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恋空空》西居鹊

8、NO.8 报案人（二）

　　就在这时，凌志从远处急匆匆跑来，在门口停住道：“公主，净空大人，大门口有人来报失踪案，自称是礼部主事的夫人，她家小姐已经失踪一周多的时间了。”
　　长安与净空对视一眼，净空道：“去看看。”
　　长安看向面前的夫人，穿着牡丹绣服，面容姣好，只是脸上还挂着泪痕，眼底乌青的两片，低声抽泣着，不发一声。还是她旁边的丫鬟开了口：
　　“我家小姐是十月十二日不见的，当时小姐想去城东的锦绣裁缝铺看看新近的料子做一件衣裳，小姐她想吃旁边不远处的冰糖葫芦，让我去买她自己先去挑着，我就去了，谁知……谁知……”
　　净空问道：“你看见你家小姐进入裁缝铺了吗？”
　　那丫鬟信誓旦旦地点头，道：“我就买东西的一会儿工夫，再回到铺子里就没看见小姐的人影了。”
　　长安不解，问道：“距离你家小姐失踪已经八天了为何你们现在才来报案？”
　　那丫鬟迟疑地看向妇人，妇人一愣，双眸空洞悲戚，又低低地哭了出来，丫鬟见此走过去轻轻拍着，低低地在她耳边宽慰的说着什么。过来一会儿那妇人终于启口道：“我只以为，以为她是藏起来了，不让我们找到，想吓唬我和她父亲，好让，让我们答应她和那男人的婚事。”
　　长安皱眉，敏锐地获取话里的信息，急问道：“什么男人？！”
　　她们并不知长安的公主身份，只以为她也是大理寺里哪个大人，被她问的一愣，后答道：“是城东无花巷的刘家，他家主事的和我家大人在年少之时是好友，相携赶考，因此我们替孩子结下了娃娃亲，可后来他家越发落魄，我们能帮的也帮了，他家父亲病重之时觉得对不住我们主动解了娃娃亲，他儿子刘君同也是同意的啊。”
　　那丫鬟接道：“可我家小姐对刘公子颇有好感，不愿解亲，说刘公子现在已是守城士兵中的小头领未来一定前途无量。”
　　“守城士兵？”长安重复道，看向净空。
　　净空问道：“那你们怎么确定自己的女儿是失踪了？”
　　那妇人脸上挂泪，跪在地上，道：“大人，我们就是希望大人能够帮我们查一下刘君同这个人，看他是不是带着小女躲起来了，毕竟我们也不希望小女是被杀害了啊。”
　　净空走近扶起她，面有不忍，迟疑了下还是问道：“您的女儿身上可有什么印记以供辨认？”
　　那妇人想了一下，道：“她的右臂上有一块红色类似小鸟身形的胎记。”
　　“好，留下你们和刘公子的地址，若有您女儿的线索我们一定及时通知你们。”净空道。
　　那妇人似乎听出一丝希望，问道：“大人的意思是我的女儿有可能还活着？”
　　净空将头瞥向一边，不忍去看夫人炙热殷切的目光，他是不会说谎的，又不知如何说出他们现下只有一截女者尸体的尸块，连是谁都无法辨认。
　　长安向前道：“这位夫人，我们现下收回的尸身尚不能辨别出尸体的身份，所以我们也不好回答。不过根据你提供的线索我们会对那位刘公子展开调查，同时查找你女儿的行踪。”
　　那妇人好像回味了很久长安话里的意思，然后晕了过去。净空吩咐人叫大夫来看看，派了一支队伍依据丫鬟说的地址去刘君同的家将他捉来问话，自己则前去布置兵力以应对今晚凶手的出现。长安除了要等今晚排班巡城士兵的名单，对于这家夫人也还有些疑虑，要问问那妇人，遂留下。
　　净空派出去的人没多一会儿就回来，那刘君同的父亲已病逝，他跟母亲两人相依为命，他虽任守城士兵但已染疾近一月，无能下床，更别说去杀人了。他们将屋内屋外都搜了一番也没有看到有女子的踪影。
　　“刘君同的父亲是什么时候去世的？”长安问道。
　　去搜查的士兵其中一人回道：“是去年年底。”
　　长安没等那妇人醒来直接找了刚才说话的丫鬟来问话，恐妇人会顾及家族颜面而有所隐瞒。这丫鬟看着也很机巧，能说会道。
　　她与那丫鬟独处一室，她冷冷看着堂中见站着的丫鬟，道：“你叫什么名字？”
　　“大人，奴婢叫小翠。”
　　“嗯，小翠，接下来我问你的话你必须如实回答，若是我知道你有本分隐瞒，我就治你的罪，你家老爷、夫人都救不了你。”长安做惯了主子，也做惯了黑脸，这时候吓唬人起来也一点不含糊。
　　那小翠连忙低头答道：“是，是大人，小翠不敢有所隐瞒。”
　　“那我问你，你家小姐和刘家是何时取消定亲的？”长安道。
　　她老老实实地答道：“是去年年底，刘家老爷病重，自觉家境和我主子家相差甚远怕落得一个攀附权贵的名声，便同刘公子一起同我家主子商商量量把亲给取消了。”
　　“这么说刘君同也是同意的？他是自愿的吗？”
　　“大人，在奴婢看来刘家也是通情达理的门户，刘公子也是自愿同意的，我们主子家事先也不是说非要取消定亲，是刘家先提出来的，我家老爷和夫人权衡再三也就同意了。”
　　她继续说道：“要说唯一不同意的便是我家小姐了，她跟刘公子算得上是青梅竹马，她是喜欢刘公子的。”
　　长安问道：“所以你家小姐经常背着你们去见刘君同吗？”
　　小翠纠正道：“是背着老爷和夫人，小姐有时候会带上奴婢。奴婢觉着刘公子为人挺好的，他跟小姐说若是小姐觅得良婿也可以托付终生，若是没有，待他有所成绩就来娶小姐。”
　　长安挑眉轻笑，略有讥讽之意：“照你这样说来，那刘君同还是个有情有义的男人？”
　　“奴婢说的句句属实，就是小姐去找刘公子，只要不做越矩之事，老爷和夫人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一月前刘公子患上咳疾，隐隐有严重的趋势，后来卧床不起，小姐失踪那日我们都以为小姐是悄悄拿自己的钱替刘公子买药去了，所以就算我们没找到小姐也不敢贸然报官，怕是有损小姐清誉，就在奴婢再三登刘公子家找寻之后，连刘公子和他母亲都让我们报官我们才觉事情不太寻常。”
　　长安一语不发，定定地看着小翠，心中判断她说的话的真假。这里面最巧的便是刘君同竟是守城士兵，他势必会参与宵禁巡城的排班，可他已因疾卧床，不具有行动能力，而且他与他母亲同住，除此之外他父亲是去年年底过世的，如何要在这时候才想要复活？
　　究竟是哪里不对？哪一点是他们都没注意到的？她的脑子里的线索绞成一团，就是抓不住一个重点出来。
　　“大人……”小翠低低唤道。
　　长安这才惊觉堂前还站着一个人，她揉揉眉心，挥手道：“好了没事了，你下去吧。”
　　“是。”小翠离开了。
　　这时凌志推门而入，将手中的册子呈上。长安接过翻开，一个一个名字扫过，她皱眉道：“刘君同已经卧床在家了，为何这个单子里还有他的名字？”
　　凌志道：“排班表都是提前拟好的，有可能会随突发情况作出改动。”
　　长安顺手将册子扔在地上，怒道：“所以他们就拿一个旧的名单糊弄本公主？”
　　凌志将它捡起来，收回口袋中，道：“属下这就去让管事的现写一个名单出来。”
　　“等等。”长安唤住正要离开的凌志，从他包里掏出名单，再看了一个通篇，忽然想起来什么，她跑到净空的办案桌前，找到了之前送来的巡城名单，细细扫着。
　　凌志跟在身后，问道：“公主在找什么？”
　　长安将几个名册都翻开摆放在桌前，对凌志道：“凌志你来看，初一、初五、初十、十五、二十日的巡城士兵里唯一重复出现五个名字刘君同、姜成、韩羽、赵风、孙飞。”
　　凌志道：“五天一排可能正好排到他们头上，而且刘君同是个小组长，可能其他四个就是他那个组的人。”
　　“嗯，你说的没错。”长安将名单都收起来交给凌志，继续道，“我们去找净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