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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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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有热闹的地方也必然有不热闹的地方,巷子里冷寂,漆黑的夜里没有灯火照明,唯有天上那一轮明月,温柔光辉洒下,使得这处巷子的光景依稀能看个清楚。
可就是这般荒凉的地方,却听到凌乱的脚步声从不远处传来。
片刻,几个人影跌跌撞撞的闯了进来,月光毫不吝啬地将他们脸上的恐惧照的一清二楚。
跑到最后,几个人面对的却是一处死角,慌乱的看了四周,除了他们自己并没有看见其他人,惊恐交加中,其中一人却是受不了爆发:“跑他娘的跑,我们这么多人难不成还怕她一个娘们?妈的,谁死还不一定。”
“可是阿武阿德……”说到一半便不自觉地噤了声,几个人面面相觑,心中绝望。
“呸,孬种,你们怕她,老子不怕。”那人推开挡了他路的几人,显眼的站在前面,继而朝前面喊话“妈的,臭娘们有本事给老子滚出来……让老子仔细瞧瞧是什么货色……”
话落,那人刻意的停顿了片刻,此时除了彼此的呼吸声,出奇的安静,似乎那个一路追着他们的人已经走了。见没人回应,那人胆子更大了些,心中有些得意:“不敢出来了吧,臭娘们你要是敢出来老子我弄死你,老子让你下不了床,老子还会让你爽的喋喋叫着求饶……”越到后面说的越污秽不堪,似要把之前的怨气都发泄出来。
其中有人怕的听不下去了,开口劝喊那人的名字:“阿唐……”
阿唐说的正起劲儿,被这人打断,当场就朝他踢了一脚“蠢货,胆小怕死,老子就该先弄死……你……”
“阿唐——”一声惊呼。
此时阿唐双目圆瞪,眼珠都像是快从眶里跳出来,在月下显得尤为狰狞,那刚举起来的拳头还停在半空中指缝紧握。他不敢置信地稍稍低头看了一眼从背后插在心口上的匕首,鲜血染红了那一片,他直直愣愣地倒在了地下那人的身上,没了呼吸。
没了阿唐这堵“肉墙”,这才看见那藏在阴影中的人,她缓缓走了出来,借助月光也看清了她的脸,便是他们先前去追的其中一个女子。
他们本就只是奉命行事,看见要教训的只是个女人,没怎么放在眼中,甚至还起了不轨之心,却不料惹了不该惹的人,死了也不可惜。
此时的软玉,没了面对崔乐时的温柔包容,就像变了一个人般,眼神冰冷到了极点,看人如同看死物,强大的气场让那几人感到强烈的心慌。抛弃了那所谓的尊严,抖着身子跪了下来,求饶:“放了我们吧!对不起,我们再也不敢了……”
软玉毫无所动,在阿唐的尸体旁停下了脚步,蹲下身去取走了匕首,鲜血顺着刀锋落在地上,像绽放的罂粟,妖冶而诡异。
“叫什么名字?”软玉拿着匕首,凑到鼻尖嗅了嗅,鲜血的味道溢满了鼻腔,嫌恶地看了眼离她最近的那个人,匕首顺着就在他的衣裳上擦了起来。
那人身子抖得如同筛糠,却不敢反抗,颤着音回答:“周……周熠……”
看着他那模样,软玉嗤笑。“名字倒是不错,可惜了……”
匕首被擦的干净泛着白光,她这才满意地把玩着匕首,眼神随意瞟过面前的那群人,刀锋一转,周熠只觉白光刺着了眼睛不由得一眯。面前的软玉不见了,他下意识往后看,剩下的几人齐齐圆瞪着双目,不可置信,脖间一道红痕缝极细,一会儿暗红的鲜血才缓缓流出。
后背一凉,他往脖子上一摸,并无刀痕,提着的心也松了一口气,可下一刻,那沾满了血的匕首便落在了他的身旁弦便又绷了起来。
过了半晌,空中传来了冷淡的声音:“你该知道怎么向你家主子汇报了吧!”
他忙不迭的点头,生怕晚了,命也就没了。
刮来的寒风吹着衣角沙沙作响,腿早已没了知觉,他这才晓得已经跪了不知多久。死亡的恐惧压迫着他,周熠身体一软,往地上就势躺下去,他目光空洞,整个人都还没反应过来。她……应该走了吧!手无意识地再次摸向颈处,是不是……也放过了他???
待他反应过来自己做的动作时,手如同避瘟神似的弹开,却碰到落在身旁的那把匕首,冰冷的刀身让他想缩回手,但想起她走之前说的话,便不得不握紧,起身狼狈地离开了。
崔乐斜靠在石栏上有些无聊的拨弄着河中的水,冰凉刺骨的水被她手指搅动出一阵漩涡,手指已经冻的通红,可她却似毫无知觉,反而乐此不疲。
她在等软玉。
半个时辰前,她们本是打算回府,却感觉有人在跟着她们,而后软玉将她带回了这,这里安全些,她去处理。崔乐十分相信软玉,在她心中几乎无所不能。
正有些乱想软玉会不会受伤,为何现在还不回来,这时草丛里一阵躁动,软玉便从里面钻了进来,崔乐回头弯眸:“事情可办好了,”
软玉扫去身上的杂草,面上还是淡淡的,眼神只有望向崔乐时才有的柔和。“奴婢让小姐久等了。”快步来到她的身旁,将她浸泡在河中的手捞出来,用巾帕细致的擦干净,再握于掌间反复揉搓,让其渐渐回温“小姐怎的不心疼自己?这十一月的天最易生凉。”
崔乐心中泛出暖意,乖乖应答着:“嗯!以后会注意的。”
夜总是漆黑的,似可以隐藏一切罪恶。即便有着灯火,但纵使万家灯火,也燃不了昼夜天明。
暖色的光圈映清了软玉的脸,泛着淡淡光晕,整个人都柔和了不少。
崔乐抬头看向了她背后的天空,漫天的孔明灯像一幅绚丽的彩画,明亮的有些刺目的将整片夜空都照的恍如白昼。跳跃的火焰带着希望的光,一簇簇映在黑色的瞳中,让人生出憧憬。
崔乐和软玉站在石桥下,望着冉冉升起的孔明灯,心中涌出难言的味道。
每年的孔灯节都是如此景象,却从未让人看厌过,或许是看的人不同,心境也不同。
崔乐道:“软玉,你看,真美!”
同常年一样的语句,软玉依言侧目:“嗯,小姐也美。”
崔乐失笑:“老套!”
软玉:“奴婢说的可句句都是大实话呀!”
崔乐:“可你每年都是一样的回答”
软玉:“坚持才显得真诚,小姐可冤枉奴婢了……”
……
谈话声渐小,两人的身影也渐行渐远。
竖日,陵阳城内便下起了蒙蒙细雨,阴郁的天气笼罩了整个陵阳,使这座历经数年的古城平添了几分轻愁。
宰相府内榕棠园没了往日的宁静,下人们步履匆匆,以只恨不能行云驾雾的气势领着一个老医者进来。领头的软玉推开厢门“夫人,大夫来了!”
原是昨日深夜崔乐便高烧不退。
大夫进门后,轻车熟路地进入里室,从药箱里摸出一方细娟方巾搭在皓玉般的腕上。
凝神片刻,站在一旁的妇女急切的询问“小女病情可严重?”那妇女便是宰相府的女主人华姝。华夫人三十有余,但保养有方,看不出年龄,一身藕色蜀锦将她本就温婉的眉目衬得更是雅致端庄。
老医者收回方巾虚抹了一把莫须有的汗,道:“夫人莫担心,小姐只是染了风寒,老夫开几贴药让小姐服下便是,只是小姐身子骨弱,入冬的天气可得好好防着。”
“那就好,快,细柳,随大夫去抓药。”华姝连忙道。
见人走的差不多,软玉也朝华姝夫人请罪地跪了下来。“夫人,是奴婢的错,昨夜未能好好照顾小姐,让小姐碰了凉水,着了凉。”
辛也只是风寒,若意外引出其他病……
华姝刚想训斥几句,幔帐内却传来一连串咳嗽声,顾不得其他,连忙来到了床头,扶了扶正在起身的崔乐,皱眉道:“生了病也不晓得安分。”
崔乐虚弱一笑,苍白的小脸让人看了不由一阵心疼,道:“女儿又让母亲担心了,不过此事母亲回去父亲那可得好好说说他,昨日若非父亲强行要女儿出府,女儿也不至于成这样吧!”她佯装委屈地说着,整个人都依偎在华姝夫人身上。
华姝知她是在为软玉开罪,不想点破,微微叹了口气,无奈道:“你呀!”
崔乐掩嘴又是一咳,推开了华姝的怀抱道:“母亲……咳咳……还是早些回去吧!咳咳……别过了病气。”顿了顿又道:“女儿这边有软玉,她是知晓事的。”
软玉:“夫人就让奴婢将功补过,伺候小姐吧!”
华姝头有些大,终是受不了起身道:“你俩这一唱一和的,不去学唱戏真是浪费了好苗子,吵的我都乏了。”
崔乐:“母亲是累了。”
软玉:“夫人是累了。”
俩人异口同声,相互对视了一眼,眼中都有了笑意。
华姝支了支手,便有奴婢上前来搀扶,她边走边道:“起来吧,好好服侍小姐,若有下次绝不轻饶。”
软玉点头起身答:“是”
小小风寒本应过几日后可痊愈,但崔乐体弱,折腾了小半月才将将好全,这半月之中却发生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
慕家被端了……谣闻是得罪了权贵之人,其中详细缘由倒是不清楚。唏嘘有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