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港》渡桀

16、Amber 16

　　波尔特带着赵潮生和陶之澜找了一个饭馆准备吃午饭。

　　“这顿我请。”赵潮生拉开椅子坐了下去。

　　“我没意见。”波尔特耸了耸熟练地用开水烫洗碗筷。

　　赵潮生侧头瞧着陶之澜低头打字，嘴角还时不时泛起笑意。

　　他原本打算收回目光时，陶之澜却带着笑意拿起手机跟他们分享，“今天安安和阿慧，还有我们班班长在平海电玩城，兑换游戏币的时候少了几个，老板咬死说是安安他们弄丢的，结果安安和阿慧找老板理论把老板给气哭了。”

　　波尔特给他们竖起大拇指：“简直是当代青年人的模范。”

　　赵潮生听后轻笑了一声，才缓缓开口：“你把安安和蒋昀慧一起叫过来吃饭吧。”他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还有你们的班长。”

　　“我打电话跟他们说。”

　　赵潮生接过波尔特手里的水壶，然后将自己的碗筷，加上陶之澜的一起涮了一下。

　　“我刚问了他们了，他们跟着就过来。”陶之澜挂了电话，坐回到座位上。

　　“澜澜啊，今天跟周老板聊的怎么样？”波尔特拿纸擦干碗筷上的水份。

　　陶之澜拿着筷子戳了戳碗里，抿了抿嘴：“聊了一半他就走了，我把想法跟他说了，就看他怎么选了。”

　　“这倒是，”波尔特将目光转向赵潮生，“我觉得澜澜勇气可嘉，不管成没成功你不也得给点奖励？她可也是为了孤儿院将来生计出了力的。”

　　“不用，我只是想帮院里出份力。”陶之澜连忙拒绝，随即又将目光投向赵潮生。

　　赵潮生没有直接开口，但似乎心中已经有了些想法，他将擦干净的碗放在陶之澜身前：“我买了一些东西，等会儿吃了饭我们一起拿回去。”

　　“好。”

　　这时，陶之澜的手机响了，她接通跑出了店外。但随后她眼前一亮，抬起手向外挥了挥。

　　“阿澜！”蒋昀慧第一个冲上来抱住陶之澜，匆匆拥抱后，她将装了一口袋的娃娃亮在她面前，“铛铛铛，全是夹娃娃机夹的，你要哪个？快选。”

　　“选我的，别选她，我夹的更好看。”林安南亮出自己胸前的口袋也跑来凑热闹。

　　“安安，你跟我抢什么？”

　　林安南朝她身后的徐幼璇努了努嘴，“班长不也夹了吗？谁要跟你抢？”

　　“班长夹了吗？”陶之澜从他们身上探出脑袋，结果让她没想到的是，徐幼璇手上也提了一袋娃娃。

　　徐幼璇轻轻地抿唇一笑，走到陶之澜跟前，“电玩城的老板吵不过我们，送我们的。”

　　“班长你这就不厚道了，我们不是说好是夹的吗？”

　　“那边的小朋友们快过来吃饭了，今天你们潮生哥请客！”波尔特单手撑在椅子上，嘴角一弯。

　　“来了。”

　　几个少年跑进了饭店，然后整整齐齐地坐在一起。

　　赵潮生将菜单通过转盘转到坐在最边上的徐幼璇面前，“好久没一起吃饭了，你们点。”他目光转向坐在中间的林安南，“安安，上次你生日我没有来，这一次你想吃什么就点。”

　　“好，”林安南摩拳擦掌，“那我就不客气了。”

　　蒋昀慧一掌拍在林安南的手上，“菜单在谁哪谁先点，你别急。”

　　徐幼璇缓缓伸手拿过桌上的菜单，所有人都注视着她，她抬头正好跟对面的赵潮生对视，她嘴角微微露出笑容，转身将菜单递给了一旁的蒋昀慧。

　　“我没什么特别爱吃的，你们点吧。”

　　相比之下，其他几个少年早已迫不及待拿着圆珠笔，在菜单上勾勾画画了。

　　“好了，就这么多吧，潮生哥你们还要点其他的吗？”林安南问。

　　“不了。”

　　林安南听后便将菜单递给了服务员。

　　原本以为餐桌上几人会无话可说，结果徐幼璇却率先开口，“陶之澜咱们的话剧内容你定了吗？”

　　陶之澜呛了一口水，她咳嗽了几声，“我想好了。我们不演历史书上的事件。”

　　“不演？那我们没有参考资料了。”其他几人纷纷发出疑惑。

　　“我们每个人扮演一个国家，我们主题依然是歌颂和平。”陶之澜耳边响起周商平说的话，便照着他的话说了出来，“现在全世界仍然有很多国家仍饱受战争，我想通过这个话剧把国家拟人化，说出他们的心声。”

　　徐幼璇点了点头，“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是想从宏观角度去表达，这样能让观众很快看清现在全世界的一个局面。”

　　“那这个要怎么演才能表达出来？”林安南单手托着下巴思考起来。

　　“既然拟人化，那就把每个国家的特征穿在身上，饱受战争的国家，肯定在服装道具上是破破烂烂的。”蒋昀慧道。

　　“现在这代小朋友不得了，思想好前卫。”波尔特侧头看了眼赵潮生，见他只是轻点着头并没有开口后，波尔特这才转向陶之澜，“我没来平海之前也是四处奔走的，也去过不少国家，你们有什么问题随时问我。”

　　“好。”

　　这个时候，服务员开始陆续上菜了。

　　徐幼璇方才还在沉溺于陶之澜所说的宏观局面中，而后她又想到一个现实问题便提醒道：“我们这个话剧的人数还不太够。”

　　林安南咬了咬嘴角，目光看向赵潮生，“潮生哥，要不你也加入我们？”

　　徐幼璇将目光投向赵潮生，眉梢轻微一皱。

　　蒋昀慧想起初中那段快乐时光，她也开口试图劝说赵潮生，“潮生哥，你看我们几个自从上高中了就很少集体参加活动了，这一次难得人凑的这么齐，你要不加入我们？”

　　林安南轻轻碰了一下陶之澜的手臂，示意她说点什么。

　　陶之澜左右看了看，半张着嘴也说不出一句，“我......”

　　“我想想吧。要是有空我就来帮你们。”

　　“行啦，菜都上齐了，大家都开始动筷吧。”波尔特急忙化解尴尬气氛。

　　之后大家纷纷开始动筷夹菜，在吃饭的过程里，偶尔波尔特会讲一些趣事儿逗笑他们，就这样时间飞逝，一顿丰盛的午饭就结束了。

　　·

　　下午，赵潮生骑着摩托车，穿过几条巷子来到夜市后街上，他将车停在一家大型综合类的服装店前。

　　陶之澜费解地从摩托车上下来，赵潮生停好车便往服装店走去，陶之澜也紧随其后。

　　“钟阿姨。”

　　“潮生来了啊。”服装店老板娘热情地迎了上来。

　　“我之前在您这里买了些东西，您打包好了吗？”

　　“哎呦，早给你装好了。”老板娘侧身招呼着店员，示意店员将东西拖出来。

　　陶之澜站在赵潮生身后，百般无聊地四下看了看这个服装店。

　　这里都是当下应季流行的服装，男女老少都可以来这里买到自己喜欢的衣服。她目光回转，落到了身侧一面镜子上，她转过身去，仔细打量着自己。

　　四肢纤细，一头茶色自然卷曲的头发，被她盘了个丸子头在发顶。她舔了舔嘴唇，原本干裂苍白的唇有了短暂的血色。

　　她低头勾了勾脚背，这双鞋可穿的太久了，鞋底纹路都被磨平了。

　　这时，一只手握住了她的脚踝，她侧头便看见赵潮生半蹲在地上，一旁还有一双崭新的英伦小皮鞋。

　　“试一下，看合不合脚。”赵潮生为她脱了鞋子，从鞋盒里拿出单只鞋子给她穿上。

　　陶之澜重心不稳左右摇晃，一不小心揪住了赵潮生的头发，她小心查看他的反应，但出乎意料的是，他并不在乎，目光只是紧紧锁在她那双新鞋上。

　　“感觉还挺合脚。”赵潮生站起身，与陶之澜对视一眼，示意她走几步。

　　陶之澜往前走了几步又往后退了一步，小皮鞋在灯光的照射下显得格外蹭亮，她跺了一下脚，鞋底与地板发出清脆的声音，让她格外欢喜。

　　赵潮生嘴角一弯，“就穿着回家吧。”

　　“好。”陶之澜还在沉溺于喜悦之中。

　　“潮生，这些东西我找人给你架在摩托车后座上。”

　　“麻烦您了。”

　　陶之澜瞧着店员拎着一大箱东西从自己身前走过，她侧头询问道：“你还买了什么？”

　　“给院长和院里孩子买的新衣。”

　　“肯定花了不少钱吧？”

　　“还好，之前一单的尾款回来了，就正好拿来补贴了。”

　　赵潮生也没有再像之前那样刻意地隐瞒什么，而是直接说了出来，“你的学费不用担心，找我要就可以了。湾子下半年要上小学了，我打算让他来平海读书。也好对得起他父母的嘱托。”

　　陶之澜没想到他已经为院里的孩子，谋划好了出路，“爷爷知道吗？”

　　“他不知道。”他收起陶之澜的旧鞋，用新的鞋盒装好，“你不要跟他说，等时机成熟了，我自己会跟他坦白。”

　　“那你这些东西我怎么跟他们说。”

　　“这个我来说，你就不用管了。”

　　“走吧，我们回家。”赵潮生说着便往外走。

　　陶之澜小走几步追问：“那你这是要放弃联考吗？”她蹙着眉头，补充了一句，“为了我们。”

　　赵潮生没有作答，只是沉默着走出了服装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