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君倾城》晨安宝贝

7、路遇鬼军

　　“嗒嗒嗒！”马儿拖着马车，神气的踱着步赶路。
　　太阳初升，初春的清晨冻得人骨头痛。天色还是乌蒙蒙的，靛蓝冷清，飘散着薄薄的淡雾。
　　“主子啊！你干嘛那么早赶路，又冷又饿的，我还没吃早饭呢！”赵九打着哈切，缩着脖子在赶着马车。
　　弄影隔着车帘子都能感觉到赵九的不满，这个奴才是越来越刁蛮了。弄影担心小邪醒了后不让她走，所以早点离开。
　　一想到小邪，弄影又担忧起来，不知道现在醒来了，没看到她是不是又在撒气了。想想又觉得自己多虑了，他身边有的是人会哄着他的。
　　赶了许久马车，赵九的一双手终于从刺骨的疼痛冻得麻木没有知觉了。
　　弄影在马车内闭目养神，一路上赵九是颇有怨言，碎碎念没有间断过。弄影想一个人怎么可以那么多的话，没人搭理他，竟然也能够一直说下去，这也是非常不简单的一项本领了。
　　正想着赵九的这项新本领，赵九突然不说话了，马车一个踉跄，弄影从闭目养神中醒来。
　　赵九哆嗦着掀开车帘子：“主子，有...有打劫的”
　　弄影定定神掀开帘子。就在刚刚一瞬间天色便暗了下来，浓雾迷茫，诡异的雾色中，对面站着七八个黑色人影。彪形大汉，统一拿着大刀抗在肩头，头上戴着红色头巾。寒风中红色头巾像火一样飞扬，特别刺眼。
　　中间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满脸络腮胡子，毛发多而乱，活像一头狮子。估计是他们都头，这人看下来个娘们，吼起来：“诶！叫管事的男人下车，怎么，吓得在车里不敢出来？”
　　这时的赵九已经吓得立在马车的一旁不敢动弹，对着跳下马车的弄影说到：“他们真邪乎，是人是鬼啊！！”
　　弄影云淡风轻的对着对面的七八个忽明忽暗的人影说：“车里没人了，我就是管事的。”
　　一听这话，人影飘散，一转眼便将弄影和赵九围住。尽管几个人影离他们不是很远，可是仍旧看不清他们的脸。弄影心想估计是遇着鬼了。可是一次遇着这么多鬼，并且这鬼意识还如同活人一般。也不知是个什么缘由。
　　弄影正想着该怎么对付，就看着这七八只鬼围捕过来。弄影抽剑横砍过去，黑影并不畏惧也没躲闪。可是剑身砍过之处冒出黑烟，黑影痛的呻吟起来。一时都没有在围扑进攻的意思，估计是被刚才的剑伤的吓着了。
　　其中那个领头的的声音忽远忽近的说出一句话：“斩魔剑？你是何人？”
　　弄影警觉的看看着这些黑影，不知道他们怎么知道这剑。但也不想说出林夕山庄的名号，回了句：“与你何干？”
　　黑影狂笑起来，周围的树叶在这暗黑的迷雾里如同更大的鬼魅，随着笑声飒飒作响。扭曲的树干张牙舞爪。
　　七只鬼魅视乎有着某种默契，不再直接的围扑过来。而是围着他两快速的转圈，突然一个黑影瞄准了赵九的背影黒爪如鹰钩探向猎物般直取赵九的后背心脏的位置。
　　弄影看着黑爪袭向赵九的后背，转身剑影一挥将一只黒爪斩下。鬼哭狼嚎。
　　黑影缩了回去，黑色爪子变成黑烟消散。这一惊吓得赵九跌坐在地，瑟瑟发抖。弄影提起赵九的衣领，一直盯着围着他们转圈的黑影，对赵九叫到：“打起精神，注意看着他们，别让他们挖了你的心去。”
　　说完就感觉赵九抖得更厉害，弄影将赵九一甩安置在自己身后叮嘱道：“背靠着我，盯着黑影，防着我的后背，看有情况就提醒我转身”
　　赵九傻傻的点头。
　　这样一来，黑影看着赵九松懈了便出手。可是弄影总能及时转身砍杀，一来二回，黑影也没占什么上风。但是有一点就是鬼不会累。意识到这一点。七只鬼不再进攻不讨好。只是一直围着他两转，要将他两精气神给消耗殆尽。
　　赵九多次精神不济跌坐在地。弄影提着他的脖子让他打起精神。
　　弄影想着等天亮了估计他们就也不敢放肆了。可是觉得不对，在马车上的时候似乎还没天黑，天是到这里才黑的。难道这是极阴之地，没有白昼？或者说就是是白天，太阳也照不到这里？
　　想到这，弄影突然叫赵九：“赵九，我掩护你，你去马车里拿我的偷天镜来，这些鬼怪估计是想一直这样耗损我们的精力。我们必须找镜子偷来阳光照出一条路逃出这里”
　　赵九吓得哆嗦：“偷、偷阳光？”
　　弄影没空和他多解释，一脚将赖在她后背的赵九踢到马车边上。看准这时间，一只黑影迅速袭击转身的弄影。
　　弄影反应快，剑身围着自身旋转一圈，将袭击的黑影又格挡开，不敢近她的身。
　　赵九也无计可施，只好哆哆嗦嗦的躲进车里，翻找着偷天镜。
　　突然黑影从赵九背后生出了头，一头乱发两个空洞的眼眶盯着赵九。赵九感觉耳边凉凉的，一侧头就看这鬼脸正伸着舌头舔他的脸。
　　赵九吓得惊叫起来，拼命挥打自己的肩膀和后背，跌坐在地，手舞足蹈的。突然踢得一面镜子翻滚出来，镜子反射出柔柔的光将这张着满口獠牙正要吞了赵九头的鬼给吓退了一步。
　　赵九看着这长舌鬼害怕这镜子，估计这就是偷天镜了。赶紧将这镜子抱在怀里，笨手笨脚的又将镜面对着这长舌鬼的方向，再紧紧抱着镜子一步一摞的下了马车。
　　赵九挨到弄影身边，发现没有赵九护着后背，弄影后背已经被抓出了多道黑色血痕。弄影似乎也是极限了，摇摇欲坠。
　　赵九一手抱着偷天镜护在胸前。一手搀扶着弄影，连拖带拽的拉着弄影朝着偷天镜照出来的微弱的光道挪动。
　　这七八个鬼影不敢靠近这光道，只能在一边游荡，等待时机。
　　弄影一个踉跄彻底倒在地上不再动弹--晕死过去。
　　赵九抱着偷天镜，眼角抖动，结结巴巴的对着倒下的弄影喊道：“主子！主子，你别吓我啊！”
　　说完整个人都颤颤巍巍。可是又不敢轻举妄动，眼睛盯着左右来回看，慢慢蹲下身来，却不回头查看身后倒下的弄影。而是腾出一只抱着偷天镜的手摸摸索索的拽了倒地的弄影。赵九发现没有动静，偷眼看看弄影。赵九脸色又白了些许。
　　赵九一手拽住弄影的胳膊，一手抱住偷天镜，吃力的沿着光道方向挪。鬼影子一直在旁绕着飘飞。
　　墨黑的天空密不透风一般，看不到任何一点希望。呼呼的冷风中忽远忽近的传来诡笑声：“不要反抗了，反正也是死路一条，你就束手就擒吧。哈哈哈哈哈！”
　　赵九冷汗湿透了衣襟，喘着粗气。偷天镜还抱在手上，前方还有一条弱弱的光道。
　　赵九坐在阴冷的地上，耷拉着头。如同破败的一只布偶--灰头土脸。
　　弄影喘出一口气，黑色的血随着喘气从嘴角流出。灰色的脸毫无生气，嘴中呐呐的轻吟：“你走吧，不用管我了！”
　　赵九听着弄影有了些动静，却是说出了这样的话，心里想想：如果自己走，不带上她，似乎还是有一线生机的。可是...可是...他不想再一次为了自己逃命而抛弃他人！永远不要了。
　　弄影发觉赵九迟迟没有动弹，用仅有的力气推了推赵九。
　　赵九抬起灰白的脸，对着垂死的弄影咧嘴一笑，眼中没有任何光亮，死气沉沉的说：“我走不动了，一起死吧，一个人太孤单了。”说完彻底摊坐在地。
　　哐当！一面金色的令牌掉在地上，发出弱弱的光。鬼影中为首的看这令牌很是眼熟。飘近凑着头，一双黑洞洞的眼眶似乎能看见似的盯着这金色令牌看了一会。鬼影侧着头似乎有些疑惑的看了看颓败的赵九。“你，你是谁？”
　　赵九无力的抬头看看问话的鬼影。鬼影头巾红的像血，赵九眼睛亮了亮：“红头军团？”说完，眼睛瞪着鬼影，一点也不像之前那么害怕。
　　鬼影也不躲闪，继续问了句：“你到底是谁？”
　　赵九嘴角上扬笑出一个弧度：“我是天灵朝九皇子!”
　　鬼影一愣，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头巾点地。
　　其他几只鬼影看自己头头这动作，纷纷涌动过来，尽管都靠近来，仍看不清具体的面貌与身形。只是七块血红色头巾在黑夜里无风而动。赵九看着这红色头巾眼睛放出了光。
　　弄影昏睡中做了个梦，梦到娘亲来接她了，可是却又慢慢离她而去。眼泪流得枕头都湿透了，才从梦寐中渐渐转醒。
　　四周围是墨般的黑，过了一会，眼睛适应了黑暗才渐渐看清一些，床前有简单的桌椅。一个人影扑倒在桌子上，不知是人是鬼。
　　弄影轻轻坐起身，眼睛看看漆黑的周围，发现什么也看不清，只有那扑倒的黑影。弄影蹑手蹑脚下了床，地板是冰冷的石板。周围一点声音也没有，弄影听到自己咚咚咚的心跳声。不知是被地板冷的还是怕的，全身汗毛都竖了起来。
　　弄影在心里安慰自己：“不管他是人是鬼，去看看”
　　弄影这样想着，脚步越发小心的向着人影走过去。弄影伸手轻轻推了推这人影的背。啊啊啊！人影跳将起来。弄影也惊叫着退了两步。两人一愣神，人影舒口气：“哎！妈阿！吓死我了”说着抚了抚胸口，重新坐下，顺手拿起桌上的杯子喝了口水。
　　弄影一听这声音是赵九，也舒了口气：“赵九？你怎么趴这睡？”
　　“不趴这睡，睡哪？和您像小邪公子一样一起挤床睡？”
　　弄影听他这话讽刺得很。本是要生气教训他，但是这情况下又让她没了心思和赵九平嘴，当他是个屁给放了，弄影顺口气接话道：“赵九，现在是什么状况？”
　　“别紧张，鬼是义鬼，不会害我们了。现在我们在鬼窝里。这没有白天。你伤好了，我们再休息会，去办点事，就继续上路。”
　　弄影觉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赵九也不再多做解释敷衍一句：“总之那些鬼是义鬼，我也不知道怎么的，他们就是让我们帮他们做件事。就说不杀我们了，等会咱们办好那事就离开。”
　　弄影跟在赵九身后，摸摸索索的绕着一些破败的房屋，走了一段。这里的天很黑，似乎永远不会有光明。颓败的房屋在夜色中张牙舞爪。
　　尽管赵九说了那些鬼不会害他们了，可这样的环境，仍旧让两人都屏住呼吸，小心翼翼的绕过这些面目狰狞的鬼屋。阴风穿过这些房屋，发出逆耳的嘶叫。这时的脚步声就显得特别的大声。
　　弄影不自觉地就快走几步向前面带路的赵九靠近。赵九也慢下一些。两人都默不作声的饶了一段路。终于来到一片空地。
　　弄影看着面前的景象，屏息了一会说不出话来：“这，这是什么鬼地方？为、为什么这么多坟？”
　　弄影抬眼看看这地方隐隐约约有绿光。这绿光一直延伸有方圆几百米。有绿光的地上皆有坟头。
　　这些坟头并不是随意埋的，横纵都排列得整整齐齐，如同军队里的士兵排列队伍一般，坟头一块简单的木板，板上是用血写的名字。历经年月血已是黑色。木板上绑着的头巾也已经不知颜色。有的年月更久的也已经掉落腐烂。
　　赵九迟疑了一会，踏进坟场。
　　弄影从身后拉住赵九。赵九回头眼神肃穆，冷冷的安慰：“没事的，我答应了那几只鬼军，帮他们办点事。”
　　弄影松开手也一起踏进这片坟场。
　　赵九一言不发。路过之处看见有头巾掉落的坟头，他都一一捡起给系回去。
　　绕了一段，赵九和弄影来到坟场边的一个小山包，赵九绕着山包走了一圈，果然看到一架白骨，旁边有红头巾。
　　赵九脱下身上灰蓝的外袍，铺平在地上。将白骨好生放在外袍上，包好。捡起头巾向坟头最后一段走去。
　　弄影默默跟在后面。
　　赵九找了一段木头，木头有些不规整。赵九朝弄影伸手讨要佩剑。弄影有些讶异不情愿说：“我的剑是宝剑，可不是用来砍木头的”
　　赵九一把抢过弄影腰上挂着的佩剑，嘟嚷起来：“就你矫情，宝剑！宝剑！不拿来用，还不是废铁。”
　　说完也不管弄影亲不情愿，抽出宝剑就削起手里的烂木头。
　　削好后，又用规整的木头在地上比划了一下抛起土来。
　　弄影看出来，赵九是要给这架白骨埋了。默不作声的看着赵九刨坑，填坑，插上木头系上红头巾。弄影没有帮手，赵九也没让她动手。做好这一切，赵九对着坟头拜了拜说：“我尽力了，不整齐我也没办法了。十年前你们没完成的任务，如今我回来了，你们不必执着了，可以安息了！”
　　弄影听着，不知道赵九与这些鬼有什么约定，与她无关就也不多问。又看了看这坟头确实比前面的歪了一点。
　　赵九坐在地上沉默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