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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小乔 ...

  •   报案人是许跃的老婆,约莫二十七八岁,红唇,皓齿,脑门亮,脸上涂了不少粉;腰细,腿长,身材好,左手抱着婴儿,右手牵着狗。

      “别客气,随便坐。”女人不慌不忙地把婴儿放进摇车,然后又把宠物狗揽进怀里,“是我报的案,我是许跃的爱人,叫我小乔吧。”

      话音方落,黄曼扑哧笑出声来,再看李乔,满脸尴尬。

      余梁向小乔解释道:“你别误会,她不是笑你,因为我这位男同事也叫小乔,是吧,小乔?”

      “提这个干嘛……”李乔不自然地白了一眼余梁。

      “小乔女士,你老公多久没回家了,最后一次见他是什么时候?”

      黄曼掏出录音笔,正儿八经开始了询问。

      “一个星期没进家了。上次回来的时候,带了很多好吃的,这种情况并不常见。我就说,好奇怪,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他说,你净爱瞎琢磨,对你好一次,还不领情了。我说,我哪是不领情,我是不习惯啊。今儿赢钱了是吧,准是赢钱了,不然不会这么慷慨!他不高兴地说,我没打牌,一下班就回来了,不是想你和女儿了嘛。我生气了,你还知道有家啊,还知道有老婆孩子呀,天天在外面鬼混,不是寻花问柳就是打牌喝酒,你以为我不知道!他见我发火,并不动怒,讨好我说,好老婆,乖老婆,以前我对你不好,冷落了你,是我不对,我以后改,改还不行嘛。”

      “许老板是一个好老公啊。”黄曼语带讥讽。

      “好个屁!”小乔没好气地说,“一切都是假的,骗人的!我当时就该意识到他的反常是有问题的,我好悔啊,没有及时发现!晚上还好好的,第二天早上,我一睁开眼睛,人就不见了。以为和以前一样,逍遥快活去了,没想到这一走,再也没回来……”

      “公司或者朋友家找过吗?”

      “找过,都找过啊,一无所获!到今天已经是第八天了,电话死活打不通,凡是我知道的他的朋友,都说没见过他!他抛弃我们孤儿寡母,人间蒸发了!”

      “于是你就报警了?”

      “是啊,我这不是没辙了嘛。”小乔轻轻抚摸着狗脑袋,神色黯然,“如果我及时报警的话,或许这会已经找到他了呢。可是谁能想到,一个大活人突然就消失了呢。”

      “他说过他要去哪里没有?或者他准备去哪里还没有成行?或者他跟你说过的,你认为比较特别的话,都可以讲出来听听。”

      “比较特别的嘛——”小乔搔搔脑袋,似在搜索记忆,“除了破天荒给我买好吃的这一点比较蹊跷之外,还有一点,我没有说,不知道对你们找到他有没有帮助——那天晚上,他失眠了,一夜没合眼。我拿手碰他,他移开我的手,我问他,怎么啦,是不是想老情人了?他也不生气,他说,我实在太累了,啥都不想做。我哼了一下,没再招他,兀自睡了。我知道,他在外面有女人,而且不止一个。”

      “请问,你认识苏一敏吗?”黄曼从手机上找出一张照片,让小乔仔细观瞧,“就是这个女人。她跟你老公有着非同一般的关系,你晓得吗?”

      小乔辨认之后:“虽然我记不得这人的名子,但我见过她,她是我老公的情人之一,嗯,没错的,是她。她怎么啦?”

      “死了。”黄曼面无表情地说。

      “死了活该!勾引别人老公,不会有好下场!”小乔口气恶毒,眼睛里都是恨。

      “她可是死于谋杀哟。”黄曼小声提醒,然后观察小乔的反应。

      “是吗?那我谢谢谋杀她的人,替我除掉了心头大患!”小乔表现出了为人妻者应有的出离的愤怒。

      黄曼看看余梁,余梁望着李乔,李乔摇头叹息。三人默契地达成一个共识,杀害苏一敏的嫌疑人里,可以直接把心直口快、胸大无脑的小乔排除掉了。

      “苏一敏是个教授,这个你知道吗?”黄曼问道。

      “管她什么身份呢,我只想知道,她跟我老公的失踪有关系吗?”

      “这个目前还无法确定。但是,”黄曼顿了一下,“她的死却和你老公有很大关系!根据我们掌握的情况,他很有可能就是杀害苏一敏的凶手,他有动机,有时间,有能力。不过现在——”

      “你们有证据吗,为何断定是他杀的人?”小乔高声替老公辩解。

      “证据嘛……”黄曼想了想,反问道,“如果不是他干的,他为何畏罪潜逃?”

      ***

      城北。古楼国营肉联厂。

      左邻一片烂尾楼,断壁残垣,似乎刚刚经历了一场大火的焚烧,到处都是黑黢黢的。右舍是一家殡仪馆,不时传出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厂内的空气渗透着死亡的气息。

      厂长办公室里,余黄李三人正襟危坐,耐心等待。

      “奇怪。”黄曼嘀咕。

      “哪里奇怪啦?”余梁问。

      “这是肉联厂对不对?”

      “是啊。”

      “为什么听不见一声猪叫?难道这里的猪都被灌了迷魂药?”

      “也是哦,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听,什么声音?”李乔突然竖起耳朵。

      “走路声呗,吓了我一跳!讨厌!”黄曼正准备赏给李乔一记爆栗,一个一身黑色职业装的女郎走了进来。

      此女鼻梁直挺,头发金黄,乍一看像个外国人,但一开口,流利的普通话像泉水一样喷涌出来。

      “我姓童,是许厂的秘书,他不在,有事可以跟我谈。”

      “知道他不在,问题是,他不在多久了?”

      黄曼的口气不太友善。她向来对漂亮女人有一种天生的敌意,就像余梁对长得英俊的男人天生没好感一样,典型的羡慕嫉妒恨。

      “许厂一周之前出国了。”

      “哪国?”黄曼刨根问底。

      “新西兰。”

      “考察还是度假?”

      “考察吧。”

      “新西兰人民也喜欢吃猪肉吗?”

      “这叫什么话!”童秘书感觉自己被侮辱了,有些气恼,有些烦,但无计可施。

      “别再睁眼说瞎话了,骗我们好玩吗?”黄曼摆出人民警察的威严。

      “对不起。”童秘书一边唉声叹气,一边在对面的沙发上坐了下来,左手扣在右手心里,右腿搭在左腿上,高根鞋擦得很亮。

      余梁看到自己的倒影像映射在水里一样,映射在她的高根鞋上。

      她的语气一下子软了下来:“我也是没办法,上面要求了,对于许厂失踪一事,高度保密,谁向外吐露半个字,立即辞职走人。但你们是公家的人,如果如实交代,就等于犯罪,我懂,我都懂。”

      “早该配合我们!”黄曼大手一挥,“说吧,把你知道的关于许跃的所有情况,都讲出来,不要藏着掖着,不然会很麻烦。”

      “好,我说。”童秘书娓娓道来,“那天,许厂早早就来了,身上穿得很单薄,手里提着公文包,包里鼓鼓的,我当时想不是美金就是药品——许厂爱钱,尤爱美金,已是公开的秘密。至于药品,他这些天一直在服药,据说是胃病,恶疾,但没人知道是啥药,每次我有事找他,他总是很慌张地把药品塞进抽屉里。我注意到许厂的脸色格外白,像是大病了一场,一点精神都没有。我有份文件压了很久,必须让他签个字,就说了这事。没想到他拒绝了我,说自己有点不舒服。上午十点,他出门了,我站起来向他问好,他点了点头,一脸肃穆。大约一个小时后,他回来,身后跟着一个男人,四十岁的样子,戴着眼镜,文质彬彬——我在电视上见过这个男人,很有名的一个医生。许厂领他进了办公室,很久没出来。我无意间听到两人的争吵,许厂反复说着一句话:上帝要灭我啊,难道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吗……

      “下班的时候,许厂把我叫去,说明天要出趟远门,也许几天,也许十几天,有几份资料让我转交给鲁主任。我说没问题,保证完成任务!许厂冲我笑了下,然后带着医生离开了。他的笑,勉强、干瘪、不自在。他的笑像是永久的告别。”

      余梁道:“许跃这些反常的举动,不仅说明他在失踪之前发生过什么事情,也说明他在失踪之后,还会有什么事情发生。童小姐,那天以后,许跃再没进过公司吗?好好回忆,认真回答。”

      “没有,我确定!”

      童秘书似乎坐累了,站起来扭了一下腰。腰肢柔软,似杨柳,不堪一握。

      余梁挪开眼神,浮想联翩。

      “别看我长得细腻,”童秘书自嘲道,“其实我是个粗枝大叶的人!直到许厂的太太过来寻找的时候,我才意识到许厂可能出事了。”

      “可以检查一下那张办公桌吗?”

      余梁站起身,走向许跃的办公桌,不等童秘书给出肯定的回答,他就动作麻利地拉开所有抽屉,仔细翻找起来。

      黄曼见状,也过去帮忙,期待找出一些有价值的东西。

      当他们快要绝望的时候,李乔打开了许跃的电脑,在个人文档里发现了一段奇怪的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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