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长安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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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山上终年不化的雪厚厚的铺了满地，凄神寒骨，却有三人不惧穷冬烈风，负剑走出了纯阳宫。
风吹起他们脚下的雪花呼旋而上，似是挽留不舍，又似是催促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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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
“师兄，我们此行究竟去往何处？听说安禄山有异心。”沐辞托腮看着李静渊问道。
初次下山历练，说不激动肯定是假的。
沐辞虽是女儿身，却也是有想闯出一番天地来的巾帼志气。
李静渊听此却是没有任何反应，反而是送月顿了顿喝粥的手，抬眼看了看自己的师姐。
沐辞见李静渊无反应，倒也不甚在意，反正早就习惯了他这种对周身外事的不在意，于是自顾自地继续说：“不如我们就去盯着安禄山吧，万一他真的有反心，我们就可……”
“师姐，此事不妥。”明白沐辞的意思，没等她说完，送月便打断了她。
被打断的沐辞倒也不恼，微笑着看向送月问道：“如何不妥？”
知晓自家师妹自小便聪慧，无论何事都能处理得妥妥当当的，又招人喜欢，便也是十分期待她的回答的。
送月看向沐辞眨了眨眼，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安禄山若真有反心，我们去了当然是没错的。但如果没有呢？他会觉得是圣上疑心他，君臣就此离间，他反了，就会是我们的错了，因为他是被我们逼反的。坊间传闻多不可信，若是真的要确定，还是要去查证才行。师妹拙见，师姐听听便是。”
李静渊闻言赞同的点了点头，而沐辞却是低头陷入了沉思。
过了半晌，沐辞才抬起头来，伸手揉了揉送月的头，笑道：“还是阿月考虑得周全，那依师妹之言，我们此时该去往何处呢？”
送月抿了抿唇：“以不变应万变。虽说传闻不可轻信，但此事未必就是毫无缘由而传出来的。长安是皇城，各派势力多汇于此，若真有消息，虽不一定是最先知晓的，但却是最能最早观察到各派反应的，如此，或许更加适合我们历练。所以，阿月认为就待在长安即可。”
“若是无什么有用的消息呢？”沐辞反问。
“听说，再过几个月，扬州有场比武。”冷不零丁的，李静渊就冒了这么一句话出来。
送月弯了弯眉眼，道：“若是一个月内没有消息，那我们便启程去扬州。”
“为何？”沐辞问道，她还是有些不明白这几句话之间的关联。
“扬州的比武，必有各路人士参加。能与各路高手过招，对于我们的武学和悟道都有很大的帮助与提升的。”送月解释道。
沐辞看了一眼李静渊，心下顿时了然。
“行，天色将晚，我们赶了这么久的路，今晚就好好休息罢。”沐辞道。
语毕，沐辞与送月就离开了李静渊的房间，各自回房了。
送月回到房间后，把自己的剑放好，推开窗户，望着远处的景色想着前日师父交与他们的嘱托，便是渐渐出了神。
烂漫的昏黄变成了神秘的星辰。
从那墨色的远处，一只紫色的蝴蝶从夜色中飞来，在送月的面前打着转惊醒了出神的送月，送月下意识的伸出手去，却见它在她的指尖停留了一会，又飞远去了。
“是蝴蝶呀。”送月惊喜喃道。自小就在纯阳宫长大，在那终年飞雪的华山上，送月自是不可能见到蝴蝶，送月对于蝴蝶的认知从来便是来自于书中的描绘。如此，惊喜之情便淹没了其它，送月未曾细想，如此冬日，怎么会有蝴蝶蹁跹于外？
那蝴蝶从送月的屋子中飞出后，又落到了另一人指尖，停留片刻，便化为了点点紫色碎片，湮灭于这黑暗之间。
少年凭栏而倚，幽紫色的桃花眸像送月房间那处望去，夜色倒映在他潋滟的眸中，浮浮沉沉，敛了万千风华。他低头轻笑一声，几个闪身便不见了人影，空留一室银铃脆响。
*
次日清晨，捺不住性子的沐辞就拉了送月出去逛街。到底是女儿家，上山清修这么些年也没能抹掉对漂亮物品的喜爱。
当然，沐辞是最兴奋的，送月到是挺淡然的。
师父给的盘缠并不多，沐辞虽是兴奋，也只不过是买了只素玉簪，送月也只挑了个蝴蝶吊坠。
买完东西心满意足，二人脚步轻快地走在熙攘的人群中，忽然，一身着万花谷弟子服饰的人从送月身边走过，送月想起了什么，转身抓住了那人的袖角。
沐辞见送月如此突然的动作，诧异地看向送月。而那被扯住袖角的万花弟子也惊讶地回头看着她。
是一位公子。
送月见二人的神情，也知道是自己唐突了，急忙撤回手背在身后，小脸刹那间就红了，支支吾吾好一会也没说出句完整的话。
那万花弟子饶有兴趣的看了看送月，又看了看沐辞，轻声笑了笑，转了转手中的玉笛，道：“在下万花谷祈涉，小仙姑有什么事说便是，在下能帮便帮。”
被认出身份，沐辞与送月心下有些惊讶，不过顺着祈涉的视线看到自己的剑，便也是明了了。送月想了想，说道：“祈先生，在下是纯阳宫送月，想向先生询问件事。”
听见送月称自己为“先生”，祈涉自嘲的笑了声：“小仙姑，‘先生’一称不必给我用上，有什么事你问，我所知必言。”
送月知此言后必有故事，也不做过多探究，问道：“季言季先生此时可在谷中？”
“季师叔一般都不在谷中，但每年都会回来一次，具体时间我也不甚清楚，反正此时是不在的。”祈涉用玉笛一端抵住下巴想了想，说：“小仙姑找季师叔有何事？如果急的话，可以去谷中问问我师祖，他可能知晓。”
送月失落地垂下了眼，道：“倒也不怎么急，是家师让我带给季先生的一封信而已，并嘱托我一定要亲手送至季先生手中。”
“季师叔云游在外，若是有缘，必会遇上的。”祈涉安慰道。
送月点点头，朝祈涉抿唇一笑：“谢谢祈公子，送月无事了，叨扰公子十分抱歉。”
“无妨无妨。”祈涉眉梢微挑，转着玉笛就转身走远了。
沐辞走到送月身旁，揉了揉她的脑袋，问道：“这是师父单独嘱托你的？”
“嗯，师父说这件事与我有重要关系，一定要办成。”
“那你以后岂不是要与我们分道而行？这……”沐辞担忧道。
送月微微一笑：“没事啦师姐，没有人能一直相伴，不是吗？”
“这……唉，行吧。”
沐辞牵着送月往客栈走，却不知祈涉又折了回来，跟在她们身后，盯着送月背后的剑，看了许久。
*
当送月和沐辞回到客栈时，竟发现李静渊并不在房间内。
“奇怪，师兄竟然也会出去逛？”沐辞看着空无一人的房间惊讶道。
送月刚想回话，却件李静渊出现在了客栈门口。
“师兄回来了。”送月道。
李静渊上楼看了眼站在他房间外的二人，说：“进来吧，有事商议。”
三人进房后，李静渊合上门窗，并在门后掐诀设阵，确认无遗漏后，做到桌子旁，严肃道：“今日我去面圣了。”
闻言沐辞与送月顿时明白了李静渊接下来要说的事的重要性，都端正了神色，安静的等待着下文。
“今日我旁敲侧击了一些关于安禄山的是，而陛下今日所表现出来的，都是非常信任安禄山的神色。所以我本想回来说放弃调查安禄山，但是师父却传了封书信过来。”李静渊从袖中抽出一封密函放到了桌上，继续道：“信中，师父让我们去藏剑山庄以纯阳宫的名义为天策府订一批武器。看来师父是想防患于未然。”
“可是，天策军与我纯阳弟子所用的武器并不一样，况且还要订制那么多。”沐辞疑惑道。送月也是疑惑，却只是静静地看着那封密函思索着。
“所以，师父让我把这封密函交与藏剑二庄主，而且……”李静渊顿了顿，看向沐辞送月二人，问道：“师妹们可知霸刀柳家？”
送月闻言眼神顿时一亮，想通了此事中间的关节。而沐辞却喃道：“知道，师父原来说过，可是霸刀已式微，和这件事有何关系吗？”
“正是因为式微，所以才好掩人耳目。”李静渊解释道。
“那为何又要去藏剑山庄走一趟，直接去霸刀山庄不好吗？”
李静渊喝了口水，没有半点不耐烦的继续回道：“用藏剑山庄放出风声吸引那些有不轨之心的人。”
沐辞闻言点点头，偏头问道：“师妹可与我们同行？”
“怎么了？”李静渊还不明白沐辞何出此言。
“师父有单独交代师妹事情，让她去找万花谷的季言先生。”
送月瞅着李静渊，眨了眨大眼睛，刚想说些什么，却是让李静渊抢先一步：“阿月还小，定然得与我们同行，至于季先生，刚才师父信中也有说，季先生此时可能会在长歌门。”
“好。其实我也十四啦。”既然李静渊都如此说，送月定是与师兄师姐同行，顺便抱怨一下别老把自己当小孩。
李静渊看了一眼送月七八岁孩童一般的外表，不置一词，然后问道：“长歌门与扬州顺路，先去扬州，再去长歌门，最后去霸刀山庄，如此可行？”
送月点点头，沐辞倒是无所谓，反正李静渊去哪她就去哪。
“行，那我们明日就启程，此事宜早不宜迟。”
虽说此三人清早就出发了，却还是到了日落时刻才赶到枫华谷。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长安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