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酒佳人》橘柚梦微之

4、第四章

　　只见来人身着黑色劲装，腰部别有长剑，再细看那人相貌，朗眉星目，五官棱角分明，身子硬挺，一举一动都带着江湖中人应有的气息。

　　剑士在小二的带领下逐步来到掌柜的方位，放剑，落座，动作一气呵成。

　　刹那之间，周围万分静寂，四目对视，谁都没有先说话，仿佛是一场无声的对峙。

　　良久，掌柜的轻叹口气，把早已温好的佳酿摆出来，缓缓地倒入杯盏中，而剑客的眼神在酒坛刚出现的时候就大方精光，如今更是紧盯不放。

　　剑客望着眼前的杯盏还是依照自己的习惯没有急着伸手去喝，而是静静地坐在那感受着这杯酒的香气。

　　扑鼻而来就是清香四溢的淡淡的桃花，杯中的酒水清明透彻犹如明镜，轻轻晃动，醇香更甚。

　　剑客轻抿一口，入腔的前味是酒本身的苦味，随后相继而来的就是桃花的香醇，转瞬间冲淡了先前的苦，之后在细细地回味一下，留在嘴里的竟是苦甜交加，原以为苦味被冲淡了，却没想还滞留在唇齿之间。

　　这一惊喜发现，不禁让剑客高声赞道“妙啊，妙啊，实在是琼浆玉液也不过如此啊”

　　掌柜的在他没有着急牛饮的时候就已经放下了心，这时听到剑客赞不绝口的话，内心也没有太大的起伏，微笑谦逊说“不过一般小酒，能入大侠尊耳，自然是极好的”

　　剑客愣了一下，随后豪迈笑道“大侠不敢当，不过是个闯荡江湖的无名莽夫罢了，前些日，在这聚德楼打碎了个杯子不说，账还忘结了”

　　剑客边说边把腰间的盘缠放在桌子上讪笑着“今日特地前来赔偿，还望掌柜的见谅”

　　掌柜看都没看一眼桌子上

　　剑士闻言搔了搔头，最后颇为挣扎“我若实话讲去，你莫不可把酒收走”

　　“自然不会，你且说来就好”

　　剑士狐疑的看了她一眼，见她实在没有收器皿的架势才缓缓道来“我是觉得那杯子配不上那上好的佳酿”言语中略带着的是憋屈和对佳酿的打抱不平。

　　掌柜的动作一停，似没料到竟是这种原因，一时之间竟哭笑不得，真是酒痴啊，而她需要的岂不就是这样的酒痴。

　　掌柜的在剑士进来后就一直绷着神经，就算笑也只是浅浅的。可刚才因剑士的一席话，顿时放松了下来，这嫣然一笑在剑士看来竟迷了眼，配上若有若无的桃花香，一时竟吃醉了酒。

　　金樽清酒斗十千 ，玉盘珍羞值万钱。

　　掌柜的见剑士眼睛都不转的盯着自己，以为他还想畅饮，便又给他续了一杯。

　　剑士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为掩饰自己刚才的冒昧之举，随口问“这酒叫什么名字”

　　掌柜的把酒倒满，应答“这酒是桃花所酿，应名桃花酿”

　　剑士点点头，后又追问“那我先前吃的酒叫什么”虽然两种酒在口感上不相上下，但平心而论，剑士更喜欢先前的那杯，辛辣入喉直烧胃的感觉至今令人难以忘怀。

　　掌柜的持酒的动作一僵，但转眼间又恢复了正常，只是那笑容却着实假了不少，瞬间酒桌上的气氛又落归了平淡。

　　借着吃酒的功夫，短短时间内，掌柜的思前想后，还是决定不把实话说出去。

　　她淡然一笑，垂眸杯底“不过是个无名小酒，劳烦大侠挂心了”

　　剑士微微蹙眉，直觉告诉他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偏又掌柜的又是一副不管你问什么我都不会轻易开口的样子。

　　良久，剑士率先垂范，饮了口酒，知道今天是听不着那酒的名讳了，可惜，可惜。

　　掌柜的默默地瞧了一眼，见剑士面露惋惜之色，心中不免于心不忍，但张了张嘴还是把抵于舌尖的“女儿红”三字咽回了腹中。

　　这三个字富含的意义非比寻常，一旦俩人之间缔了缘，结了份，那红线便是一生的牵挂。而他俩，一个所属江湖，而另一个则被困在这小小的酒楼之中。

　　道不同，不相为谋，注定要走两条不想干的路，那这样，至少让他们在相会之处，惺惺相惜，人生在世，知己难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