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来传奇——宿命》圆圆的徐老师

11、上元

　　入冬之后，白如新的身体愈加冰冷，时常昏厥。孟豫如心中焦急，静安师太一出关，她便迫不及待地携白如新前去寻求计策。
　　静安师太仔细地为白如新把了脉，沉思良久，摇了摇头：“这位姑娘体内寒气太重，一般药物恐难以根治。我这里有几颗赤炎丹，可缓解症状，但也是治标不治本。”
　　“师父，难道如新的病，没有办法根治吗？”孟豫如担忧地问。
　　“想要根治，必须掌握病源，引起寒症的缘由很多，倘若不能对症下药，反而会加重病症，甚至可能伤其性命。”
　　“如新，你真的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得的寒症吗？”孟豫如再一次问白如新。
　　白如新摇摇头：“我怕冷，一直怕冷。”
　　白如新对小时候的事情一直想不起来，只记得自己一直和灵猿生活在一起。孟豫如只好无奈地叹气。
　　“这位姑娘的记忆似乎受到了损坏，如果她能记起幼时经历，或许可以找到病因，那时为师便好为她诊治。”
　　“那要怎么才能帮她恢复记忆呢？”
　　“这个说不准，或是见到幼时熟悉之人之物，或是受到外界刺激，又或是以内功修为打通颅内经脉。”
　　“这——”孟豫如眉头紧锁。
　　“姐姐，我没事，你别担心。”白如新见姐姐面色忧愁，安慰道。
　　孟豫如轻轻抱住白如新，“如新，姐姐一定想办法治好你，让你不再受苦。”

　　年关将至，魏尚和孟勤商议着，趁着年节，向皇帝请求赐婚。不料，北边传来土戎进犯的消息，镇边大将军施广年节节败退，边境告急。皇帝任命魏尚和孟勤即日率部北上，平定边患。
　　临行前，孟勤叮嘱女儿：“豫如，土戎此次大举犯我边境，大有破釜沉舟之势，为父此一去不知何时才能归来，府中一应事务，就交给你了。”
　　“父亲，豫如一定打点好府中事务，照料好母亲和仕如，您一定要多加保重，平安归来。”每一次父亲出征，孟豫如都相信父亲定能凯旋，不知为何这一次，她却感到了不安。
　　“我和魏伯伯本打算趁着年节之喜，向皇上请旨，把你和魏尚的婚事定下来，现在只好耽搁下来。”孟勤望着懂事的女儿，心疼地说道。
　　孟豫如脸上泛起一阵红晕，轻声道：“父亲，眼下豫如只盼望您能平安归来，别无他求。”

　　上元之夜，东阳城内张灯结彩，无处不洋溢着喜庆的氛围。人们纷纷涌到大街上，赏花灯，猜灯谜。白如新从未见过如此热闹的景象，简直看花了眼。虽然她的寒症在静安师太的赤炎丹作用下，暂时被控制住了，但是孟豫如仍不放心，因为天气寒冷，最近很少让她出门。一到大街上，白如新便像一只小兔子一样蹦来蹦去，一会儿在这个摊前驻足，一会儿在那个摊前观望。小仕如也一刻不停地钻来钻去，孟豫如也只好跟着他们不停地转着。
　　“如新，你跑慢点！”孟豫如话音未落，白如新已不见了踪影，“这孩子，跑得这么快，上哪儿去了？”孟豫如环顾四周，只见不远处一个白衣少年的背影似是魏尚，便叫道：“魏尚！魏尚！”
　　正专心猜灯谜的魏尚，听见有人喊自己的名字，一转身，却看到一个戴着猴子面具的姑娘，正站在自己面前，大红的的裘皮长袍在灯光映照下格外耀眼。
　　“我是齐天大圣孙悟空！妖怪，快现出原形！”红衣姑娘尖着嗓子贴近魏尚的脸，摇晃着脑袋。
　　“什么齐天大圣孙悟空，你才现出原形来吧！”魏尚伸手便去摘面具。
　　红衣姑娘忙转到魏尚另一边，毫不生分地拿手戳了戳魏尚的鼻子。
　　“小丫头，再不现形，本少侠可对你不客气了！”魏尚说着，便追在红衣少女身后。两人笑着，跑着，追着，好不欢快！魏尚忽地一手揽住红衣姑娘的肩膀，使她动弹不得，另一手迅速摘下面具，“如新！”魏尚大笑，“果然是你！”
　　“哈哈哈，是我呀！”白如新狡黠地望着魏尚，长长的睫毛忽闪着，原本雪白的脸颊因为刚才的追逐而泛起了红晕，显得娇嫩而又明艳，宛若雨中的木芙蓉花。
　　魏尚看得出了神，一时竟忘了放开揽着她的手。
　　孟豫如远远地望着这一幕，，失落地转过身，“仕如，等等姐姐。”她往小仕如身边快步走去。
　　“豫如，豫如！”一个少年的声音传入耳中，孟豫如转身一看，原来是宋太师的儿子宋玉琨，正领着一帮随从也在赏花灯。那宋玉琨自幼时起便一直爱慕孟豫如，时时想着办法讨好她。孟豫如虽然心知肚明，但是对他却无半分好感，只是碍于他的身份，又不好太驳他的面子。看见宋玉琨，她心里便更觉得失落了，只礼节性地向他笑了笑。
　　“豫如，好一阵子没见你，你最近怎么都不出门了呢？”宋玉琨支开随从，凑了过来。
　　“父亲不在家，府中事务繁多，自然不能常出门。”孟豫如淡淡地答，目光只停留在小仕如的身影上。
　　“你要人帮忙吗？要的话，我派几个下人给你使唤，保证都是精明能干的。”宋玉琨笑嘻嘻地献着殷勤。
　　“不必了，多谢你的好意。”
　　“就你一个人带着仕如吗？我陪你们逛逛，你要什么我都买给你，你看这个灯好看吗？”宋玉琨指着一盏兔子花灯，讨好地问道。
　　“多谢，若有喜欢的，我自己买就是了，不必你破费了。”孟豫如见小仕如已经跑到前面去了，便快步跟上。
　　“豫如，豫如，等等我，咱们一起逛逛，一起逛逛。”宋玉琨也连忙跟上。
　　一路上，宋玉琨寸步不离地跟在孟豫如左右，叽叽喳喳说个没完。孟豫如心中虽不悦，却不好意思冷落人家，只好随意拿几句话敷衍着。
　　“豫如，皇上赐了我爹一对夜明珠，据说是□□圣品，要不要我送你一只？”
　　“太贵重了，不必了。”
　　“这不算什么，你喜欢就行。还有 ，我前几日得了一只蓝鹦鹉，长得可漂亮了，还会说话，我拿去给你解闷子好不好？”
　　“会说话，真的吗？”孟豫如还没来得及拒绝，小仕如倒被吸引了。
　　“当然是真的啦，我花了高价钱买来的呢！”宋玉琨立刻得意起来。
　　“姐姐，我也想要会说话的鸟儿！”小仕如拉住姐姐的衣袖，眼巴巴地望着她。
　　“仕如，玩物丧志，父亲回来若是看到你在玩鸟，一定会责罚你的。”孟豫如俯身对弟弟说道。
　　小仕如不高兴地嘟起了嘴。
　　“没关系的，仕如，我明天就派人送到你府上去。”宋玉琨弯腰凑到小仕如的耳边，“等你爹回来了，你再悄悄派人送还给我，不让你爹知道，不就行了吗？”
　　“真的？太好了，谢谢玉琨哥哥！”小仕如兴奋地手舞足蹈起来。
　　孟豫如无奈地摇了摇头。花灯虽好，街市也很热闹，她却提不起兴致来，只是心不在焉地跟着弟弟，怕他跑丢了。

　　逛完花灯，宋玉琨执意要送孟豫如姐弟回府。小仕如因为宋玉琨答应送他鹦鹉，对他格外亲近起来。三人走至府前，恰遇魏尚和白如新正说说笑笑地走了回来。
　　“豫如，我在街上怎么没看见你呢？原来和这个这小子一起啊！”魏尚斜眼瞧着宋玉琨。
　　宋玉琨只当没看见魏尚，故意凑近孟豫如悄悄说道：“明日一早，我就把东西送来。豫如，我这就回去了。”
　　“多谢。”孟豫如点点头。
　　宋玉琨大摇大摆地从魏尚面前走过，嘴里还哼着小曲儿。
　　“豫如，你可得离这小子远点，他们宋家没有一个好东西！”宋玉琨一走，魏尚便拉着孟豫如的胳膊说道。
　　“他父亲和他姐姐确实跋扈了些，不过他只是个游手好闲的纨绔子弟罢了，并没有什么坏心眼。”孟豫如轻轻抽开胳膊，话是对魏尚说的，眼睛却看着白如新。
　　“姐姐，我们刚才看到了好多有意思的东西，你看我这个面具，像不像我的灵猿妈妈？”白如新浑然不觉孟豫如的不悦，欣喜地展示着自己的猴子面具。
　　“豫如，如新这家伙现在可会说话了，看来她是要把之前没有说的话全部补回来呀，哈哈哈哈！”魏尚看着白如新，大笑起来。
　　白如新冲魏尚做了个鬼脸。
　　“好了，夜深了，赶紧回去休息吧。”孟豫如拉着弟弟，转身走进府中。白如新见状，也忙跟上去，又转过身来向魏尚吐了吐舌头。
　　魏尚见他们进府，便也迈着轻快的步子，往自家走去。

　　孟豫如躺在床上，辗转难眠。回想着近来魏尚和白如新似乎越走越近，而且两人都不拘礼节，常常做出亲密之举。难道……孟豫如很快打消了那个念头，他们两个都只是心地单纯的孩子而已，自己这样想，倒显得心胸狭隘了。魏尚不是说过，如新也是他的妹妹吗？他对如新，不正如自己对如新，是一样的怜爱之情吗？自己与魏尚青梅竹马，两家早有联姻之意，只不过两人从未表露过对彼此的情感而已。孟豫如一直觉得，两情相悦之爱，已经意会，便不需言传。只是，魏尚真的意会到了吗？他遇到问题，会第一时间向自己求助；他有了好东西，也会第一时间与自己分享；他的快乐和不快乐，从来不在自己面前掩饰；她生气了，他会担心；她烦恼了，她会逗她笑；她的事情，他都当做自己的事一样去做……这些，还不够表明他的意会吗？
　　也许是担忧父亲，最近有点心神不宁，容易多想。孟豫如自己宽慰自己，烦恼都是自己想出来的，何必杞人忧天？她想着想着，终于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