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锦一弦年

12、第一章 12

　　—12 期中考—
　　不知不觉，学期过半。
　　这顿晚饭吃得很压抑，父亲和继母的神色都不好，今天柳夏向补习班请了假，坐在两人对面，而哥哥还没有回家，终于沉默的吃完了饭，保姆看着眼色，没过来收拾。
　　柳青山缓缓开口，手中握着柳夏的期中成绩单。
　　“小夏，你之前成绩虽然没有你哥好，但至少也是个全班前三。现在这是怎么回事？”柳青山一脸不满的看着成绩单，柳夏的成绩总分排名中下，单科目来看，除了英语稍微好一些，其他科目分数都不高。
　　柳夏不知道怎么解释，只觉得单纯的厌烦。
　　“是那个送蛋糕的男孩吗？”继母亲切的问。
　　“什么蛋糕？”柳青山转向继母。
　　“有一次小夏回来，手里拿了一个蛋糕，是同学送的吧？”继母轻声说，“是男同学吧？”
　　“嗯……”柳夏随意的点点头。
　　听到此回答，柳青山差点给了柳夏一耳光，好在及时被继母拦下，柳夏一脸困惑的看了看父亲，随即才明白过来什么意思。
　　“那就是个陌生的同学！我们之间什么也没有！”柳夏说，一下有些脸红。
　　柳青山被继母劝了好几句，才重新坐下，“柳夏，我也不是什么老顽固，你要是有恋爱倾向，不是不能，但是，你现在年纪还太小！成绩是一方面，真的有学习上的困难，可以请老师，可以多做题，就算是真的学不了，也没有关系。但，你要是心思不在学习上，这绝对不行！对方是什么人，你没有判断足够的判断能力，我决不允许！”
　　柳夏差点被父亲这番话逗乐了，先说“能谈恋爱”，但随后的每一句都在强调“不能谈恋爱”。
　　“真不是……”柳夏无奈的说。
　　“那你这成绩到底怎么回事？”柳青山问。
　　柳夏很想将自己在学校心惊胆战、躲来躲去的事儿都说出来，但又不知道说出来能有什么用，父亲不过只会觉得自己无能罢了。除开这件事，不得不承认，自己学习上确实也有些吃力，柳夏能感受到，这种吃力是自己的问题，和那些找她麻烦的人无关。
　　思来想去，柳夏终究还是一言不发。
　　柳青山很厌烦柳夏的沉默，继母说了几句好话，终归是将柳青山劝去了书房。
　　饭厅只剩下继母和柳夏，还有开始收拾碗筷的保姆。
　　“小夏，你和柳渊不一样，你是个乖巧的孩子，心思啊，得放在学习上。”继母说着，谈论起学业的事儿来。
　　柳夏表面上一边认真听着，一边认可的点头，实际上思绪已经飘得很远。
　　柳渊讨厌继母非常明显，同样的，继母讨厌柳渊，也非常明显。
　　这让柳夏感到很神奇，因为继母是柳夏见过的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讨厌柳渊的异性。
　　柳渊很有魅力，很多女孩都倾心于柳渊，收到过很多示好，柳青山也并不禁止柳渊谈恋爱，但柳渊从没过多的接近过谁。
　　虽然柳渊没有明说过，但柳夏看得出，柳渊很中意一个女孩，那是他的同校同学，自己曾经去找柳渊时，遇见过两人一次。尤其是上一年的三月，让柳夏肯定了自己的想法。当时，柳渊与父亲出差回来，带回来一个盒子，在端详盒中物时，难得的露出了欣喜的笑容。
　　里面是一块海蓝宝石，三月的生辰石。
　　家中没有人生于三月，之后也没再见到那个盒子，柳夏猜测，那就是柳渊送给那个女孩的生日礼物。
　　随着新环境的改变，明明是今年三月的事儿，却恍如隔世。
　　柳夏感觉有些失落，脑海中出现柳渊落寞的背影。
　　距离总会斩断太多缘分，尤其是萌芽中的爱恋。
　　“……你看，你的英语成绩就还不错，这很可能是补习班起了作用，补习班还是很重要的。我们可以再看看时间，看看机构，再多报几个补习班，你别担心钱的问题，毕竟成绩重要。恋爱呢，我也认为不是不可以，只是还不到时候……”继母仍然在说着，有点喋喋不休的意思。
　　虽然柳夏不知道为什么继母和柳渊这么不对付，也不讨厌继母，但她很爱哥哥，因此并没有理会继母的关于哥哥的言论，只是又解释了一次自己并没有谈恋爱，学习上也会再多加努力，便匆匆结束了谈话。
　　柳夏找机会溜回了自己的房间。
　　她在凳子上坐了一会儿，又在窗边站了一会儿，但不论到哪儿待着都觉得心里有些不舒服，她想到学校里那些同学和一落千丈的成绩，焦躁占据了大脑，左顾右盼着屋中，总觉得少了些什么，一边在房间中徘徊，一边陷入了思绪的死循环。
　　她在房间里走了走，想着想着，步伐逐渐缓慢下来，她抬起头，深呼吸几下，又坐回书桌边，手在桌上敲起来。
　　一下、两下……
　　时而激昂奔腾，时而缓和渐弱……
　　桌面就是她的钢琴键！
　　每一次指尖敲击桌面，在她脑海中回响的却满是钢琴音，那是一曲肖邦《英雄波兰舞曲》。
　　这是肖邦难有的热情作品，序奏庄严热烈，完美开篇，哀诉着热切高昂的爱国情，华丽的舞曲中满载的，是肖邦对祖国的思念。
　　一曲完结，只剩下她的呼吸声。
　　柳夏的呼吸逐渐平复，心境也随之安稳下来。
　　“哈……”柳夏笑起来，起身走向了父亲的书房。
　　门没有关，柳夏站在门边敲了敲门，示意有话要说。
　　柳青山看向开门的柳夏，柳夏只说了一句话，让柳青山几乎怀疑自己的听觉。
　　她说——
　　“爸爸，我想要一架钢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