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柚独钟》甜加盐

59、疫情的一些琐事

　　（二十五）疫情的一些琐事
　　2019年年底全国爆发了新冠状病毒。过年前，情况还不是很紧张。婚后（办婚礼后）第一个春节，我跟着大朋友坐高铁回呼市过年。
　　除夕夜那天，新闻开始疯狂的报告新增病例，很吓人……
　　过年期间因为不能出门，每天都窝在家里。
　　我每天睡到9点，起来吃早饭，然后搞科研。中午吃过饭洗完碗，睡一大觉，经常没人叫都会睡到下午4点多。起来做做大扫除，看看新闻，跟我婆婆准备晚饭。晚上和大朋友打游戏、看电影，然后12点再睡……
　　对于午觉睡到下午四五点这件事，女神已经提醒过我好几次，让我收敛一点。但是中午睡觉真的太舒服了，有的时候还能做一个特别长又美妙的梦，就更不愿意起床了。
　　大朋友说我的爱好就是“一觉睡到大天黑”。
　　有一天我醒了，然后发微信给他：“快来”。
　　没几秒我就听见他踩着拖鞋欢快走过来的声音——啪嗒啪嗒的。
　　见他一推门，我就开始哼唧：“你怎么不叫我起床呢？”
　　大朋友用被子裹紧我，亲了亲我热的通红的脸说：“现在起还来得及。”
　　请问，来得及什么？

　　大年初六，睡了一个超长午觉以后，我心血来潮，把公公婆婆家的橙子、苹果、梨翻出来，用水煮沸红茶，然后将水果切好丢进去。中火煮十分钟。最后加些蜂蜜，晾温，倒进玻璃杯里。
　　过年瓜子、干果、薯片吃多了的小伙伴可以试试。如果有柠檬、百香果当然更好了。
　　反正我公公非常配合地连喝了两大杯。一边咂摸嘴一边说：“清热解毒，口齿生津，立见奇效。”
　　我突然get到了大朋友经常完全配合和支持我新奇想法的基因源头。

　　说到大朋友的无条件配合，突然想起一件事来。
　　前天我在刷小红书，然后被成功种草了一款香水。大朋友枕着我的腿，认认真真地在看新闻。
　　我自己念叨：“等疫病过去，我要尝试一下这款香水。”
　　我确定大朋友的注意力根本没有放在我这儿，但是已经被我“训练”出来的本能反应占了上风，他眼睛依旧紧紧盯着自己的手机，问：“是什么牌子的？”
　　我的热情仿佛找到了一个共鸣的出口，等待着喷薄而出：“Maison Louis Marie。我跟你说他们家的No.4和Le Labo的santal非常像……”
　　大朋友在我滔滔不绝的讲述中，非常适时地点头肯定，或者伴随着诸如——“哦？”“真的么？”“太神奇了！”
　　……
　　很久之后的某一天，我在睡梦中被门铃惊醒，打开门，外面放着一个快递盒子。
　　拆开来看，Maison Louis Marie的香氛精油安安静静躺在包装精致的纸盒里。
　　开心。

　　新型冠状病毒肆虐的第十天。我的舅舅、二姨、小姑，还有发小萧淑妃，作为医生都去了武汉前线。
　　晚上，情绪低落到极点，但是也不能在公公婆婆面前表现出来。
　　担忧到睡不着，但又不敢翻来覆去。我在黑暗中默默留着眼泪……
　　然后，一只胳膊搭了过来，将我搂紧怀里。他的下巴轻轻放在我的头顶，缓缓摩挲了一下，手掌一下一下轻轻拍着我的后背。
　　钟远修没有说一句话，但是我却在无声中听到了安慰和鼓励。

　　有一天晚上吃过饭，我公公蹲在阴台上一边收拾吃的，一边和洗锅的钟远修聊天。不知道说到了什么，只听我公公说：“过节老鼠人人喊打。”
　　大朋友：“过街”。
　　公公：“对，过节……”
　　大朋友探头看了一眼，发现阴台门关着，又提高声音，喊了一句：“过街老鼠。”
　　我公公继续喊：“对对，过节老鼠。”
　　大朋友：“爸爸，是过街老鼠。过街，过马路。”
　　我公公正好不小心把什么打翻在地，没听到大朋友的声音，十分满意地扯着嗓子说：“古人说的还是很有道理的嘛。”
　　大朋友俨然放弃了，一脸无奈地说：“过节也对，正好现在过年。今年过节的老鼠的确人人喊打。”

　　2020年注定是个不平凡的一年。
　　从过年一直在公公、婆婆家抗疫，直到情况略有好转才准备回京。
　　情人节这天，我和大朋友全副武装，坐着从呼市开往北京新开的高铁，一路跌跌撞撞终于回到了家。
　　因为从外地回来，我们也乖乖巧巧地居家隔离了14天。
　　后来因为爹地和女神住的小区实行了封闭式管理，直到4月份我们才得以回去看一眼。
　　期间，一直都是隔着小区的铁栅栏，女神把自己做的吃的大包小包递过来。
　　2020年的上半年，着实是不容易。

　　疫情期间我和大朋友终于过上了二人世界的生活！
　　情人节那天，我俩穿着雨衣（权当隔离服），带着帽子、护目镜、口罩，脚上套着15块钱一双的防水橡胶鞋套，然后一路小心翼翼地从呼市回到了北京自己的家。
　　进家门的那一刻才觉得，内心终于踏实了下来。
　　外地返京人员必须自行居家隔离14天。
　　我和大朋友17号早上叫了快递送菜，买了足足三大包吃的。然后开启了我们的隔离生活。
　　从谈恋爱到异国到结婚再到买房子，这么久以来，我俩从没有这么长时间正儿八经地只有我们两个人，凑在一起从早上一睁眼就互相守着一直到睡觉。
　　大朋友说这真是盼星星盼月亮盼来的好日子。每天心情都好的不得了。
　　早上起床，阳光从窗户照进来，正好晒在我的被子上，暖融融的，感觉心都要被融化了一样。
　　认认真真吃完早饭，我俩各自守着一个笔记本电脑，开始一天的学术和工作。
　　快到中午的时候会商量商量吃什么，然后打打闹闹地解决了午饭。
　　我从小有睡午觉的习惯。这么多年在美国，好像也没有完全戒掉。
　　没事儿的时候，我能一觉睡到晚饭前。大朋友每次都要在我的床头站一站，然后又舍不得叫我。
　　因而，我家多了个“一觉睡到大天黑”的梗儿。
　　如果要跑模型或者导师分配了任务，下午就着一杯茶或者一盘水果，我俩又静悄悄地各干各的事情。
　　我有的时候写论文累了，就盘腿坐在椅子上，拿着大朋友的pad看剧或者别人的vlog。不撒懒的时候，我还能跑去厨房做一个下午茶给大朋友尝尝。
　　我最拿手的是熬奶茶。
　　以前说完这句话，大朋友总说脑海里浮现出胖胖的蒙古阿妈在草原上生一堆篝火，拿着小铜锅熬奶茶的画面。
　　熬这个字对于内蒙人来说可能真的太形象生动了。
　　好吧，我最拿手的是煮奶茶。
　　家里如果有那种蔫儿了的苹果，能吃是能吃，但是品相不大好，口感也有点儿太绵柔了的那种最好。且成小块儿，和红茶放在小奶锅里煮。时间要久一点。
　　然后加热牛奶。
　　我在美国的时候有一个简易的打奶泡器。特别小巧精致。但是回国的时候行李超重，就送给check-in的小姐姐了。
　　牛奶要热的才能打出绵密的奶泡。我这种不爱喝牛奶的人，都会觉得口感和味道舒适宜人。
　　前些天在淘宝上淘到两个玻璃杯。
　　一个是茶色的，一个是双层透明的。新杯子用起来感觉每天都能多喝两杯水。
　　这种奶茶不需要放糖，但是如果心情不好，可以加一点红糖。或者等凉了点一些蜂蜜。我最近体重增长过猛，经常就这样直接喝了，口感也很好。
　　暖暖的奶茶有苹果的香气，喝到嘴里中和了牛奶的腻，又不寡淡。
　　前些天女神从网上订了两只鸡送来，今天下午就给炖了。晚上做了鸡汤面，大吃大喝。最后，我和大朋友腆着肚皮半躺在沙发上看《安居》。
　　外面狂风大作，屋子里有香薰蜡烛发出的噼噼啪啪的声响。
　　我们看一会儿书，聊聊天，觉得生活就是这般岁月静好。

　　昨天晚上和大朋友谈心。
　　他这两个月在家里办公，连着投了3篇稿。
　　我从整理数据开始，到现在，连第一篇的Empirical Analysis都还没写到……做学问的差距只从效率上他已经完全碾压我这么多了。
　　谈完心，我跑到书桌前关电脑准备睡觉。
　　大朋友站我后面，看到我正开着的对话框，噗嗤乐了：“你写小说一日3000字手拿把攥，论文一个月3000字也写不出来。”
　　我苦哈哈地看着他，抓了抓头发：“我不适合搞学术，我适合写小说和卖香水。怎么办？”
　　我想起豆豆来。
　　小的时候，豆妈爱打麻将，经常把豆豆往旁边一放就天昏地暗地开打。
　　从小豆豆帮豆妈收赢了的钱。那个时候都几块钱几毛钱的“小赌怡情”。我还在学加减法时，豆豆已经开始算打八折是怎么回事了。
　　豆妈是大学英语老师，豆豆英语一窍不通。语文也差，作文从来都写不好。
　　但是，这个从小英语、写作从来都不灵光的她，今年已经从香港回来，去浙大当Post Doc了。Paper一年好几篇的发，还都是英文杂志。
　　反观我，从小就靠英语和语文耀武扬威的小屁孩儿，现在一个月3000字也写不动。真是“无能狂怒”。
　　豆豆还安慰我：“没事儿，大不了开个直播卖你的香水得了。”
　　我气的只能翻白眼。

　　那天我和大朋友隔离在家，窝在沙发里看《A Letter to Julia》，女主的未婚夫是个非常激情的意大利人，对自己的事业和爱好倾注了无限热情和精力。
　　两个人去意大利度假的时候，男主每天为了自己的事业依旧奔波。每当女主想要跟他分享她一天的生活和见闻时，他总是三两句话又扯回自己的事情上去。
　　男主是一个看起来高傲的在牛津读书的精英。但是他喜欢听女主说话，喜欢和女主讨论甚至互相调侃，对女主不太自信的作品充满了好奇和欣赏。
　　当然，故事的最后是女主发现自己爱上了男主。
　　这是一个没有太多逻辑的清新爱情电影。但是从中我却发现了我和大朋友相似的相处之道。
　　钟远修是个妥妥的直男。就是无论口红色号千百变，但是对他来说只是一种“红色”而已的那种直男。
　　但是，每当我跟他抱怨新出的口红色号永远买不到的时候，当我闻到喜欢的香水的味道的时候，当我发现一部新的电影想要跟他剧透的时候，钟远修都非常耐心且认真的接应我的每一句话，哪怕多半时候我其实都是在自言自语而已。
　　他愿意倾听。
　　愿意倾听本身表达的就是对你的关注和欣赏。
　　我想，异地恋最难得的部分就在于，彼此的生活很难有交集的时候，他愿意先安静下来听我说，愿意走到我的世界里来，让我觉得我们彼此没有隔着那么遥远的距离。
　　而此刻，大朋友躺在床上，翘着二郎腿，拿着手机刷新闻。
　　我坐在隔壁的书桌前码字。
　　我说：“我再有一小会儿就好。”
　　刚刚已经来催促好几次的他却坏坏地笑：“我在床上等你。”
　　突然感觉自己喜欢的事情，被他在默默地支持和欣赏着，这是一件多么令人开心和满足的人生啊。

　　博士二年级的第一天，我化了个精致的妆，然后换上我觉得最好看的衣服跑去学校报道注册。结果最后只有送我出门的女神看到了我的脸——全程戴着口罩，没露一下。
　　回来我在群里跟和风还有启启聊天，我说，满校园帅气的小鲜肉，朝气蓬勃、意气风发、 浓眉大眼、个子高挑，啧啧。
　　启启很快回了一个：“你可能被大朋友带的审美跑偏了，以为我没在N大读过书么？你就说咱们年级有谁拿的出手？我觉得整个东区都没吧。”
　　我被我的闺蜜劝退了，顺便还捎带手抨击了一下我家大朋友。
　　我总是捧着大朋友的脸说：“我其实一直觉得你丑丑的……”然后在他怒掉之前赶紧腆着脸说：“但是刚刚好长到我的每一个审美点上了！”

作者有话说

　　好事三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