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绵绵无绝期》喜上眉梢大开喜

4、第三章 种妖得妖

　　人的一辈子总要遇到各种各样的人，有的让你感激，有的让你感动，有的让你爱慕，有的让你憎恨，还有的让你终身难忘！对李唐玉来说，还没有遇到让他非常感激、感动、爱慕以及憎恨的人，但落水绝对是让他终身难忘的！毕竟第一次有人对他说，阿玉其实很厉害，只是没开窍！但偏偏也是同一个人让他陷入莫名其妙的状况，甚至就快要莫名其妙的死翘翘啦！
　　哎，算了，他也不恨了，反正他也没做过什么好人，怎么死的都不会影响他下地狱。只是，还是有一点点留恋，就让他再看一眼这世界吧……
　　“阿玉，阿玉，很痛吗？”不知李唐玉此时心境的落水蹲着身子小声问着。
　　“废话，我都快死了，能不痛嘛！”该死的落水，现在还吵着他做最后的告别。
　　“哦，但是阿玉能形容一下那种痛的感觉吗？”他是真的很想知道被美美的花毒死的感觉，看阿玉的样子好象也不是太痛哎。
　　“形容一下？就是很痛……哎？怎么是麻麻的、稣稣的，还凉凉的……”不觉得痛，还觉得浑身冰冰凉凉，真是难以形容的舒服！回过神，暂时停止留恋世界的李唐玉一回头就看到落水眯着眼笑；再往下看，落水一手贴在他的胸膛，另一只小心翼翼的捧着受伤的蝴蝶；再往左边看一点点，那个害自己中毒的漂亮姑娘面无表情的站着动也不动；还想往右边看一点点的时候，落水笑眯眯的柔声道：“阿玉，你再往右边看一点点头会晕的，所以还是不要动让我帮你运气抵挡些花毒。”
　　“恩？你是在帮我疗伤？那么，我死不了啦？”交朋友哪有交假的，早说了他家落水老老实实，是个好人。
　　“那个，其实，阿玉啊，你中毒了，应该吃解药的。”他也很想救阿玉啊，但没有解药呐。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还要死吗？那你的手贴我那么近干什么？”既然这样，还是继续欣赏他人生中最后的风景吧……
　　“阿玉，其实，那个，她应该有解药哎。”他是没有解药，但是下毒的人会有吧！
　　“她有？”既然有希望那还留恋个屁啊！李唐玉忽然精神十足的爬起来冲着站着不动的简芳菲喊着，“喂，那个下毒的，我不要死啊，解药在哪里？”哎？怎么不会动？捡起根树枝戳戳她，还是不动，回头看看落水，那家伙一脸笑意、一副你慢问的口气说道：“我把她定住了……”
　　“定住了？”落水的本事有那么好吗？可以把一只花妖定住？哎？怎么忽然觉得身后怪怪的，难道……又听到落水不紧不慢的说下去：“不过，我不知道她究竟有多少道行，可能定的时间不会很长哎……”
　　“啊？”这么说，他听到背后有笑声是真的而不是幻觉咯？
　　简芳菲慢慢扭动脖子，缓缓伸出手捋了捋有些乱的发髻，悠悠笑出声道：“原来你也会这个啊？我还以为这世上只有他一个人能定的住我，不过可惜啊，还差那么点，”又不知是向谁抛去一个媚眼，低头呵呵笑道，“你们都看着我干什么？呵呵，大哥，你是不是觉得我现在更漂亮啦？”
　　简玉树一言不发，旁边的下人通通向主子看去，这哪里还是平时那个害羞的三小姐？现在的这个三小姐虽然还是穿着那身粉粉的衣裙，但是脸上不再是淡淡的笑意，眉宇间、话语中都透露着不尽的妩媚，哎！那个单纯、善良的三小姐是回不来啦！
　　简芳菲环顾一周，盈盈一笑，道：“怎么？都不喜欢这些花吗？好歹也是我亲手照料，亲自动手做的肥料呢。”听到肥料这个词，都忍不住想到落水挖出来的那堆残肢，偏偏那位肇事者还悠闲的从衣袖里掏出块真丝手帕抹抹额头薄汗，笑道：“看来你们并不欣赏我的苦心啊，那么和尚你呢？你觉得我煞费苦心养出来的花怎样啊？”
　　落水往周围看了看，似乎确定了这里只有自己一个和尚后，认真的想了想，道：“施主，佛海无边，放下屠刀。”
　　简芳菲哼了声，黯然道：“为什么同样是和尚，偏偏差那么多？我爱的那个和尚可不像你，只可惜，他不爱我，他爱的是另外一只母妖怪！”想到这里，她就想生气，明明都是妖怪，为什么就不能爱她？
　　“那个，也是和尚？爱上妖怪？”落水忍不住问道。
　　“是啊，他可是个俊俏的和尚，刚刚还差点把你当成他了，”忍不住叹了口气，又呕道，“纵使他爱的不是我，他还是个迷人的和尚，就连这个种花的方法也是他教我的。”
　　和尚教妖怪种花？是想传教吗？那怎么顺便被妖怪拐去爱了呢？
　　“教妖种妖？种妖得妖？种妖得妖，种妖得妖！”落水忽然说出这几个字还一直重复着，眼神开始迷蒙。
　　“是啊，是种妖得妖啊！你怎么知道的？”奇怪，这个和尚怎么知道这养花的方法。
　　“恩？那是，那是因为我好象，在哪里种过……”断断续续的把话说完，接着呢喃那句种妖得妖。
　　“难道你认识他？”简芳菲挑起眉毛，忍不住追问。要知道她可是找他很久了，自从那件事以后，他就彻底消失去转世了吧？听说另外那只母妖怪也在到处找他，说不定她运气好，可以快点见到朝思慕想的男人。
　　“他？”一个爱上妖怪、不务正业的和尚？一个把慈悲为怀抛到后边，只顾着教妖怪种妖花的和尚？认识吗？不！应该不认识！肯定不认识！可是，为什么还是觉得这花香好熟悉，虽然完全不认识这只妖怪，但他真的知道这种花的方法叫种妖得妖！更重要的是，越来越觉得这些花眼熟，有没有可能他曾经在寺院里种过？又有没有可能，曾经他一不小心动过凡心，送过某个姑娘这些花？那么，那个他，究竟自己认识吗？
　　“哎，现在讨论这些问题是不是不合适啊？我中毒，快死了哎！”李唐玉忍不住伸手拉拉怔怔的落水，拜托，现在他小命都不保了，谁还管他们认不认识谁的！可是，显然现在他说的话没人搭理，看看落水，还是傻傻的站着。哎！他还真是命苦，怎么遇上的都是怪人，难道这条小命是真的保不住了？不死心的再拉拉落水。
　　“恩，可是这么种花不残忍吗？”落水终于开口了，但说话的主题仍然没有包含关于如何找解药救李唐玉。
　　“残忍？哦呵呵，哦呵呵……”简芳菲像是听到笑话一样指着落水咯咯笑起来，道，“什么叫种妖得妖？只有种的是妖怪才会长出些花妖啊！还不明白吗？”
　　种妖得妖，用妖怪做饲料才会长出妖怪，但她用的饲料明明是人，又怎么会是妖？又怎么会长出妖？
　　“什么妖都没有人心作祟可怕，人便是妖，他们所为若是为善边跨向天堂，若是为恶也便是妖，比真正的妖更可怕，因为他们有情，也会利用情！所以没错，这才是真正的种妖得妖。”什么东西都可以变成妖，但又有什么比得上懂得情欲的人？落水忍不住叹了口气，叹的是这些话竟然出自自己的口，他是个和尚啊，应该相信人性本善，怎么能够怀疑起这一点！又叹的是这番话似乎似曾相识，就像他曾经说过一样！
　　这番话惊的又岂是他一个，简芳菲甚至惊讶的捂住嘴，打量了落水有一盏茶的时间，问：“你？你真的不认识他？那，为什么说的话那么像！”她是决不会忘记他教她种花时说的话，当时他们还靠的那么近，现在这些话又出现在耳边，教她怎么可能不激动、不遐想！会不会，有没有可能这个和尚就是……她还没把这个假设说出来，就感到一阵杀气向自己冲来！是简玉树，一直一言不发的他终于按奈不住，抽过下人手里的刀指向简芳菲。
　　“真正的芳菲在哪里？”他手里的刀架在简芳菲的脖子上，尽管这一系列的动作显示着他的愤怒，但他的表情依然平静，眼神稳定，连说出的话也尽显冷漠。
　　“在哪里？没看到你那个可爱的妹妹也就是我正站在你面前吗？”该死的家伙这个时候跳出来打乱了她的思绪！
　　“芳菲在哪里？”稍稍加重了语气，手中的刀也往前移动，几乎贴在发肤上,沉声道，“这是芳菲的身体，我不想伤她，告诉我，你把她怎么了？”
　　“不想伤她？”她依旧笑着拢了拢垂下的发丝，语气依然温柔的说着，“你觉得现在这个时候说不伤她还可能吗？呵呵，你问我她在哪，这个问题那和尚也可以回答你。”
　　感觉到所有目光聚集到自己身上的落水叹了口气，这个答案他早就知道，一直不说，是因为答案对简家的人太残忍，现在却不得不说：“其实，那个，简姑娘是去找佛祖了吧……”吞吞吐吐的说了堆有的没的，希望他们能听明白这么婉转的话。
　　“其实就是被我杀了做肥料，可能还有些脚指甲、手指甲、头发皮屑之类难消化的东西在土里，有兴趣的话可以翻出来认领。”她挑起眉，满不在乎的说着，他们以为她喜欢变身做个凡人吗？更何况那个简芳菲也不是个绝色美女，谁稀罕！要不是哪天她经过这里看花，被那位简家三小姐发现了，要不是那个女人尖叫起来像是看到了什么怪物，她才懒的动手杀她，也懒的顺便扮成这个样子出来见人类！
　　简玉树看着不情愿、不稀罕变成人的那一位，垂下手，松开手中的刀，声音嘶哑道：“她死了？是不是？”
　　“是！是！是！是我杀的！”迫不及待承认罪行的她向简玉树送去了一个白眼，是她杀的又怎样？要她承认几遍哦！难不成要杀她赔命！那也要看他有没有这个本事。
　　完了，完了，他们家少爷生气了！他们的少爷平时和和气气的，但只要一生气，就会像是红了双眼的蛮牛，上一次生气拆了自家当铺，把客人赶跑不说还差点砍了三小姐，也因为这样，少爷对三小姐特别好，现在的情况很危险啊，他们还是先闪吧，以免少爷砍错人！
　　再看看现在的简玉树，双眼泛红，像是在聚集着杀气，也只有那只不怕死的妖怪依旧笑眯眯的看着他发飙，顺便再火上加油冒出一句：“要杀我报仇也要记得我名字，我叫花海。”瞧瞧她满不在乎的口气，不把人放在一眼里的态度，更无视简玉树的愤怒无睹！就连简玉树一掌挥去，她也没躲，象是拍灰尘似的拍拍肩膀，呵呵一笑，道：“这就是竭尽全力了？要不要试试我的？”
　　“啪”的一声，只是一挥手的瞬间，简玉树的身体已向后退去，眼看见要撞进花丛，落水小心翼翼的把手；里的蝴蝶交给李唐玉，留下句“阿玉，麻烦你照看下哦”就赶着挡在简玉树身后。一手扶住简玉树，皱起眉道：“落地成妖？”
　　“你连这个也知道？”花海勾出一个笑容，越来越觉得这个和尚有趣，不管他究竟和那个他有没有关系，都要弄清楚他的来历！落地成妖是她的独创招式，也是种妖得妖的一种。虽然只是轻轻一挥手，但暗力汹涌，最重要的是被打到的人从外表看只是受了内伤，其实已被她植入了一粒花种，还是会与她同生共死的花种！她倒要看，这一次他要怎么杀他，又要看看那个和尚有什么办法救他！
　　“怨怨相报，又是何苦呢？”落水一手扣着简玉树探着他的脉象，一手从口袋中掏出粒黑黑的丸子塞进他的嘴，之后才抬头叹道，“从今以后，你生他便生，你死他便死，花种已深入五脏，花开那日便是他成妖之时，真是无法避免了吗？”
　　“恩哼，那要本姑娘的心情了。”能收回抛出去种子的除了她，也只有他了，若这个和尚就是他，那么简玉树想变成妖也不可能啦！今天心情真好，也无所谓多回答几个问题：“要救他也不是没有可能的，和尚，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那，为什么又要伤阿玉？”如果杀简玉树是为自保，那么伤阿玉又是为了什么？
　　“阿玉？”她眼珠转了圈，指了指瘫坐在地上的李唐玉，道，“你是说他？呵呵，那只是一个意外，当时只有他一个人傻傻的蹲在角落，一时觉得好玩，也正好最近研究了新花粉，就顺便拿他实验下啦。”说完，还不忘向李唐玉甜甜一笑。
　　什么？只是一个意外？一点重要性也没有？花粉？那他还会死吗？一阵冷汗的李唐玉只好低头看着落水交给他看管的蝴蝶，心底暗骂落水没事干什么跑到这里来，应该把他的名字改成拖水——只会拖人下水！恩？这又是怎么了，他居然看见那只半死不活的蝴蝶在冒烟哎，忍不住喊道：“落水，那个，那个……”蝴蝶冒烟了哎！这几个字还没说出口，蝴蝶又不见了，自己身前多了一个人影，一抬头，那人长发披肩、穿着件墨绿色外衣，棱角分明，正笑着对着蝴蝶说：“萤火，又闯祸了？这次知道怕了吧，幸好这一次当不成花肥。”说着把被称为萤火的蝴蝶放进衣袖，向落水看去，轻轻点了点头。
　　是他？他就是那个在树下对自己笑的和尚，暮叶嘴角掀起一个弧度，笑道：“是你？”
　　落水呃了声，道：“你是刚才……”
　　“谢谢你救了萤火。”他道谢。
　　“萤火？原来那只蝴蝶叫这个啊，”落水喃喃着，忽然又想起些什么道，“哦，出家人理应慈悲为怀。”
　　暮叶忍不住笑出声，总觉得这个和尚怪怪的，虽然从打扮与言行上看去是个标准的和尚，但仍是怪怪的，再将目光看向受伤的简玉树，忽然道：“种妖得妖？”
　　“呵呵，看来又是遇上老朋友了，怎样？好久不见了，小暮。”花海捂嘴轻笑，怎么几百年不见、清心寡欲只钟情自己的那只情敌的暮叶也冒出来了。
　　“花海？你又用了种妖得妖？”他把目光移向花海，他们的确好久不见，自从那件事之后，所有人都各自散去……
　　“呵呵，说不定转了世的他闻到了这香味，就会找到这里，还会记起一切。”她垂下头，柔声说着，即使他还是想着另一个人，只要能再见到他就好！
　　“你……还是想找他？”还是忍不住问道，虽然这个答案是肯定的，不只花海，他自己也不是这样？还想问些什么的时候，却看到花海脸上的笑容瞬间隐去，她边转身边道：“有人毁了我的花！”说着，她已变成透明向墙外飞去，只留下句“和尚，我会再来找你的”！
　　落水没有阻止她离开，继续专心看着昏迷过去的简玉树，站在一边的暮叶叹道：“落地成妖的解法不是这么容易看穿的。”这攻势可是那个人创造出来的，虽然那个人死了那么久，他仍是不明白那人究竟是个怎样的人，一个和尚却喜欢和妖怪呆在一起，还帮忙想着专门害人的方法！一个和尚却那么有魅力，几乎让所有人为之倾心！而他呢？无论怎么做，都比上那个人在她心中的地位呢……
　　“那就置之死地而后生吧！”说话的是落水，他是不是已经想到了救人的方法了？就在这个时候，一只黑色的猫咪正悄悄的闪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