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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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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静的夜,九转十八弯的环山公路上正上演着一部追杀与被追杀的戏码。宁静看着后面紧追不舍的车辆,嘴角勾勒出一抹悲凉的笑。
到底是怎么走到今天这一步的,明明该是最为亲近的家人,如今却成了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局面。
所有人都说是她的错,可是她错了吗?
男女平等,这个在华国宣导了几十年的口号,在她家却像是一个笑话,宁家女儿最大的价值就是联姻,只要能给宁家带来利益,不论联姻对象的年龄、品性,都得嫁。
宁静突然想起了她的姐姐,她已经很久没想起过她,在她眼中的姐姐一直都是懦弱、可悲的代名词。
在家里的安排下,刚满二十的她嫁给了年纪差不多大了她两轮的男人,甚至那男人的孩子都比她大。可现在细想起来,那应该是她最幸福的时候吧,因为那时候她还是经常能在姐姐的脸上看到笑容。
只是后来,那个年龄跟她爸一样大的姐夫生意失败,破产了。宁家迅速的以为姐姐好的名义,帮姐姐办理了离婚,然后又选了一个家世显赫的人家,把姐姐嫁了出去。
再婚后的姐姐,她只见过一次,依旧是大牌限量款的包包衣服首饰,依旧画着精致的妆容,只是脸上再也看不到那抹不经意的笑容,只有那僵硬勾起的嘴角和那一双死灰般的眼睛。再后来就传来了姐姐的死迅,对外宣称是病重,可圈内人却都知道,姐姐是被家暴活活打死的。
那时的她忙着在公司站稳脚跟,听到消息后也只是点了下头表示知道了,当时什么感觉自己已经记不了太清楚了,或许有可怜,又或许把这当作一个激励自己的普通事件,惟独没有伤心。宁家在得到了自己满意的补偿后,这事便不了了之。
现在想来,她果真是宁家的女儿,一样的凉薄。
身后的车辆紧追不舍,宁静的心情却出奇的平静,似乎能想到身后车辆中她那自负不凡的哥哥一脸气极败坏、疯狂的神情,宁静的嘴角轻轻的勾勒出一抹笑,他大概不知道,每当她觉得心情压抑的时候,她都会伪装来到这环山公路,疯狂的飙车,至今为止,她都不知道收到多少个职业赛车手车队的邀请。
差一点,就差一点,宁致远疯狂的看着前面的车辆,只要宁静死了,宁家就还是他的,他还是高高在上的宁家大少,而不是现在这个谁也可以不放在眼里的废物。不过是一个女人,宁家给了她富贵的生活,最好的教育,她不知回报,却像恶狼一般吞下整个宁家,她有命吞下,不知道她有没有命享受。
天际渐渐的发白,宁静突然失去了逗弄宁致远的兴趣,只觉得索然无味。父母被自己弄进了监狱,如今虽利用了关系保外就医,却也只如落败的狼王,被驱逐出族群,只有慢慢的哀老等死。曾经不可一世的哥哥变成了现在这个为了报复而无一丝理智的疯子。她无疑是这场豪门争斗的胜利者。
她最初的初衷是什么,她差不多都快忘记了。
小时候,永远有学不完的课程。
妈妈说,女孩子要学钢琴、油画,跟得上时代,这样的女孩子比较受男人喜欢。
爸爸说,学琴棋书画,做个大家闺秀,这样的女孩比较有古典气质,大家族会想要这样的媳妇。
每天该吃什么,吃多少,对皮肤好身材好,对着不同的人该穿什么,画什么样的妆,该怎么说话,该怎么笑?甚至于该怎么样哭。她就像一个被精致包装,随时准备送出去为宁家换取利益的礼物。她以为这是父母的重视,是对她的爱,她一直很努力不想辜负他们的爱。
是什么让她开始心凉?是什么让她开始反抗?往事太久远,宁静慢慢的回忆着,过往的一切一幕幕在脑中闪现。
三十五年,她今年已经三十五岁了,却仍然孑然一身,外人都道她是人生赢家,拥有上百亿资产。可却又有谁知道其中的辛苦与坚险。
从记事起,每天都有学不完的东西,可是她发现琴练的再好,画画的再漂亮也比不上哥哥的一点点进步,于是开始跟宁致远争高低,他学什么,自己也去学,而且一定要比她学得好。而原本的功课也不能落下,还记得那时自己的睡眠时间每天都不超过五小时。
坐上了宁氏董事长的位置,宁静以为自己会很高兴,可真的到了这一天,宁静才发现,自己现在只剩下茫然,突然开始找不到前进的方向,她成功的从她爸妈手上夺下了宁氏,她也成功的证明了她比宁致远更加的优秀。可心里为什么就空落落的呢?
“宁静”宁致远咬牙切齿,“你怎么不跑了?你以为我真的不敢杀你吗?”一个晚上的兜圈,让宁致远更加的暴躁,那种逗你玩的样子更是让宁致远怒火高涨。
“杀我?你杀得了我吗?你忘了因为跟我对打输了而再也没上过的武术课了?蠢货,一个人也敢跟着来,这里正好没人,你倒是不怕我给你杀人抛尸。”宁静语带嘲弄,却怎么也掩盖不住脸上的悲凉。
宁致远一脸的青红交白,却忍不住的惧意。今天不过是照旧去常去的会所玩,结果碰到几个以前常巴结讨好他的酒肉朋友一改先前的态度,对着他一顿冷嘲热讽,偏偏对方又人多势众,只能气闷回转,正好在路上看见宁静的车,当时只觉得脑袋一热,就想着,如果没有宁静,那么他还是以前的宁家大少。现在想来,他果然是太冲动了,这事他就应该仔细谋划,确保万无一失。
宁静看着宁致远脸上一览无余的表情,心里越发的悲凉的同时脸上却越显平静。
“你就那么想要我死吗?我的哥哥,我是你的亲妹妹啊!”
“妹妹,我可不敢有你这样的的妹妹,一个冷血无情,可以把自己亲生父母送进监狱的妹妹。”宁致远一脸嘲讽,到了这一步还来跟他谈兄妹情?
“是我想的吗?是谁设的局?已经到了那种地步,不可回转,爸妈现在也不过是撤下了公司职位,申请了保外就医,我也并未阻拦。日子还和以前一样,可若我不反击,等待我的会是什么?你会选择拉我一把,还是落井下石?”宁静说到这个就气,她没想到她亲爱的爸妈和哥哥已经恨她到了这个地步。
“你要不在公司争权夺利,爸妈又怎么会设局害你。”宁致远一脸气愤,宁静在他眼中就一白眼狼。
“我只是想要一个认可,一个可以自己选择的未来,而不是随便找一个对象联姻,不想有一天像姐姐一样死了也是白死。”说起这个早己死去的姐姐,宁静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滋味,或许是兔死狐悲吧!
“联姻怎么了?你不想联姻难道还想嫁给什么狗屁爱情。每天像公司里那些职员一样,为了房贷、车贷或者是小孩学费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你若不是生在宁家,你连联姻,嫁入豪门的机会都没有,接受着宁家给你的教育,却趁机吞了宁氏,白眼狼这个词就是为你而创造的吧?”宁致远只觉得宁静不可理喻,以宁静的能力,联姻过后,相信她迟早可以掌控夫家,到时两家合作,更可以让双方得到更好的发展。何必来跟他争宁氏。
“你觉得联姻没什么?可是姐姐死了,你伤心过吗?花着让姐姐死换来的钱花天酒地,是不是特别的开心?”宁静突然觉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大概是三观不合吧!
“那是她没用,连一个男人都管不好。”宁致远有些恼羞成怒,“不要把自己的野心归根于一个死人身上,从小你就不安份,处处跟我争,我学什么,你也要学什么,我做什么事,你也要做什么事。”
宁静默然,她不是从小就有野心,她只是羡慕而已。
小时候,看到哥哥逃课,妈妈总是跟爸爸说宁致远的功课太重了,咱们家的家产可以让儿子轻轻松松的过一辈子,并反复的盯嘱私人老师上课不要太严肃了。可轮到自己逃课,却总是严厉的责骂和翻倍的功课。哥哥课堂上的一点小进步,总是会迎来爸妈的大势赞美和精美礼物,可轮到自己时,不管做的多完美,也永远只是觉得理所当然,连一句继续加油都没有。
她想,也许是哥哥的功课比较难,所以一点点的进步才显得那么的难能可贵。于是他开始偷偷学习哥哥所学的一切,想着自己比哥哥厉害后,爸爸妈妈会不会把给哥哥的赞美和关心分一点点给自己。
可是在一次自己答对了一道哥哥不会的题时,等来的却是妈妈的一句:“今天的琴练了吗?画画了吗?明天的衣服想好要怎么穿搭了吗?学好自己该学的就好了。宁静到现在还记得当时自己的心情,从满心期待到浓浓的失望。
后来,姐姐跟她说了一句话,宁静不记得姐姐当时的表情,可却牢牢的记住了那句话“当了宁家的女人就要认命。”
认命,认什么命,她宁静天生性子倔,就学不会认命。从小比成绩,大了比做生意,总之处处都要压宁致远一头。
她的初衷只是为了爸妈的关注吧,可后来慢慢的变成了自保,再到现在就变成了针锋相对的仇人。
“嗯哼”宁静闷哼一声,低头看向已经插入腹中的匕首,宁致远竟然趁自己愣神的时候给了自己一刀,她以为他们至少还有那么一丁点亲情,却原来真的是想要自己去死啊!
“死吧,宁氏本来就是我一个人的宁氏。”宁致远疯狂的喊道。
“我从未想过要宁氏。”宁静只觉得自己的心从未有过的平静,她只是看不过他们防贼一样的防她,明明她也姓宁,就只因为她是女人。既然他们拿她当贼,那她就抢给他们看看。可真抢到手了,也不过那么回事,她本来打算过段时间就把宁氏还给他们,却没想到宁致远那么的急不可耐。只是宁氏已经不是以前的宁氏,没有宁静亲自的股权交接还有一些宁氏的重要资料,宁致远又能否顺利的坐上董事长的宝座。又或者他能否撇清这故意杀人罪。宁静的嘴角勾起一丝恶意的笑,宁致远说的对,她果然不是一个好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