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是原谅他》月上啾

13、第 13 章

　　相比起时季辗转反侧到后半夜入睡，梁程这一夜睡的又沉又香，来找时季的前两天他还和梁亚东去了趟美国，时差一直有些没倒过来。
　　梦里什么都没有，醒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梁程睁开眼看到天花板上老旧的灯，愣了一下，然后才想起来，是了，他不在家里，在时季家。
　　他来找时季了。
　　一想到这个，梁程的嘴角不自觉的浮现出笑意，他侧过脸来，果然一眼看到枕边的人。
　　天光已经大亮，阳光从后窗照进，室内通透而明亮。
　　时季还没有醒，他睡觉的姿势就像他做的笔记一样，规规矩矩的。梁程从侧面看过去，他的鼻翼在阳光下白的近乎透明，甚至可以看见皮肤上细小的绒毛，时季小半个脸严严实实的捂在被子里，只剩下额头和鼻子露在外面。
　　梁程看了一会，发现时季居然有美人尖。
　　他也不知道时间怎么会流逝的这么快，他专注的看着时季，脑子里空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又好像已经被什么填满了。
　　时季醒来的时候，被梁程一脸沉重深思的表情震到了。
　　“早...梁程？”
　　他小心翼翼的开口，嘴巴从被子里露出来，红红的，很润。
　　“啊？啊，早。”
　　梁程自己都没发现自己走神了。
　　两个人四目相对的看了一会，然后齐齐的笑了。
　　室内的尴尬一扫而空，时季也没有问梁程在看什么、在想什么，梁程也没有解释，两个人就像有心照不宣的默契，谁也没有再提这件事。
　　刚起来没多久，爷爷来叫两人起床吃饭。
　　早饭是爷爷做的长寿面，只是简单的面条配上高汤和一个荷包蛋，但是味道十分鲜美，爷爷起了个大早杀了鸡，熬了高汤，很隆重的对待时季的生日。
　　没错，时季拉面的手艺就是跟着爷爷学的，小的时候，爷爷还和奶奶开过面馆，后来时季父母都不喜欢这个生意，两个老人也就没在继续做了。
　　只有时季遗传了这方面的天赋和兴趣，自己动手做饭的时候也喜欢研究一下菜谱和样式，当然，他最爱的就是爷爷的手擀面，那是家的味道，是童年的味道。
　　小时候父母忙碌，父亲带毕业班，母亲开舞蹈室，时季便经常去爷爷家的面馆吃饭，吃的最多的就是各种各样的面条，长大了，吃的少了，反而更想了。
　　时季兴冲冲的坐在桌子旁，对着梁程道：“手擀面可是我爷爷的拿手绝活，以前在县城的时候生意也好的不得了，你快尝尝！”
　　梁程被他的笑容晃的有点眼花，拉面热气腾腾，他从善如流的吃了一大口。
　　“今天是星星的生日，再过几天就要上B市上大学了，爷爷希望星星大学快快乐乐的，有合适的女孩子，也可以...”
　　“爷爷！”时季有些囧，不知为什么，他偷偷看了梁程一眼，对方正在专心吃面，好像没听到，时季的声音小了下去，“我还小呢。”
　　“呵呵，星星害羞了，学习上我是不操心你，不过星星也别太懂事了，十八岁正是好年纪呢，我跟你奶奶十八岁的时候，都有你大伯了...”时季的爷爷目光开始深远起来，一听到爷爷提起奶奶，时季沉默下来，没再说什么。
　　“你今天生日？”梁程的声音闷闷的，没抬头。
　　“嗯。”
　　“怎么不提前告诉我？”梁程从面碗上抬起头，深色的眸子很认真的直视时季。
　　那种感觉又来了。
　　时季莫名有些不安：“这不是之前手机丢了吗？再说，也不是什么大事...”
　　时季的声音越来越小，梁程的目光仿佛有力量般，止住了他的话头。
　　“以后有事一定要告诉我。”
　　这句话加上梁程的眼神让时季心里有些异样，他下意识的转头看爷爷，发现老头已经吃完出去遛弯去了，饭桌上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我知道啦，8月22是我的生日，这回你不能忘哦。”时季佯装轻松的回答着，不想直面对方很郑重的表情，“吃饱了没，我再给你盛一碗。”
　　“吃饱了，没你做的好吃。”梁程见他没正面回应，也不心急，他心里瞬间有了安排。
　　“啊？你是认真的吗？”时季笑着说，“爷爷的手艺在县城里都是有名的，据说我太爷爷是大厨呢。”
　　“还是你做的好吃。”梁程坚持到，他的饭量很大，但是吃相非常好，往那一坐就知道不是一般人家的孩子。
　　怎么说呢，这大概就是所谓的贵气吧。
　　昨天时季的爷爷还偷偷的问时季，梁程家里是做什么的，他一眼就看出来对方不是一般人家的孩子，只是也不好问。
　　不止爷爷不好问，时季其实也不知道梁程家里的情况，他只知道梁程家里挺有钱，至于到底有多少钱，做什么生意，他是一概不知的。他这个年纪，对很多事都还没有概念。
　　“我还以为你们在国外长大的小孩对这种传统的中餐不太感兴趣呢。”时季自然的给梁程又盛了一碗。
　　“在美国的时候确实吃的少，不过也许我天生就喜欢面食吧。”
　　“真的吗？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我也是从小就很喜欢吃面，百吃不厌。”
　　“从你给我做饭那天。”梁程很自然的说。
　　“......”这话时季不知道怎么接。
　　桌上的高汤依旧在冒着热气，砂锅的保温性很好，梁程几口把面吃光，擦擦嘴，调整了一个坐姿。
　　时季莫名的感到有些危险，赶紧低头喝了一口汤掩饰一下，早上起床的时候梁程就怪怪的，只不是两人当时都有心掩饰，现在那个感觉又回来了。
　　梁程不知为何笑了一声，时季毛毛的，急忙起身收拾桌子，像是急不可待的逃离现场。
　　梁程看着他的背影，眯了眯眼，打开手机。摆弄了一会后他施施然走进厨房。
　　时季正在洗碗，他能感觉梁程的眼光一直牢牢的锁住他，让他如芒在背，昨晚那个纠缠他的问题又浮上脑海，好像一只沉下去的鲸鱼又出水呼吸了，又巨大又危险，没有人能忽视它。
　　碗太少了，很快就刷完了。
　　时季磨蹭了一会，直到把锅盖都擦的亮亮的，这屋子里实在没什么可收拾的，他有些忐忑的转过身。
　　梁程还靠在门前，两臂交叉在胸前，姿态懒洋洋的，像只晒太阳的狮子，一米九的身高快把门口的光都挡住了。
　　时季走上前，梁程纹丝不动。
　　时季抬起头，他的表情有些紧张，还有些茫然。
　　“时季。”梁程换了个姿势，完全站直。
　　时季莫名的想起纪录片里之前懒洋洋趴着的狮子，突然站直，这是捕猎的前兆，说明猎物已经被盯上了。
　　“和我在一起吧。”
　　无处可去，这句话仿佛一句咒语，梁程的气势是一张大网，紧紧的把他的出路封死，狮子在一步一步靠近...
　　长得好、念书好、会跳舞的时季从不乏追求者，上了高中后他容貌愈加出色，课桌里经常被人塞纸条、巧克力，运动会上一堆女生送水，甚至还有小女孩偷偷的追到他家里去表白。
　　学校的操场、走廊、舞蹈室的练功房、比赛的后台，时季被表白过的地方太多了，被人喜欢、被人表白对他来说就像吃饭喝水一样平常。
　　当然，拒绝别人这件事他也十分熟练。他总能找到不那么伤人的说辞，表情真挚，让人即使被拒绝也无法对他心生怨尤。
　　这大概是种与生俱来的天赋。
　　然而，今天失灵了。
　　时季有一堆的话可以说，一堆的借口可以用。毕竟告白的是个男生，还是个只认识了勉勉强强一个月的男生，对方甚至都还没上大学...
　　然而他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所有的话语都像被锁在喉咙里，梁程面容沉静目光有力，压得他不知怎么开口，阳光从他身后照进来，让他的身影显得更高大了。
　　时季想起他在拳台上的样子，想起了纪录片里被狮群盯上后瑟瑟发抖的猎物...
　　到底是告白还是杀人啊...
　　时季有些腹诽，虽然心里对梁程确实有些特别，但是理性派的他是绝对会拒绝的。
　　不想犯错。不想冒险。
　　大概就是循规蹈矩18年的时季最重要的理由吧。
　　他克制惯了。
　　脑海中想法千万条，实际过去了只有几秒。梁程看着时季没有反应，手一搂，肩膀一个用力，就把人挤在墙上。
　　“不说话我就当你同意了。”
　　下一刻，梁程的吻铺天盖地的涌来。
　　“梁....唔...”时季没想到梁程这么不讲道理，他有些不快，手上动作也急了，一个大力把梁程推了一下。
　　“我不愿意！”时季挣脱梁程的怀抱，喘着气道。
　　“为什么？”梁程的脸上丝毫不见惊慌。
　　“我不是！”时季胸口还有些起伏，不知为何，眼睛都有些红了。
　　梁程只是一眨不眨的看着他，该死的冷静，仿佛主动告白害怕被拒绝的人是时季，而不是他。
　　“你在害怕什么？”梁程问，他俯下身，低头深深的看时季的眼睛，“你不是恩尼斯，我也不是杰克。”
　　时季愣住了，他的脑海中不由的又浮现那个雨夜的电影，那两件挂起来的衬衣。
　　那的确是让人羡慕的爱情，只是...时季不再看梁程，他的心里很乱。
　　梁程的两只手固定住时季的脑袋，让他的眼神无法躲避，“看着我时季，跟我在一起，让我照顾你好吗？”
　　他的手掌干燥有力，语气温柔。
　　时季看着他，对方的面容年轻却并不稚嫩，梁程的嗓音低低的，时季能看到他有些胡茬的下巴。他的嘴唇张了张，突然无法开口。
　　对方的攻击正中靶心，梁程什么都知道，什么都懂。
　　他不是恩尼斯，他也不是杰克。
　　他不会让爱人离开。
　　他强势，却也温柔。
　　这个告白以一个吻结束，梁程俯身将他抱在怀里，轻柔的亲吻他，他的手臂那么有力，姿态那么霸道，然而那个吻却是小心而缠绵的。
　　“生日快乐。”
　　“我的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