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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杀鸡儆龟(二) ...

  •   可怜梦饕从前在顾家都是人人宠着宝贝着的小祖宗,到了应欢这儿,就是爹不疼妈不爱的窝窝头。
      应欢剁鸡时它担心一不小心就被一起剁了,好不容易撑到应欢放下菜刀开始炖汤,又差点被当成盐扔进煮开的砂锅里。

      梦饕的两只爪子交叉抱在胸口前,颤巍巍地往后挪。
      “汤好了。”鸡汤的鲜香味盈满厨房,梦饕兀自咽了口口水。
      应欢盛了一海碗端进客厅,又回到厨房里,打开碗柜在里面捡了一只浅口瓷碟出来。

      被放到餐桌上的梦饕铆足了劲想爬到地上去,可惜它的腿太短,应欢端着碗过来时,它都还没爬到餐桌边缘。
      “喝!”白瓷碟里装着澄黄的汤汁,面上飘着薄薄一层油星。梦饕偷偷闻了一下,见应欢似笑非笑得看着它,极有骨气掉了个个儿,拿尖尖的小尾巴正对应欢。
      老子是上古神兽,不食嗟来之食。

      什么脾气?应欢瞪了梦饕一眼,“不喝算了,饿死省事儿!”
      梦饕背对着应欢以泪洗面,顾译那王八犊子怎么还不来接我。

      应欢喝一口鸡汤,砸吧砸吧嘴,“活了这么多年还长成这幅德行,顾家伙食没开好吧?你这生的哪门子气,请你来我家做客,炖只鸡来招待你,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我养了七八年的乌龟都没这待遇。”
      你丫才是乌龟!梦饕继续用小尾巴对着应欢。

      “你放心,我能拿你怎么样?现在我俩是一只船上的蚱蜢,你转过来,咱们好好商量商量下一重梦境。”应欢边说边干了一海碗鸡汤,然后扯下一只肥嫩的鸡大腿啃起来。
      对面的小乌龟还是没有反应,应欢开始反思,是不是听不懂什么叫一只船上的蚱蜢?她又换了个说法,“小乌龟,我给你讲,你家顾爹可说了非我不娶的,早晚都是一家人,你要再做一场这么凶悍诡异的梦,我出不来,你顾爹可就得守寡了,知道吗?”

      梦饕不为所动,坐成了一尊万古神龟像。连顾译都抛弃它了,它对这世界也没什么眷恋了,小妮子要杀要剐都随便她了。
      应欢听不到梦饕这一通自暴自弃的内心留白,就着鸡腿说了一大堆策反的话,那小乌龟就始终这幅鬼样子,得了没劲,应欢说累了,顾译那家伙还不过来领这小东西。

      昨晚没睡好,对付四冥又耗了一通精力,做饭再花去两小时,她这会又累又困。“看来你爹是不打算要你了,我这房子不大,也足够你跑个两圈,你自便,你爹什么时候来领你,我就什么时候放你回去。”
      应欢捎开椅子站起来,也不管洗没洗脸刷没刷牙,打着哈欠就往卧室走。梦饕看着她走进卧室关上了门,再转过身气鼓鼓地看了看应欢家的防盗门,知道自己在清醒的情况下没能耐逃回它的小鱼缸,就偃旗息鼓躺倒在餐桌上翻了个身。

      过了十分钟,梦饕再次翻了个身爬起来,看了看紧闭的卧室门,确认应欢不会再出来后,它四爪着地,以平生最快的速度爬到了浅口白碟前,伸出舌头舔了舔。
      吃惯饲料的梦饕第一次尝到了饲料之外的味道,食髓知味,整个脑袋都拱到碟子里。

      应欢从来不会为了未知的前路就紧张得夜不能寐,回到房间,刚一陷入软绵绵的被窝,她就阖上眼睡熟了。
      但这一晚上她睡得不好,接二连三的诡异梦境一帧一帧得在梦中交替放映,她梦到野人持着斧头对她穷追不舍,梦到四冥手里的针管刺破了她颈部的皮肤,酥麻的感觉窜遍四肢百骸,昏迷前看到雪亮的刀光闪过眼角,还梦到一些更为久远的事情。

      穿着红色绣裙的小女孩满目怨气,“姐姐,你欠我的,要还回来。”
      女孩的面貌清晰可辨,和她有三成相似,应欢在梦里喃喃唤着她的名字,“阿瑶,阿瑶。”

      梦里的女孩仿佛听清了这个名字,眼中的怨毒被晶莹的泪光取代,似是透过这个名字,触摸到了昔时的温情与快乐,她幽幽看着应欢,嘴角泛起苦涩的笑意。“阿瑶,已经死了。”
      醒来时,应欢瞪大眼睛盯着黑洞洞的天花板,颊畔一片冰凉,眼角残留着未干的泪痕。她坐起身子,双腿抱在胸口,整张脸埋进膝盖。寂静的夜里流动着无声无息的沉默,过了很久,一个名字从她口中吐出,伴着火灼般的沙哑嗓音,“阿瑶。”

      什么时候重新睡去的,应欢记不得了,这一晚像是跋涉了很长很长的路,路过了一段又一段惊险诡异的情境,这些事情都似发生于自身之外,她只是个冷漠的旁观者。
      不知不觉天就大亮了,应欢下床穿好拖鞋,进到浴室里,打开水龙头,捧了几捧冷水浇到脸上。大脑放了一夜的恐怖片,比白天还累。

      应欢洗漱好,汲着拖鞋往厨房走,路过餐桌时,看到梦饕两只前爪交叉着抱在肚子上,眼睛瞪得大大得,望着天花板。
      应欢提着一袋切片面包走回餐桌,拿出一块掰下一角放进嘴里细嚼慢咽,没有水没有牛奶,全麦面包嚼在嘴里味同嚼蜡。

      梦饕翻了个身,转到另一头拿尾巴对着应欢。应欢咽下嘴里的面包,冷哼,“怎么滴,害我做了一晚上噩梦,心虚啊?”
      只要是没有得罪哪方冥界高管,都不会跟她一样,一茬一茬地做噩梦吧?

      ***

      顾译一大早就被催命似的门铃声给吵醒,门外人的脸比他这个起床气还没过的还黑。
      应欢掐着梦饕的脖子一把扔回顾译怀里,“拿着滚。”

      梦饕一回到顾译怀里,四只爪子抓着顾译的睡衣,急切得往上扒,一直扒到顾译的颈窝里才停下来嘤嘤叫了两声,顾译知道它吓坏了,手探到它的小脑袋上来回抚摸。
      见应欢眼下吊着大大的两个黑眼圈,顾译心情大好,笑着埋汰她,“昨晚没睡好?”

      应欢脑子不清醒,眉头皱起,眼神凉丝丝的,却是什么也没说,冷哼一声,转身走了。
      顾译把梦饕从脖子上扒拉下来,小东西心里有气,又敌不过滚滚洪流奔腾般的委屈,泪汪汪的小眼睛一直盯着顾译看。
      顾译轻轻拍了拍它的头,叹息,“你活了多少年了,石头都该修成精了,你怎么还是没有开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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