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君倾城》晨安宝贝

22、青楼一梦

　　清风朗月，后院杨柳依依，月下影影绰绰。杨柳树下。芙蓉花开得正盛，朵朵争奇斗艳，红的热烈；粉的温婉；白的高洁。一朵挤着一朵，红花绿叶煞是好看。花红柳绿，原来寒冬已经过去，春来了！
　　弄影被这开得正旺的芙蓉花吸引了过去。
　　走近观看，花香而美！这芙蓉长的高大，最肥美的几朵长在了上面，要上了这二楼，到这木质的走廊才能看得真切!弄影轻轻一跃便可上了这二楼，可这木质走廊很是别致风雅。弄影倒是有了闲情雅趣，信步走上这芙蓉花旁的楼梯，依着走廊走了一段观看这芙蓉花。
　　初来这水月楼时弄影心中惦念着去龙隐寺的事，没有仔细看这青楼后院的景色。
　　今日夜色下倒是安静别致，只是偶有前院迎客厅传来男男女女的调笑声。
　　弄影在忘川谷练就了一副好耳朵，耳力甚好。自从吃了妖蛇的内丹后，耳力目力都是常人不可及的。不经意间就听见与自己相隔不远的一间房间内传来对话。
　　“如今如何是好？可还有别的姑娘能抚得一手好琴？替了那名奇琴师？”
　　“这楼里女子，四皇子都见识过。估计是没法子拖住他了。”
　　四皇子，这个词这两年一直都时不时会让弄影听着。她同父异母的姐姐的未婚夫君。
　　弄影不自禁的寻着这对话走了过去。隔着房门，里面是男男女女的对话，却又不似前院男女调笑声。倒像是一群男女在商议着什么事那样严肃压抑。
　　弄影站着等了一会。
　　赵九的声音传来“尽量用楼里的姑娘拖住他，实在不行就用强的。”
　　“可是他身边有高手护卫，我们如果一招不中，可能不仅不能阻止他，还会暴露我们的目的。可能会赔了夫人又折兵。”
　　赵九的声音又传来：“可是没有别的办法了，只能死马当活马医 。”
　　“有是有别的法子可以试试，您带来那位女子，似乎不是常人，貌美，会武，重点是她懂琴！她或许可以.......”
　　“不可以！”赵九打断老鸨妈妈。
　　老鸨是个风韵犹存的女人，说话间眼眸顾盼生辉，透着说不尽的韵味和精明。老鸨妈妈阅人无数，看过弄影一眼便无法忘记。貌美脱俗，眉眼间有着天生的媚态和英气，也感觉得到弄影是有些本事的，所以今天才会冒险说可以让弄影试试。
　　房间里静了下来。一阵短暂的沉默，赵九的声音又传来：“她不是此道中人，不要拉她进来。”声音低了些。
　　里面的人又沉默下来。
　　老鸨声音打破沉默：“我只是乱提议的，都不要放在心上，她是什么都不懂，没准还会坏事。”老鸨调笑两声。
　　弄影皱起眉头，眼中有丝丝光亮闪过。
　　弄影敲敲门。房间内似乎受到惊吓，有剑拔弩张的气息传来。
　　弄影开口说：“是我，我想试试。”
　　过了会，门打开了！房间内的烛光通明。
　　开门的是老鸨，老鸨将她引进门里。弄影有些不自在，她从没有被这么多人注视过。一直以来都是影子与陪衬的存在。弄影吸了口气，稳步走向坐在正前方主座的赵九。或者该改称为九皇子了。
　　人生的转折也许在遇到赵九的那日便已经注定了。
　　弄影突然想起了第一次遇见赵九的情形。
　　他抬头打量她，那日的白雪很耀眼。
　　如今他坐在主位上也是这样打量她。
　　弄影有些忐忑，但是却不想退缩：“你们要琴师？我会琴，你们要吸引四皇子，拖住他？我想试试。”
　　九皇子斜靠在椅背上，手撑着下巴，仍旧打量着她。这刻，弄影有着从来没有过的感觉。感觉赵九有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势。
　　“这与你无关，不要参进来。”语气平淡，却是警告。
　　“我只想试试，想看看我到底是什么？”
　　“你就是你，你要证明什么？”
　　“证明我比杨家大小姐更出色！我要证明我自己！”
　　九皇子有些了然了。
　　弄影在林夕山庄是怎样的情绪低落，是怎样的自卑。尽管她美貌，武功高强。她仍旧觉得自己很差劲。这是九皇子和弄影在林子里逃亡时感觉出来的。
　　九皇子点点头，无奈的笑：“不要勉强自己，你真的已经很好了！”
　　弄影微笑点点头。
　　九皇子知道必须成全她。人都需要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
　　这天这个时刻很快到了，老鸨亲自侍弄着弄影。对镜子中的弄影交代着这几日学的东西。如何勾引男人，如何顾盼生辉，如何留住男人。
　　弄影点头，心中有些顾忌。老鸨何等会看眼色，问弄影是否不愿意。
　　弄影只是摇头，淡漠解释自己担忧自己做不好。
　　老鸨淡笑抚摸着弄影的脸，对镜中弄影说：“你的美是可以做武器的，然而你却全然不知，多么可惜！今天晚上你便要尽情使用这武器，什么都别怕。”
　　手抚摸着弄影美艳的脸。弄影有些不适的躲开一点，。心中还是怀疑自己是否有她说的这样美！
　　夜很快降临，街上行人渐少，楼内却渐渐热闹起来。
　　弄影越发焦急起来。时不时看看镜中自己的妆容，时不时看看楼内大堂内来往的客人。老鸨劝道：“四皇子今天一定会来，沉住气，不要自乱了阵脚。”
　　弄影本欲辩解，却又忍了回去，她确实焦急。
　　老鸨让弄影抚琴静心。
　　弄影的琴技老鸨听过，确实精湛，但是还不够。
　　今晚一听却又多一丝焦躁。老鸨如实说出弄影琴声中的焦躁之感。弄影点头，静默不语。老鸨给她焚了柱静心香问她为何如此焦躁，此事本与她无关。
　　弄影笑笑，是啊，自己图什么？图一个认同吧！她不甘心一直低于她那不可一世的姐姐之下。
　　从弄影懂事起，她便知道这林夕山庄不待见她。什么都是以大小姐为主，她这二小姐如同她身边的贴身丫头。读书识字，她在一旁要磨墨端茶。本有丫头在旁伺候。她这姐姐却非要使唤她干。她不干，姐姐便要闹得这教书先生上不成课。闹久了，请来林夕山庄代庄主林老太，也就是她们的亲奶奶。林老太教训的仍旧是她。
　　骂的是她不懂礼让谦卑，罚的是她站在一旁面壁听课。而她那闹事的姐姐安然坐在那听课喝茶。
　　同是林夕山庄的小姐，只因为她母亲是青楼出身便待她如此刻薄。她恨她那死去的母亲，也恨那丢下她一去不返的父亲，更恨林夕山庄苛待她的所有人。
　　桩桩件件，忍气吞声。在林夕山庄她早已被磨得不愿多说，因为无人为她不平。沉默是她抵抗的唯一方法。暗中努力是她唯一能做的。
　　她想着有一天自己的努力和优秀能让她不可一世的姐姐一败涂地。
　　可是命运总是那么不公，还没到证明自己的那天，她姐姐的好运又来了。四皇子看上她了。她要嫁进了皇家做皇子妃了。
　　弄影在心里一次次问自己，自己真的不如她吗？全林夕山庄都偏爱她，四皇子也看上她！
　　她冷笑，也许吧！然后劝解自己不要在乎这一切。可是她仍旧难受，难受的默默咒骂：“四皇子是瞎了吗？会看上刁蛮任性的杨林珊？”可是没有答案。
　　弄影在林夕山庄见过四皇子。一撇惊鸿，面若桃花，不染尘埃！
　　她在林夕山庄后山林子里练琴，他来林夕山庄谈事。也许是谈姐姐的嫁娶事宜，也许是别的。总之四皇子在林子中寻着琴音而来，满目惊喜的看着弄影。口气却刻意压住喜悦：“你的琴奏得很美！”弄影脸红，低头退去。
　　弄影从回忆中醒来，琴已奏完。老鸨鼓起掌来，弄影才发现香已经燃尽，曲已终！
　　“人琴合一，忧思难断，琴美！人更美！”
　　老鸨心中有数了，这琴音必然可以引得四皇子这琴痴留恋忘返。
　　四皇子比约定时间来的早，这在意料之中。因为四皇子是个琴痴，一听说这水月楼来了位奇琴师，便早早来了。可是这对弄影来说还是太晚，她已等得太久。
　　风起琴动，白色帷幔随风飘荡。影影绰绰，弄影焚香抚琴。
　　“四......四皇子，议事厅定在那边！”侍从轻叫着四皇子。四皇子却不为所动寻着这别致高雅的琴音来到后院。远远看了眼抚琴人。呆立不动，静心听琴。口中自言自语：“好琴，好音，好调！”
　　一曲毕，侍从又轻声提醒：“四皇子，会议厅里都等着您呢！”
　　四皇子点点头，转身欲走。
　　“嘭咚！”一声巨响，琴弦赫然巨响。四皇子看向亭内。抚琴女子已站起身来。弄影不明白为何四皇子不过来，为什么看都只是远远看一眼？自己的琴音入不得他的耳吗？
　　这与老鸨预想得不一样，老鸨说以她琴技可以引得四皇子过来。原来自己并没有她说得这样好！一切都与她们说得不一样，自己果真很差劲。
　　弄影看着地上杯盘狼藉，断琴躺在其中如此狼狈。感觉如今的自己也如这琴般，狼狈不堪！
　　四皇子本想赶紧与那帮江湖人士商议好明天的武林大会一致推举林夕山庄大小姐为武林盟主。敲定好细节，便来好好欣赏这琴音，刚想叫侍从请这琴师到雅间去候着，一转身却听到这琴师将琴砸了。
　　琴师声音传来：“无懂我琴音之人，要这琴有何用，要这琴技又有何用。”
　　说着将手抬到眼前呆呆看着。四皇子担心这琴师做傻事。不管不顾飞身过去拉住正欲将手挥向亭台石柱的琴师。
　　琴师呆住。
　　四皇子嘴角浅笑，魅惑十足，眯眼看了看这琴师。弄影被盯着看，脸红起来。
　　四皇子看了好一会，嘴角仍旧挂着魅惑的浅笑很是戏谑轻浮。
　　弄影抽回被拉住的手，心跳的厉害。
　　四皇子笑道：“好好的琴砸了就砸了，这纤秀的手可别再伤着！”
　　弄影嗔怒道：“与你何干！”说完揉了揉拉过的手腕。芊芊素指，柔美可爱！
　　四皇子收回笑容：“你不记得我了？”
　　弄影心跳漏了一拍，眼神不自在的瞟了瞟旁边：“你是谁啊？我们又没见过。”说完，又侧脸偷偷打量四皇子的脸。
　　四皇子将这些看在眼里，叹息着：“本以为娶了林夕山庄大小姐可以让她身边那常跟着的漂亮丫头陪嫁过来。一问，她说卖去青楼了。以为是句玩笑气话，却不想你真的被卖来青楼了。”
　　弄影不言语，原来他以为我是姐姐身边的丫头，原来他一直记得我！
　　弄影思绪万千，却是一句话说不出来。弄影恨着自己如此笨嘴拙舌，老鸨教的一言一行此刻都使不出来。
　　此刻那侍从又走了过来又在四皇子身边劝说该去议事厅了。弄影本就懊恼自己说不出话来，这侍从又来劝四皇子走。
　　弄影焦急，知道他此去也许便再不会相见了，忙轻轻拉住四皇子雪白衣袖，胆怯小声说到：“你不要走，我还有一曲想弹奏给你听，此情此景你若走了，便是要再次错过我了。”
　　四皇子心软下来。
　　侍从再次好言好语劝说：“办完事过来好好听琴，奴才会交代好老鸨妈妈将她好好留着等您！大事为重！”
　　四皇子转身欲走。弄影感觉无计可施，她要失败了。她完不成赵九交给她的事了。她还是高估了自己。
　　该怎么办？绝望涌上心头，让她喘不过气。原来她真的不如她那不可一世的姐姐。也许姐姐说的是对的，自己永远是个失败者。哪怕用尽全力，也是失败者。什么都做不成。
　　弄影蹲在地上哭泣起来。原来自己真的很没用。眼泪如珍珠般落在地上。弄影惊讶于自己竟然会为了这么件事止不住眼泪。那么多年在林夕山庄受过多少委屈她都没哭得这么伤心不堪。今日是怎么了？
　　“为什么要哭的那样伤心？”这声音响起，弄影抬起头满脸泪痕。
　　四皇子又转身回来了，递上雪白的丝巾给她擦泪。
　　弄影抽泣：“你不是有大事要处理吗？为什么回来了？”
　　“什么大事都比不上美人的眼泪事大。”
　　峰回路转，弄影心花怒放！不知所措站起身来，也不敢接四皇子的丝巾。只是呐呐的说：“我再给你弹首曲子吧！”
　　四皇子淡笑着看着地上狼狈的断琴。似乎心情也开心，吩咐侍从准备好一间厢房和自己常用的那把乌木琴。侍从看到此情景，知道多说无益，四皇子不会辜负了美人辜负了琴音。叹口气，只好遵命去安排厢房让四皇子听琴。
　　琴音欢快起来，婉转动听。四皇子品着茶，看着弄影，觉得有趣极了。
　　而另一边赵九他们早已找人易容成四皇子去了议事厅。没做别的重大决定，只是改了一项决定，如果明天武林大会有别的变故也不需要按内定的林夕山庄大小姐来当盟主。众人有些不解。林夕山庄大小姐是四皇子的未过门的妃，她当盟主是最能助四皇子登上皇位的。可易容的四皇子只是简单解释，杨大小姐能力有限，会有能人代之。众人只需要在几日后的比武上看谁胜出，就跟着拥戴为盟主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