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鬼影幻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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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茗语猛然睁开眼。
记忆还停留在撞车那一刻，他的身体猛地弹了起来，额头在前排的靠背上撞了一下。
夏茗语这才注意到：公交车安安稳稳地呆在马路上，车窗外是冷清的公路和昏暗的路灯，几只飞蛾在路灯的光里扑着翅膀。车子正停在公交站内，安静的夜里，只能听到公交车发动机嗡嗡作响的声音。
是……梦？
夏茗语茫然地环视了一下公交车内，依旧是零星几个人，坐在不同的位子上。
这时，夏茗语听见公交车车门关闭的声音，他循声望向车头处，一个穿着红色长裙的姑娘正在投币。夏茗语想到片刻前的梦境，心里一紧。
也不只是体质问题还是运气问题，从小到大，这些神神鬼鬼的事夏茗语遇上过不少，有那种没什么危险的，就街上擦肩而过，装作没看见就是，也有一看就危险，冲着自己来的，这种就得及时警觉，及时躲避，最开一发现危险夏茗语就慌忙逃窜，到如今也总结了一些有效的躲避危险的手段，比如，进入附近的寺庙，回到家中，或者去人多的地方。
当然，躲避危险的前提是得即使的察觉情况不对。
比如现在，虽然还未弄清楚刚才那仿佛真实发生的事情的梦境是怎么一回事，但是眼前这个穿着红色长裙的姑娘和梦里的女鬼几乎一模一样，一看到她，夏茗语立即就决定下车。
然而他看见那红衣姑娘，还没来得及做什么的同时，车门已经彻底关闭，公交车缓缓地发动了。
那红衣的姑娘如梦境里一般，一步一步地缓缓走向夏茗语，夏茗语僵在原地，却也不敢出声喊司机停车。
红衣姑娘平稳地走到夏茗语身边，夏茗语注意到，晃动的公交车上，这姑娘走起路来稳稳当当，双手没有去扶两边座位的靠背，身体却丝毫没有摇晃。
最终，那姑娘如梦境中一般，走到了夏茗语身边，消无声息地坐下了。
夏茗语还僵硬地坐在座位上，不敢出声，也不敢动弹。
他心里虽然惊慌，但脸上还维持着镇定，不敢转头，便用眼角余光扫视了一下坐在自己身旁那人。那人安安静静规规矩矩地坐在座位上，微微低着头，长长的黑发垂下来，夏茗语看不清她的长相，双手交叠，搭在大腿上，手上肤色即使在昏黄的路灯灯光晕染之下，仍然显得过分苍白，一身红色的长裙一直拖到小腿。
汽车发动机仍然嗡嗡作响，然而在发动机嘈杂的声音之中，夏茗语却听见了一丝微弱的不和谐的声音——水滴落地的声响。
嗒。
嗒。
那声音很小，照理说在汽车上听不见的，但实际上，这不该被听见的微弱的声音却清晰地穿到了夏茗语耳朵里。
几乎就像是在夏茗语左边耳朵边上响起的一样。
夏茗语挺直了背，僵硬地坐在座位上，只觉得寒毛倒立，指尖都忍不住微微地颤抖起来。
他缓缓地，向着左下方微微转过头，便看见，坐在自己身边那姑娘的裙子下摆处，有水滴在一滴一滴落下。
事实上，即使是这样近的距离，在公交车发动机作为背景音的情况下，夏茗语也不可能听得见水滴声的，但那水滴落下的声音，仍然清晰地在他耳边响起。
嗒。
嗒。
穿着红裙子的姑娘缓缓地抬起了头，身体也渐渐地向着夏茗语倾了过来。
一点一点，慢慢地靠近。
身后是车窗，身前是……女鬼。
可谓是进退维谷。
就在这一瞬之间，夏茗语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他猛然站起身来，啪地一声，把车窗拉开，另一只手撑在车窗上，心一横，往下用力一按，翻身从车窗上跳了出去。
虽然是在城市里，但因为这一片比较偏僻，来往车辆少，公交车的速度开得还挺快的，夏茗语陡然翻窗，落地后在地上重重一摔，滚了好几圈才停下来。
“嘶——痛痛痛痛痛！”
夏茗语坐在地上，抱着先碰到地面的左手，手臂上是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
在这生死关头，夏茗语脑子里一个念头是：这要是摔骨折了，岂不是得打着石膏进组？
夏茗语咬了咬牙。
打石膏进组也好，吊着绷带进组也好，最惨的情况是摔骨折了剧组要求换人，好不容易拿到个不错的角色……夏茗语有点抓狂。
啊啊啊啊啊啊——我是什么唐僧转世吗？为什么十里八坡各路冤魂厉鬼有事没事都爱来找麻烦啊！
夏茗语抱着疑似骨折的左手，坐在地上，抬起头，愤恨地看着渐渐远去的公交车。
也不知道什么原因，明明一个大活人跳车了，公交车上的人好像一点反应都没有，司机也丝毫没有停车的意思，还是该怎样就怎样，一路开走了。
夏茗语看着逐渐驶远了的公交车，突然看见，自己方才跳窗的位置，那个穿红裙的姑娘……不，那个女鬼，就坐在自己刚在坐的位置上，扭着头，望着自己的方向，鲜血淋漓的脸上是一个扭曲的笑容。
“卧……嗯……”
夏茗语忍了忍，把差点出口的脏话咽了回去。
这下他也不抱怨骨折不骨折的问题了，只觉得当机立断跳车的自己实在是过于机智了，在心里为自己疯狂点赞。
公交车带着那女鬼渐渐驶远了，连行驶的声响也隐没在了静谧的夜色之中，四周一片安静，往来既无行人，也无车辆。在这一片寂静里，只有街旁路灯的一点光亮能给夏茗语带来些许安心的感觉。
他从地上爬起来，走到人行道上，幸好挎包一直背在身上的，即使跳车也没弄丢，他从包里摸出手机来，打开一看，没摔坏，但也没信号，只剩个钟表的功能，显示着现在已经十点五分了。
“唉……不应当，我年纪轻轻，为什么要承受这些。”
夏茗语愁眉苦脸地把手机收起来，捧起剧痛的左手，沿着公交车去向相反的方向慢慢走，寄希望于能走到有人的地方，或者路上能遇到个出租车。
没买车之前，夏茗语来往于公司和自己家都是搭乘的这一路公交，在公交车一晃也就到站了，轮到自己靠双腿来走的时候，夏茗语才觉得，这一路竟然这么难走，街旁连个便利店都没有。
走了好一阵，夏茗语渐渐感觉不对劲，他停下步伐。
“少说也走了十几分钟了……怎么还没走到下一个公交站？”
夏茗语四处张望，这才发觉情况不对，他此时所在的地方，竟然还是他跳车时的地方！
夏茗语吞了口唾沫，脑袋里乱糟糟的。
这是传说中的……鬼打墙？
啊啊啊——这一晚上接二连三的，还让不让人好了！
夏茗语蹲在地上，用完好的右手抓了抓头发，心里直发愁。
正当这时，汽车行驶的声响自远处响了起来，夏茗语心里一喜，猛然起身，望向声音的来处，马路的尽头，一辆公交车缓缓行驶而来。
——正是夏茗语回家要坐的那一路公交。
虽然没有记之前那辆公交车的车牌号，但夏茗语望着这辆向着自己缓缓驶来的公交，心里生出些不好的预感来。
公交车行驶到夏茗语身边的时候停了下来，前车门正对着夏茗语，车门缓缓打开，没有人下车，公交车静静停在路边，仿佛在等待夏茗语上车一般。
透过车门，夏茗语可以看见司机，虽然不确定长相，但的确和自己不久前跳车时那辆车的司机穿着一样的衣服。此刻公交车就停在这里，车外只有自己一个人，那司机却看也不看一眼，也不催促自己上车，就这么静静等着，脸上表情木然，只愣愣地直视着前方。
“傻子才上车！”
夏茗语大喊一声，拔腿便跑。
他不敢回头去看，只管一个劲儿地往前跑着。
这一夜发生的事情太过诡异，即便夏茗语从小到大时不时地都会撞见些不正常的东西，但也多数情况也只是擦身而过，从未有过一次，像今夜这样，一而再，再而三地纠缠不休。
夏茗语很希望现在这些只是自己的一个噩梦，但左手传来的清楚的痛觉却又让他无比清晰地认识到，这恐怕不是梦。
他一直跑，一直跑，也顾不上左手的疼痛，直到力竭才停了下来。
“呼……呼……”
为了保持体形，夏茗语一直有运动的习惯，只是眼下，受伤的疼痛和惊慌一起压在心上，跑的时候没注意呼吸，此刻停下，才感觉异常的疲惫
夏茗语喘着气摸出手机，打开一看——十点五分。
还是自己跳车时的时间。
他猛然抬起头，环顾四周，四周街景无比熟悉，是他跳车的那个地方。
“不……冷静……冷静……”夏茗语死死咬住嘴唇。
他心跳得飞快，和恐惧感不同，这一刻，他清晰地感觉到死亡的阴影压在了自己头上。
就在这时，夏茗语感到了一股视线，像毒蛇一般，缠绕在自己身上，他猛然回头，街边的树下，路灯昏暗的光线没有照射到的阴影之中，穿着红色长裙的女鬼静静地站在那里，地上带着一小滩水渍，她的双眼正死死盯着夏茗语。
夏茗语张了张嘴，最终还是将尖叫的本能压了下去，他后退了两步，转身就想跑。
刚一转身，却感觉脚下似乎踢到了什么东西，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倒了下去。
叭叭叭——————
汽车的喇叭声响起。
缓缓跌落的瞬间，夏茗语看见直向着自己驶来的公交车，和明晃晃刺眼的灯光。
怎么回事，要么是在车里撞，要么是在车外被撞，今晚就绕不开个撞车了是吧……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鬼影幻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