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海》郝幸福

12、chapter 11

　　六点。

　　玄泽风准时开车在公司门口接莫暖暖。

　　车门应声弹开，莫暖暖上了车。

　　上车后她却目不斜视，什么也没说，只是望着前方。

　　“不问我要带你去哪里吗？”

　　玄泽风开口，不动声色看她。

　　“你要带我去哪里？”她转头，问他。

　　“先去吃饭。” 他笑，“这次我提早预约了，当然得把上次被你拒绝的损失弥补回来。”

　　说完，他发动引擎，踩上油门。

　　耀眼的雪佛兰俐落地穿梭在车群中，扬长而去。

　　车子停在有着闪亮的霓虹灯，气派豪华的五星级饭店前。

　　莫暖暖还没有恍过神来，玄泽风已经拉着她下了车。

　　一个穿着蓝色工作制服的男子来到他们身边。

　　玄泽风把车钥匙递给泊车小弟，领着莫暖暖走进五星级饭店。

　　空中摇曳的风铃，似银铃般的笑声，那声音很好听。

　　“怎么不吃？”

　　玄泽风望着几乎没吃任何东西的莫暖暖。

　　“你经常来这种地方吗？”

　　莫暖暖环望着四周。

　　灯光柔美、室内播放着浪漫的音乐，吃饭的人们低低絮语。

　　答案当然是肯定的。

　　“我以为你应该会比较喜欢这样的环境。”

　　他盯着她。

　　“什么意思？”她问。

　　他神色平淡，放下筷子，起身来到她的身旁。

　　她仰起头，将目光转向他，诧异地迎上他注视的眸光。

　　他伸手拉起坐着的莫暖暖，然后猛地就将她的身子拉进怀里。

　　“你——”

　　她惊愕欲言，那近在咫尺的薄唇，却已经烙上她的。

　　她柔软的红唇，被他彻底地占有。

　　他霸道的将火热的舌探入，不容许她有任何退缩。

　　他的手牢牢将她固定在怀中，感受她柔软的身子在他的怀里轻颤。

　　他，不想停止。

　　周围一片安静，只剩两人急促的呼吸，还有她因缺氧而发出的浅浅低吟，他抱得那么紧，她连喘气都是困难的。

　　她直盯他，想看清，却是越发朦胧。

　　她想问的话很多，又整理不出个所以然。

　　将她疑惑的神情尽收眼底，他的黑眸闪着迷人的笑意，勾魂摄魄，“莫暖暖，和我交往。”

　　商人总是追求少付出，高效率，高回报。

　　很不幸，他是老板，是商人，不会花几年来追求，再花几年来确定关系。

　　这就是他的恋爱模式。

　　他轻轻放开她，等她的回答。

　　她的胸口一阵缩紧，锁眉看他，心律不齐。

　　一阵手机铃声响起，打断彼此的对视。

　　玄泽风拿出手机，按下通话键，接起。

　　“先生，河灯会已经开始了。”

　　“我知道了，我马上就过去。”

　　玄泽风说完即按下通话结束键。

　　“跟我走。”他说。

　　他拉起莫暖暖的手，她全身震动了一下，没有拒绝。

　　没有人能拒绝他的认真，她说过。

　　只是，他，是认真的吗？

　　她只是怀疑这个，担心这个。

　　沙泉市波斯海附近的榆林港平日翠绿光洁的草坪上，随风飘飞着各种颜色的气球，舞出漂亮弧线。

　　没有炫目的灯光，仅是以淡淡的晕黄灯泡照亮整个榆林港，波光荡漾着波斯海的海水，倒映着此刻热闹的场景，搭配小型管弦乐队所演凑的音乐，气氛十足温馨。

　　一辆又一辆的豪华轿车陆陆续续到来，其中一部黑色私家轿车在保全的指引下缓缓驶入榆林港为河灯会而特设的停车场。

　　车里的后座，俊雅的男子略抿着唇，睿智的眼眸淡淡扫视窗外的人群。

　　在他身旁的女子，面带笑容，闪着晶亮光芒的美眸在不远处的海上流转。

　　司机稳稳地踩下煞车，没有丝毫迟疑。

　　司机下车开门，弯着身，敬畏地道：“先生，到了。”

　　玄泽风低头看腕表，“十点过来接我。”

　　接着拉起旁边的莫暖暖跨出车外。

　　司机目送玄泽风踩着闲散的步伐离开后，这才将车驶离。

　　河灯会开始了。

　　“想放河灯吗？”玄泽风笑问莫暖暖，“把河灯点燃，放到海上，河灯会把人们的愿望带走，实现的，这是很古老的传说，虽然人们都知道是假的，可每年这里还是很热闹，放河灯的人们还是不少。”

　　玄泽风狂魅的眼色攫住了莫暖暖的呼吸。

　　忙掉转头，莫暖暖灿笑如花地望着点点火光闪耀的海面，心跳如快马奔腾，一直乱蹦。

　　玄泽风带莫暖暖跑到海边，淹没在人群里。

　　“我们一起放吧。”

　　他笑，俊逸的脸孔更显帅气。

　　“好。”

　　她笑，娇丽的容颜更显稚气。

　　玄泽风点燃自己手里的河灯。

　　莫暖暖接过玄泽风递给她的打火机，点燃手里的河灯。

　　“闭上眼睛，许个愿吧。”他扬起嘴角。

　　莫暖暖真的闭上眼睛，手里捧着河灯，许了愿。

　　当她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玄泽风正望着她。

　　她想开口的时候，他问：“许了什么愿？”

　　“不告诉你，说出来就不灵了。”她笑开，却又忍不住问，“你许了什么愿？”

　　他认真地望着她半晌，沉沉地道，“我的愿望很简单啊，就是希望能跟你顺利交往。”

　　莫暖暖先是一愣，而后，她问：“你不是在跟何语晨交往吗？”

　　何语晨，是的。

　　那日，与他亲密异常，跟他回家的美丽女人就是何语晨。

　　被喻为玄殿风尚吸钞机的何语晨。

　　有那么好的女人在他身边，他为什么还要来戏弄她？

　　玄泽风挑眉，不正经地道，“我们都还没开始交往，你就已经准备管我的交友状况了？看来，我喜欢上一个很会清算旧帐的女人。”

　　莫暖暖顿时面红如虾，“你太自信，太自以为是了吧？我又没说要跟你交往！”

　　他不反驳，说道，“何语晨跟我只是工作伙伴，她为我公司创造了巨额利润，我对她好是应该的。”

　　“好到带回家？”她想打自己的嘴巴。

　　他笑着低嘎，“我也带你回家了，还是抱回家的，这么说来，我们的关系在那时候就应该确定才是，也省得我费力气追你。”

　　态度鲜明的表示，这个话题该结束了。

　　他笑，她心动。

　　他们非常默契地蹲下身。

　　放走手里的河灯，她偷瞄他的侧脸。

　　他本是那么遥远的人物。

　　有可能吗？

　　他们真的有可能吗？

　　这里会是她的爱情开始的地方吗？

　　「不再卸装」正式开镜开拍。

　　莫暖暖和步易遥早早地就到了拍摄现场。

　　他们拍摄的地点是零度咖啡厅。

　　莫暖暖和步易遥的妆都化好了，衣服也换好了，所有的器材及相关工作人员都已就定位，唯独「不再卸装」的女二号何语晨还没出现。

　　已经十一点了。

　　莫暖暖皱起眉头望着步易遥。

　　步易遥给了她一抹笑容。

　　工作人员的表情全都带着无奈，似乎也很习惯这种事情发生。

　　在十一点三十五分，何语晨和她的助理从容地出现了。

　　何语晨很美丽，步易遥对莫暖暖，低声说，“她本人比电视里还漂亮。”

　　莫暖暖点头附和。

　　步易遥笑道，“暖暖，你有苦头吃了。”

　　“为什么？”她问。

　　“她那么美却只是坏心女配角，我看她一定恨不得把你给吃了。”

　　何语晨丝毫没理会众人的目光，径自找了把椅子坐下，化妆师随即迎上去，务求在最短的时间内开始拍摄。

　　莫暖暖朝何语晨走过去，主动和何语晨打招呼。

　　“你好，我们见过的，我叫莫暖暖。”

　　莫暖暖笑得自然，想表达善意。

　　她的想法很单纯，只不过，并没有得到何语晨相同的回应。

　　何语晨的眼神里多了几分不以为然的意味，看着莫暖暖的表情充满不屑，并没有与她握手的意愿。

　　娱乐圈多的是想求名求利的人，脸上堆出的笑容真切，但肚子里藏着什么坏水，可没人知道。

　　何语晨在娱乐圈里打滚了几年，如今已是当红巨星，玄殿的一姐，她见过太多表里不一的人，对莫暖暖，她没有好感。

　　莫暖暖是玄泽风钦点的，当初，她也是玄泽风钦点的，玄泽风的眼光独特，她不怀疑。

　　只是最近，玄泽风已经鲜少把时间花在她身上，她知道，演艺圈残酷，观众会视觉疲劳，玄泽风准备花大笔资金来捧新人，她是这样被捧起来的，只要玄泽风有心，莫暖暖也会这样被他捧起来。

　　而且，很明显，玄泽风正在捧莫暖暖。

　　很快地，拍摄的工作开始了。

　　莫暖暖站在摄影机镜头前，感受着镁光灯照在脸上的忽明忽暗。

　　胶片滚动的声音令她屏息静气。

　　监视器前静坐着全大陆最卖座的导演、编剧和制片人。

　　阵容鼎盛的制作班底，在她身边测光、量位、整装、蓄势待发……

　　一声“准备开麦啦——”

　　动魄又惊心。

　　镁光灯下，莫暖暖依照着导演的指示，走到定位。

　　而步易遥也从容不迫地来到她的身旁。

　　“这场戏你们要表现出来的是一对情侣在咖啡厅里，有着情人间温馨的气氛，而何语晨饰演的李可纤的出现打破了这种气氛，随即三人擦出火花，气氛要变得很僵直。”

　　导演简单说着拍摄的手法。

　　不安在莫暖暖心里蔓延，也让她神采尽失，站在她身旁的步易遥，自然没有忽略她的反应。

　　“怎么？”步易遥关心道。

　　“以前，考试的时候，我越是想要考出好成绩就越是脑袋一片空白，我怕现在也会出现类似的情况。”

　　莫暖暖的一颗心起伏不定。

　　“没什么好怕的。”步易遥安抚她，“就当机器跟外人不存在，融入剧情里，把自己带进戏里，就可以了。”

　　“没什么好怕的。”

　　莫暖暖重复步易遥说的话，心安不少。

　　“没什么好怕的。”她对他说。

　　“没什么好怕的。”他对她说。

　　突然，导演指导道：“对！对！对！就是这种感觉！莫暖暖，你跟步易遥稳住这种气氛就对了。”

　　导演满意的指示着接下来的流程。

　　“OK，准备正式开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