警!

      黄曼了无睡意。她将程乐扶到床上休息后,自己走出来,也没走远,就坐在门前的石椅上,静静地看着失魂落魄的余梁。

      她突然觉得特别累。本来兴致勃勃来参加婚礼,现在因为死了新娘而弄得一团糟。本来再过几个小时,教堂的钟声就会敲响,一对新人将身着盛装接受上帝的洗礼、聆听牧师的宣誓、享受大家的祝福。可是这美好的一幕永远不可能上演了,人死如灯灭。

      这一切多像黄粱一梦:闭上眼睛,美轮美奂;睁开眼睛,空空如也……

      李乔的心里也不是滋味。参加工作两年多,他没有立过一次功,没有作为主力破过一件案子。受过的三次嘉奖,也是集体的荣誉。虽说跟着余梁侦办过不少大案,但关键时刻发挥力量的从不是自己。他渴望挑大梁,用自己的英勇智慧折服罪犯。

      眼下,他完全丧失了雄心壮志。凶手胆大妄为,根本没把警察当回事儿!

      李乔害怕听到这样的说法:一个几乎封闭小院里,警察在这屋打牌,热火朝天;凶手在那屋杀人,冷酷无情……

      天明之后,警方大队人马赶来。

      余梁已经抽掉了两包烟,嘴里全是烟叶沫子。瑟缩着起身,连着打了三个喷嚏。

      “别灰心丧气嘛!”方队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中国有句老话,事不过三!这次,我们一定会揪住那个家伙!”

      “你忙着,我找程乐说点事。”余梁耷拉着脑袋走开了。

      “老余。”黄曼迎上来,拉住他冰凉的手,小声说,“程乐一直躺在床上,不吃不睡。王荷的死对他打击很大,你好好劝劝他吧。”

      “我知道。”余梁拍打她的手背,让她放心,“我会处理好一切的。”

      “嗯,我相信你!”黄曼给了他一个爱的拥抱。

      “阿乐,你还好吗?”看着一夜之间苍老了很多的程乐,余梁感怀不已。“对于你媳妇儿的死,我责任重大。我没保护好她,不配做你的哥们!”

      余梁扬起手掌,啪啪抽打自己的脸,声声清脆,掌掌到肉。

      “喂,你这是干什么呀——”程乐翻身下床,抓住他的手腕,“罪都在我,是我这个老公没有保护好老婆,该扇巴掌的也是我,我他妈就是一个废物!”

      “阿乐,你要是难受的话,就打我一顿,我绝不还手!”

      “我打你干什么,我应该打自己!”

      “阿乐,听我一句,现在不是自责的时候。我敢肯定,凶手就在这个院子里!咱们当务之急是找出凶手!”

      “我要让那个人血债血偿!”程乐咬牙切齿地说。

      “这不行!”余梁晓之以理,“罪犯自有法律来制裁,如果以牙还牙,你也将受到法律的制裁。这么浅显的道理,你难道不明白吗?”

      “走,找凶手去!”程乐义愤填膺出门去。

      “等一下。”余梁叫住他,“先打电话通知还没来到的亲朋好友,告诉他们婚礼取消,不然事情会变得不可收拾!”

      “好吧。”程乐欲哭无泪。

      ***

      十点四十分,天气转阴,乌云密布,一场小雨即将落下。大家被召集到院子中央,面面相觑,紧张不安。

      “到齐了吗?”方队冷冷地问。

      “是的。”余梁吸吸鼻子,点了点头。

      “经法医初步推断,受害人毙命于十二点到一点之间。我问过山庄的经理,这个院子晚上没有安排服务生值班,也就是说,一般情况下,不可能有外人进来。所以麻烦各位分别阐述一下,那一个小时里,你们在做什么,谁能证明?”

      方队眼神犀利:“我们的刑警也不能例外,余梁你先来——”

      “是,方队!”余梁郑重其事,“从十二点开始到一点结束,我、程乐、李乔,还有干爹老文头,一直在屋里打牌。我们可以互相证明。”

      “一分钟没离开过吗?”

      “这个嘛……”余梁犹豫一下,“好像除了程乐,其他人都有离开过。”

      “好像?”

      “我确定!”

      “你离开了多久?干嘛去了?谁能证明?”

      “我去了黄曼和方真那屋,我找黄曼商量点事儿。”

      “什么事?”

      “私、私事……”余梁面带窘色。

      “耽搁了多久?”

      “大概五分钟吧。”

      “黄曼,是这样的吗?”

      “句句属实!”黄曼一本正经,“当时我在熟睡,余梁把我叫醒,说有事相谈,但牌局还没结束,他让我到他那屋等着,我就去了,然后一直呆在屋里,直到他回来。”

      “李乔!”方队对于警队新人向来严苛,“你也打牌啦?”

      “报告队长,打了!”李乔昂起头,高声回答。

      “打牌的过程中,你出去干嘛了?!”

      李乔如实交待:“我白天买了一个口琴,给小新送口琴去了。”

      “哪位叫小新?”方队环视众人。

      “我!”小新上前一步,“李乔没说谎,这是他送我的口琴!”从口袋掏出一把崭新的口琴,展示给大家。

      “为什么送这个?”方队追根究底。

      “他喜欢我,想追我呗!”

      “是这样吗,李乔?”李乔默认。

      “参与打牌的还有谁?”方队继续问道。

      “还有我,大家都叫我老文头。”老文头主动交待,“打牌的间隙,我出去抽了支烟,然后回屋上了个厕所。”

      “从离开到回来,用了多长时间?”

      “十分钟吧。”

      “十分钟用来杀人,对于那个恶魔而言,足够了。”

      “天地良心!”老文头急了,“我跟王小姐无怨无仇,为何杀她?!况且月黑风高,院子里黑乎乎的,我拉屎还需要有人证明吗?”

      “罢了。”方队摆摆手,“你的女儿呢?”

      “我叫文娇娇。这是我男朋友小赵,昨晚我俩住在一起。”娇娇和小赵同时站出来。

      “因为白天玩得太累,我们就十点多就休息了,直到被程大哥的叫声惊醒,我们没有离开房间半步。”

      “行吧。”方队又问,“唉,你们隔壁住的是谁?”

      “本来是我和黄曼,”方真开口道,“但黄曼后来去余梁那屋了,所以后半夜就我一个人。我也是直到听见程乐的尖叫,才出来一探究竟。”

      “是啊。”方队沉吟道,然后把目光扫向下一位。

      “我叫阿美。”阿美头发蓬乱,脸颊浮肿,一副睡眠过胜的样子,“我是王荷的好朋友,也是这次婚礼的伴娘。她的死,绝对不是我干的。一方面,情理上说不通,我没有杀人动机啊,我和她那么要好,怎么可能害她!另一方面,我不具备作案时间,从昨天晚上到今天早上,我一直在睡,似乎还没睡够呢……”

      “小新姑娘,你和阿美住一起,她没撒谎吧?”

      小新埋头想了想,有些为难地说:“这个我没法证实,因为我睡得很死。我不知道在我睡着的时候,阿美有没有醒过来,然后——”

      阿美怨毒地白了小新一眼,吓得她赶紧闭嘴了。

      “然后怎样?”方队追问。

      “我不知道,可能是我多想了……”小新紧握住李乔的手,她明白宁愿得罪小人也不要得罪女人的道理。

      “我是江云山,我和徒弟住一屋。”江云山整理一下仪表,正儿八经说道,“我是一名相声演员,给别人带来欢笑是我的职业,万万没想到杀人事件会发生在我的身边,到现在我还是心有余悸,不敢相信。昨天晚上,我们没干别的,吃罢晚饭,直接回房了。小徒缠着我,让我教他唱太平歌词,我就教了一段,等他全部唱下来,已经十一点了。然后我们就躺下休息了,直到血案发生。”

      “是这样吗?”方队转问江云山的徒弟。

      小伙子相貌普通,留着平头,下巴上冒出青青的茸毛。

      “是的!师父所言句句属实,我以性命担保!师父的确是等我把那段太平歌词学会才上床休息的。等师父安心睡下,我也困死了,就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太平歌词?是歌还是词?”方队的求知欲上来了。

      江云山解释道:“演员表演的时候,唱京剧、唱大鼓、唱梆子,都属于说学逗唱里的‘学’,‘唱’指的是太平歌词。作为相声演员,必须会唱太平歌词,不然四门功课就短了一门,要被同行耻笑的。”

      “嚯!我今天长知识了!”方队笑道,然后把余梁拉到一边,“对于大家的说法,你怎么看?”

      “我觉得吧——”余梁沉思良久,嘣出后半句:“必有蹊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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