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锦一弦年

54、第二章 29

　　—29 冬日—
　　【12月31日。咖啡厅。】
　　柳夏看完了眼前的文档，合上警方的讯问笔录。
　　“最近还做噩梦吗？”林衍月问。
　　这个问题至少证明林衍月看了柳夏给她发的短信。
　　“偶尔吧。”这一点让柳夏感觉心情还不错，喝下的咖啡似乎也变甜了。
　　“说谎。”林衍月无奈的笑笑，拿出一张提货单。
　　是一架高档钢琴的提货单。
　　“谢意还是歉意？”柳夏拿起提货单
　　林衍月轻笑了一下，没有回答。
　　柳夏打量了一下提货单，“你怎么知道我喜欢钢琴？”
　　“你会打听到我喜欢的口味，我也能打听到你从小学钢琴。”林衍月说。
　　柳夏点了点头，一脸认真的看向林衍月，“你的命比那个垃圾值钱得多。”
　　“所以你就报警？”林衍月面无表情的问。
　　“我不也受到惩罚了吗？你不仅玩了消失，我还看见了屋内……”柳夏没再说下去，那天场景又浮现在脑海之中。
　　【12月5日。林衍月家。】
　　柳夏跌跌撞撞的往楼下走，回到林衍月家。
　　即使知道身后无人，柳夏也忍不住一直回头，只看见和自己一起跑出屋内的警察，有一个喘着粗气直接跌坐在了走廊，颤抖着手关了两次才关上门，一瘸一拐的回到卧室。
　　“啊！”柳夏尖叫一声，连忙捂住自己的嘴，本就惊吓的心脏突然又收紧一下。
　　周围全是警察，因此两人都尽量压着声音。
　　林衍月坐在窗边，瞪着柳夏，忍着怒火低声说道，“为什么报警。”
　　“如果我知道你是为了杀人来的，我一开始就不会帮你！”柳夏捂着心口说。
　　“那不是人是牲畜！”林衍月低声发出怒音。
　　周围是警笛声，脚步声纷纷向楼上跑去。
　　柳夏看着林衍月，“你会被判刑的……”
　　“不会！我根本不会留下任何证据，你以为我白策划了这么久？只要找到这口牲畜，其他的关你什么事？！”林衍月咬牙切齿的低声说，“早知道应该让你瘸着滚回家或者抢走你的手机。是我心软到愚蠢了才让你留下来。”
　　警笛声四起，这夜被红蓝灯光照得亮如白昼。
　　警方的敲门声打断两人对话，应该是询问周边情况，而柳夏又算是报警人，一时间不能离开。
　　“我先去和警方说话，你赶快收拾一下你的东西。”柳夏说着，努力平复着心情，关上卧室门，向门口走去。
　　警方问了柳夏一些关于楼上的问题，柳夏有的问题回答，有的问题则尽情展露了自己的恐慌以划水过去，好在V小区大部分的住户都不怎么干净，这种十多岁女孩一个人在家的情况已经是小巫见大巫，很多躲闪着、语无伦次的回答也见怪不怪，更何况关于楼上的案件柳夏在尽可能的范围内都说了，警方判断柳夏已经不能提供更多案件信息，只是让柳夏平复一下情绪，三天之内找时间去公安局再做一次笔录。
　　而柳夏再回到卧室，林衍月已经不知所踪。
　　卧室中大大小小的装备竟然全数被带走。
　　现在的这里不过只是一个……被放弃的落脚点。
　　三天后，嫌疑人落网。
　　当晚，犯罪嫌疑人当时在外绕路后，遇上楼下有人吵架，楼下的人还没吵完架，竟然又来了警方，不久后警方包围了住宅，犯罪嫌疑人只得去在亲戚家待了一晚上，又在桥下窝了一晚上，第三天在车站被警方抓获。
　　【12月31日。咖啡厅。】
　　“你不害怕吗？”柳夏问，脑海中难以抹去在那间屋子里的所见。
　　林衍月不假思索的摇了摇头，没有解释为什么。
　　“快一个月了，你再来找我，只是为了给我看讯问笔录吗？”柳夏喝下一口咖啡，似乎又觉有些苦涩。
　　林衍月抱着手中的咖啡杯，“差不多吧……那天太生气所以直接走了，哈哈。这个钢琴和讯问笔录，感觉都算是该给你个交代吧。”
　　“不够吧。”柳夏摇了摇头，明朗的伸出手，“还有病假条呢？”
　　“啊！”林衍月想起来似的从包里拿出来一个信封，里面是十张空白病假条，“差点忘了。”
　　柳夏接过病假条，将笔录和提货单都还给林衍月，“只要病假条就够了，其他的，就算了。”
　　“我不想欠你。”林衍月说。
　　“我也不希望你真的动手杀人。”柳夏看向林衍月，“如果你真的是个恶人，我就不会阻拦你，可你不是。你的负罪感会比你想象的大很多，而你的善良最终会吞噬你。”
　　林衍月无语的笑笑，“我善良？”
　　柳夏抬了抬手中的笔录和提货单，“接过去吧，我手酸了。”
　　林衍月接过去，埋头看着手中的笔录和提货单。
　　“你以后还会回来吗？”柳夏问。
　　“应该不会了，但未来的事谁说得好呢？”林衍月说，收起笔录和提货单，“看来你就是希望我欠你啊。”
　　冬日的阳光照进咖啡点，光辉照耀着透明的玻璃杯闪闪发光。
　　柳夏说，“这样你就不能不回复我信息了。”
　　林衍月难得的笑起来，笑容却像个落寞的艺术家，“你交朋友都这么……努力吗？”
　　柳夏犹豫了一下，只是露出明朗的笑容。
　　林衍月只是看着柳夏的笑容，柳夏的笑容如同冬日暖阳，不足以融化冰雪，但却能暖人心扉，给人带来一种力量，像是希望。
　　可道别的时刻总会到来。
　　林衍月明白，自己终究会告别这短暂的温暖，回到自己的空间。
　　回到那个永远是雨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