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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我现在大概是在做梦。
桌上摆着的那个大蛋糕，上面缀满了水果和奶油裱花，还插着一个写有花体字的名牌。我是说，它真的很大很大，大到我几乎要看不见蛋糕背后坐着的人。
“哦哦——你们俩终于来啦！”米斯达笑嘻嘻地冲我们拉开了礼炮，响声过后，彩带和闪片掉了我和纳兰迦一身。
“你在干什么啊米斯达，我什么都看不见了！”身.下的纳兰迦不满地嚷嚷着，“不是说好了最后再放这个吗？你放了我放什……”
他的声音越发小了起来。
我晃了晃手里湿漉漉的鞋子，高声朝站起来的家伙打招呼。
“嗨！乔鲁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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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买的礼物这么快就派上了用场……”布加拉提无奈地笑着。
固定在发顶的头发松散下来，打着卷散落在背后，发尾扫过脊背，有点痒痒的。
我依稀记得自己留长发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倒也不是对长发有什么不满，只觉得在某些时候，太长的头发对我来说更多是一种累赘。不仅容易遮挡视线，还容易在打架的时候落入下风。虽说也可以扎起来就是啦……但像我这种容易丢三落四的人，总觉得一天会丢三四条皮筋。
果然还是短发更方便吧？
“编好了。”
他编发的手法娴熟且迅速，不过发呆的数分钟，我那一头乱糟糟的金发就变成了一条嵌有蝴蝶发卡的麻花辫。
不知道是不是这几天的伙食变好了许多，我的发质也随之提升不少，他替我梳头时也没有感觉到一丝疼痛。
镜中人的样貌逐渐清晰，发顶放有一顶银色的小皇冠，材质看着不像是塑料的，感觉好贵的样子……希望不要又是乔鲁诺从哪顺来的。
松散的麻花辫荡在耳边，微卷的发尾缀着一支蝴蝶发卡，上面好似嵌有几颗碎钻。我好奇地凑近去看，这才察觉哪怕面上不施粉黛，看着也有几分顺眼。
“谢谢你，布加拉提。”我对着镜子拨弄着额前的碎发，总觉得它们应该再长一些，长到要遮住眼睛才好，“不过这会不会太隆重了？”
只是出院的庆祝会罢了，完全没必要准备这么多呀！这些衣服和首饰算下来，我的回礼要准备到什么时候呢？
脚底的污渍早在被带进房间时就清洗干净，在我用毛巾擦拭水渍时，阿帕基在门外递进来一个盒子。
“…鞋子？”
淡绿色的盒子里放着一双长筒靴，除去侧边挂着的两只绒球以外，再没有多余的装饰。摸起来的材质也很不一般，有点像什么皮革，亦或是动物皮。旁边的还放着两只柔软的白袜。
出乎意料的，这两样东西都相当合脚。
“特里休离开前告诉我的。”他像是知道我在想什么似的，盯着我看了好一会才开口解释，“你还在长身体，以后会有更好的。”
这话说的……
“什么呀，你要一直给我买鞋子吗？”我在椅子上晃了晃脚，总觉得越看越喜欢。尤其是那对荡来荡去，还软乎乎的绒球。洁白的颜色和它柔软的触感让我想起了瑞比。
站起来跳一跳。
啪嗒啪嗒的，有点像高跟鞋的声音。
——感觉自己成为大人了，大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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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吧、你来真的？”
意识到眼前这人完全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思，我倒吸一口冷气。
……不如说阿帕基这种严肃中带点压迫感的家伙会开玩笑吗？感觉他更像是那种会在别人开玩笑的时候严厉打断，然后用食指狠狠戳别人的额头，居高临下地说“你再讲这些没有营养的东西，我就让你的脸狠狠跟我的拳头亲密接触！”之类的……
阿帕基没有否认。
他只是露出了一副我无法理解的苦涩表情，然后往前走了几步，单膝跪了下来与我平视。
一米八几的大个子忽然矮下来的感觉相当奇妙，那些因为高度而产生的压迫感在他突然的动作下消失殆尽，心中的不安也随之消退几分。
“我不喜欢开没有营养的玩笑。”
——我就说吧，接下来他绝对要戳着我额头威胁我了！说不定还会等我吃完饭就让我滚蛋！
我被他的话吓得后退半步，在他把手指戳到我的额头前赶忙闭上了眼睛。
然而，等来的却是头顶两下不轻不重的抚摸。
“最近发生了很多事……我没有来得及向你道谢。”男人如是说道，“还有，抱歉。”
“一直以来对你的那些防备和警惕。
分明已经相处了一些时日，在得知你是boss派来的时候，我还是没忍住对你抱有偏见。我知道反抗那家伙对你来说有多不容易，明明已经对死亡感到无比恐惧，你却还是在我身上留下了替身……”
阿帕基仍旧单膝跪在那里，不再将视线移去别的什么地方，也不再试图摸我的头，就只是跪在那里，神情真挚且虔诚。
怎么突然这么煽情啊！好怪！
感觉我再不说点什么他就要在这里跪到开饭了！
“也、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老实说，我先前也有一些赌徒的心理在。如果他们能够借此翻盘，就算我死上六七八次也没有关系，就算没有因为他们之中的谁而死去，被boss抓回去之后也会因为背叛的惩罚和任务死上成千上百次。
说难听点就是在利用他们帮我除掉boss，恢复自由。
所以大家根本就是各取所需嘛！之后只要过好自己的生活就好了。说起来，我的身份证明在谁那里来着？
“你看，我们这就算扯平了不是吗？”我朝他张开双臂，努力划出一个圆来，“你们帮我获得了自由，我也帮你们保住了性命。不出意外的话，布加拉提会成为新的教父吧？到时候肯定会很忙很忙的，有机会的话你们要来桔子福利院看我和艾什莉哦！”
“这不是普通的庆祝会，阿米娅。”
阿帕基沉默了一会，缓缓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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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的教父并不是布加拉提。
所谓的庆祝会也更像是奇怪的聚会，到处都是怪人。
在我重新打扮的这段时间，外面陆陆续续来了很多奇怪的人，大家都穿着死板的黑西装，面色虔诚且庄重。就连之前见过几面的里苏特也来了，他先前使的那招给我留下了不少阴影，吓得我拽着阿帕基连连后退。
“你可没告诉我这家伙也会来！”我够不着阿帕基的肩膀，悄悄话没法说，我也不敢大声喊出那些话，只好死命捏紧他衣服的后摆往后拖，“万一打起来怎么办，他的替身揍人很痛诶！我们快跑啦——”
阿帕基弯下腰来，似乎是没听清，“什么？”
被议论的银发男人望了过来，我顿时打了个寒颤，脑中一片混沌，只剩下满屏大写的“救命！”可里苏特什么也没做，只礼貌地向我颔首，便收回了视线。
我不懂里苏特为什么不再像饿狼一样伺机咬断我的喉咙，只为他不再盯着我看而松了一口气。
——所以还是没有人告诉我为什么只是吃个饭会来这么多奇怪的人！
心脏鼓动得异常欢快，我能意识到这并不是恐惧。而是一种对即将发生的，未知的事情感到忐忑和……兴奋？
还有为什么乔鲁诺坐在主位上，还有那么多人排队亲他的手背？！
啊，他看过来了——
“别紧张，阿米娅。”阿帕基安慰道。
“我才没——”
啪。
啪啪。
在乔鲁诺站起来轻轻拍了两下掌心后，所有人像是被牵引一般，跟着鼓起掌来。我不知他们抱有几分真心，但此时此刻，这些掌声似乎属于我，也属于乔鲁诺。
那头金发在灯光的照耀下变得闪闪发光，年轻的教父在掌声中一步步走下台阶。
啪嗒。
啪嗒。
皮鞋后跟与台阶碰撞的声音并不大，传到我这边却如雷贯耳，几乎要与剧烈跳动的心脏一般响了。
开什么玩笑？乔鲁诺是新的教父？？
阿帕基他们能同意？！
我刚想抬头看看身边人的表情——想也不用想，这家伙的表情肯定很臭，毕竟他们一向合不来！
……但我没来得及，因为乔鲁诺已经走到跟前了！
“晚上好。”乔鲁诺敛起老成的表情，露出了我们第一次见面时的笑容。
清爽的、柔和的笑，就好像我们之间还如同以往。
“晚上好，呃…恭喜你、您当上教父？”我说阿帕基怎么说一半藏一半的，原来这庆祝会根本不是给我办的啊！根本就是乔鲁诺一枝独秀的教父上任会嘛！这么多人都是为他来的呢！
联想到他这些日子都没怎么来找过我，估计也是在忙着打理【热情】事务，直到今天才得空来看望他的便宜妹妹。
我早该想到的！要不然布加拉提他们干嘛给我添置新衣服呢？怕是我平日里穿得太寒酸，来参加这种场合不太合适。
“原来这庆祝会是给你办的啊？怎么不早说，我都没给你准备礼物耶！”他都送我那么多玩具了，我都没有想过要回礼……
他像是被戳到奇怪的笑点，几乎要笑出声。
“不，不对。”乔鲁诺忍着笑意纠正，“不是给我，而是我们。”
我：“什么？”
“是为了庆祝你我的新生，小阿米娅。”
少年伸指点了点我发辫上的发卡，那金属的羽翼竟缓缓扇动起来，一开一合之间落下不少鳞粉。
冰冷的死物变成了栩栩如生的蝴蝶。
“你自由了。”
他说。
作者有话说
第39章 39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