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女的宝物》白日舞鹅

9、9

　　伊莉丝走在一条没有灯光的隧道内，空气里弥漫着熟悉的味道，但忽然间，她记不起是什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缩小了两倍，头发变成及腰的淡金色，这是她六、七岁才有的发色。

　　我在哪儿？隧道内响起飘渺的歌声，她认出了那个声音，是妈妈。

　　妈妈！伊莉丝朝声音处奔跑，却发现身体没来由地僵硬，仿佛失去机油的生锈仪器，适应黑暗的眼睛清楚地看见自己的四肢关节处缠有白色的绷带，上面隐隐透出血色。

　　被封存的记忆在暗处，像头蓄势待发的野兽，冷冷地盯着她，伊莉丝咬了咬牙，不管不顾地朝前奔跑。

　　歌声突然停止，一个优雅迷人的女声从隧道尽头传来，“伊莉丝.... 你不该来的。为什么不听妈妈的话？”

　　她顿住脚步，迷茫地望着前方，犹豫了半晌，但最后渴望见到母亲的心战胜了这莫名的令人战栗的恐惧，伊莉丝一边跑一边叫道，“妈妈，你在哪儿？”

　　黑暗逐渐散去，一道亮光出现在隧道尽头，伊莉丝心下一松，冲了过去。

　　眼前出现一个半圆的白色房间。伊莉丝脚步一顿，突然，脑海深处有声音发出警告，不要进去。房间里什么摆设都没有，只在最中央立着一个发着蓝色光泽的圆柱，那圆柱上有许多槽道通往圆形的拱顶，拱顶上又刻满了古怪的文字，此时正微微发亮。

　　她拽紧胸前的衣襟，鼓足勇气迈了进去，“妈妈？”

　　就在她迷惑地四处张望之际，一声叹息在房间里扩散开来，中央的圆柱发出吱嘎吱嘎地巨响，缓慢地转动起来。

　　伊莉丝微张双唇，瞳孔逐渐放大。

　　圆柱的后面赫然是个半透明的液体容器，里面盛有流动的蓝色液体，正被中心一个管道不断输送进入拱顶的黑色洞口，容器的表层倒吊着一个美丽的女人，她的四肢被金属环固定，有无数淡蓝色的吸管从容器伸出，扎入她的关节，心脏还有头部。

　　伊莉丝半张着嘴要叫出妈妈，却发不出一丝声音。她的身体如风中芦苇般剧烈地颤抖着。

　　倒吊的女人睁开眼睛，露出一抹诡异的微笑，“伊莉丝......你不该来的。”

　　伊莉丝的喉咙嗬嗬作响，憋出一声凄厉的尖叫，周遭的一切突然间如雪般破裂，倒吊的女人以及暗蓝色的容器化成无数黑色的蝴蝶朝她扑来。

　　“公主！公主！”

　　伊莉丝猛地睁开眼，她紧紧抓住面前的凡赛尔，“带我离开。带我走！”

　　凡赛尔愣住，很快，她轻轻抱住伊莉丝，“好，别怕，我带你走。”

　　伊莉丝喘着气，半天才从梦魇中脱离，长又卷的睫毛不安地抖动着，“我，我怎么了？”

　　“你昏倒了。” 凡赛尔见她似乎镇定下来，便松开了她，“我把你送回寝宫后，你...开始做噩梦。” 昏迷中的伊莉丝突然扭动起身子，似乎经受着极大的痛楚，接着便不停地呼唤着妈妈。

　　伊莉丝扶着额头，她隐约记得刚才那个梦，然而其中的具体画面却在淡化，唯有倒吊的女人牢牢地烙印在她视网膜里。她打了个寒颤，那女人.......不是她的妈妈。

　　她长着一张和自己几乎一模一样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