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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十二章 ...

  •   县府的后院里,微胖的中年男子捧着爱不释手的黄金,一遍又一遍地抚摸擦拭着,其温柔的态度堪比新迎娶进门的小妾。
      为了防止黄金有任何闪失,李崇风装作把黄金锁在公证室,实际却将其放在自己卧房的书架,架子背后有隐秘的暗格,除了他,任谁也不知晓开暗格的方法。
      半睡半醒地过了一宿,中年男子打着哈欠起身办公,他要将此恶劣的案件上报给知府,由知府大人来处置,他一个小县令不想牵扯到复杂的其中。
      重重地在文书左下方按下官印,李崇风命人将这份文书快马加鞭送往知府,并千叮万嘱信差要亲手交到知府大人手上。
      李崇风刚阖上回笼觉的双眸,舒舒服服地躺着,昏昏欲睡,下一刻,房门被人大力地敲响,他霎时被惊得睡意全无。
      “谁呀?!”他怒上心头,神情挂上不满。
      门外的人寂静一瞬后,答道:“大人,程捕头已将凶手捉拿归案,关进了牢里。”
      李崇风一听这好消息,喜出望外,将刚才的不愉抛出脑后,他急忙起身穿戴好衣衫,赶到牢房。
      说实话,见到丁三少的第一眼,他以为自己看花了,那满身血污的狼狈和平时俊洒的模样简直判若两人,如果不是丁三少破口大骂,他还真以为认错人。
      县府的大牢常年阴暗寒冷,只有几烛灯火在飘飘摇曳,李崇风走到程鹏身边,向他讨要说法,程鹏斜睨着满肚肥肠的县令,不紧不慢地道出一切。
      听完简单的一番解释,李崇风倒显得有些难办,丁三少的父亲与他交情不错,在商会方面他们私底下也有利益来往,一声不吭地将他儿子送进大牢,李崇风也不知该如何向他交代。
      “李大人,你管管你的手下,不但诬陷本少爷,还说假话。”他大声地嘶喊。
      李崇风尴尬地扯了扯嘴皮,模棱两可地说道:“丁少爷,你先别着急,我们县府办案绝不会徇私枉法,待本官了解清楚,若是真的冤枉了你,本官让程鹏给你跪下道歉赔罪。”
      程鹏垂下的双眸渐渐浮现一抹嘲讽,这样的人配做县令大人吗?
      他拉着程鹏出了大牢,不耐烦的神态染上眉头,“你让本官说你什么好?你……”
      “大人。”他高喊一声打断李崇风的训斥,“我已经调查得很清楚,丁修文为独吞黄金,暗中害死手下与周仁,动机很明确,再者……”话到末尾,程鹏的声气突然弱了下去。
      “他又杀人了,死的还是两个新人。”程鹏的眼神变得有些迷蒙,他甚至没记住前几日新来就任的两个捕快叫什么名字,他只记得两张年轻又质朴的脸庞沾染了鲜血,没了活人的生气。
      当下没了两条县捕快的人命,李崇风不好说些过分的话语,仍旧顾忌自己的好处,“那也不能羁押丁三少,他父亲虽然不是什么大商贾,但人脉广,能认识我这种小官,自然也交识到更高的官层,他可得罪不起。”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程鹏厌恶了他这副丑陋的嘴脸,强忍恶心撇下一句话转身离开。
      李崇风气急败坏地朝地面吐了一口痰:“装什么公正无私,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尽办法升位,哼!”随即甩袖离开。
      此时,刘安正转着眼珠子小心翼翼地打量,见四周无人在旁,赶忙掀开被子起身为自己倒了白水,一杯接一杯地灌进肚子,喝上四五杯才解救了叫嚣干渴许久的身子。
      重新躺回床上的刘安翘起脚,双手枕头,一脸的惬意,然而,悠闲只过去一炷香,刘安听到半点声响,立即躺好盖被闭上眼睛,将耳朵灵敏地竖起。
      轻微的关门声让他不自觉地提起了心胆,渐深渐近的脚步声清晰地传入耳里,朝他靠近。
      刘安能感觉到来人站在榻前,虽然没有睁眼,但有一道炙热的目光正直勾勾地照射在他身上。
      那人良久默不作声,刘安一时猜不透,也不敢轻易暴露自己在装睡,本是阴冷的房间,楞是让他一身后背冒出热汗。
      “得了,别装了。”熟悉的声音立刻让他猛地张开双眼。
      冷漠刚硬的脸庞映入眼帘,刘安慌乱的心重新放回心窝里,松了一口气道:“老子差点被你吓死。”
      来人不紧不慢地坐下想为自己倒了一杯凉白水,却发现壶里一滴水不剩,他不满地皱起眉头,但看到桌上淅淅沥沥的水渍,一猜便知水是刚刚被喝尽不久。
      “对了,那丁三少被关进牢里,可有供出什么?”
      “……他对黄金的来源确实不清楚。”
      刘安道:“有提到那位吗?”他小心谨慎地压低嗓音。
      他拿来麻布缓缓地将桌上的水渍一擦而拭,“他不敢的。”
      “你怎知他不敢?”
      “毕竟……那可是尚书大人啊。”说完,抬眸间一层淡淡的寒光笼罩着 。
      突然摆上台面的称谓,将刘安吓了一跳,“咳咳……”小眼珠子左转右望,唯恐隔墙有耳。
      男人斜睨着他一眼,嘲讽道:“怎么,装中毒装上瘾啦?”
      刘安瞪了瞪,反驳上去,“哪里是装,我是真的拿命拼的。”
      说起中毒的事,刘安本来不想那样做,毕竟毒物这玩意一不小心没掌握好,倒成了偷鸡不成蚀把米,断送自己的小命。
      他得意洋洋的模样看着就欠揍,“要不是我偷走丁三少的玉佩,再栽赃嫁祸给他,哪能顺利拿走黄金。”
      幸好他提前喝下解药才确保自己不会被毒死,而解药的延迟发效不会被仵师冯伯当下诊脉出。
      “对了,那尊菩萨……”
      “急什么?那东西我已经放到安全的地方。”
      刘安迫不及待地想知道,“在哪?”
      男人似乎不想把这重要的秘密告知于他,“你不用知道。”
      刘安上翘的嘴角立马抿平成直线,怀疑与打量的眼神扫视过来,“凭什么不让我知道?”
      “你……不可靠。”他投去鄙夷的一眸后冷笑着直言道:“我让你引起冯伯对旧井的怀疑,没让你推他下去。”
      他被噎得一阵心虚:“那不是最有效最有用的方法嘛。”
      “他年纪大了,难保你这一手下去,当场摔死。”
      “……那不是没摔死吗?再说了,我不这么做你哪来下井的理由。”
      冷漠脸的男人转而说起:“不过这倒是个意外之喜,我没想到冯伯以前竟然是宫中之人。”
      刘安霎时瞪大双眼,震惊不已,“不是吧?”
      “更巧的是,当年五皇子生辰宴他也在。”他拧头望向刘安,神色凝重,“那个毒,你确定没落下什么尾巴?”
      心突然砰砰地快跳起来,刘安显得有些慌张,“没……没有吧,他应该看不出来,我把剩余的毒药清理得干干净净的。”
      男人微眯着眼,死的方法有许多种,但尚书大人执着地要用这个毒药来引出纪家余孽,其目的为何?
      纪家有侥幸存活的余根是一件连先太帝都不知晓的秘密,尚书大人与纪家又有什么关系呢?
      明明可以让丁修文悄无声息地拿走黄金,非要闹出人命,男人估摸着尚书大人下一步便要挑起事端。
      他恶狠狠地想着,尚书大人真不是一个善茬。
      先是利用金钱诱蛊年轻好胜的丁修文入局,再从中插一刀,成功地让他们把注意力转移到纪家余孽上。
      几万两的黄金确实引诱人心,但对于尚书大人而言,不过是九牛一毛的存在价值,能不能拿到手他不在乎。
      男人眼神变得犀利,语气咄咄逼人道:“你为何要杀周仁?”
      刘安闻言皱起了眉头,刚要张嘴回应,“我……”
      一阵踢踏踢踏的脚步声逐步逼近,男人手脚利索地藏进床榻之下,但浑身沾染了厚积的灰尘让他露出不满的神色。
      见此危机,刘安赶忙躺好,被子盖上,双眼一闭,又装作起了睡觉。
      趴在冰凉且肮脏的地面,男人的视线之处只见到两双鞋和衣摆,他极力将呼吸压制最微,以免被发现。
      而此时的刘安心中不断咒骂,他的房间所有人来去自如,唯独他自个走不了。
      他佯装一副虚弱的模样慢悠转醒,眼前赫然出现一位陌生的俊和尚和偶尔在酒馆碰见的行脚商鹰子。
      “你们这是?”
      他们似乎没有擅闯的意识,鹰子对他张嘴就问:“刘安,下毒使你中毒昏迷真的是丁三少吗?”
      刘安的脸上流露出一抹悲伤,嘶哑着嗓子说道:“我也不敢相信是三少,但我出事那天只有他来过,而且他还亲自为我倒水,等我喝下一口之后就两眼一黑,人就不知醒了。”
      说罢,刘安装模作样地挤出两滴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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