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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远黎族 ...

  •   在资善堂陪读了数日,到了临近休沐这天,阿璨很挂怀父母当晚一下课立马回了清河郡王府。
      正好父亲难得也在,一家人去街上逛了逛,四处游玩了一下。
      这里都还没打烊,街道上声音嘈杂,熙来攘往的人群,像潮水,灯光闪烁,视线恍惚,亦幻亦真。每当汴京的夜幕降临,无论是步行街、西街、还是南二街,都变得热闹非凡。酒楼店铺流光溢彩,与街道上来来往往,明灭闪烁的灯笼一起。
      阿璨一手挽着父亲一手挽着母亲,心想真是偷安一隅啊。
      一家人开开心心逛了一个多时辰,买了阿璨喜爱的吃食,就闲步回家了。
      夜里正在睡觉,听闻父亲被人叫了起来,清河郡王脚步匆匆地出了府,阿璨站在房间门口,扶着房门眺望已经消失的清河郡王的背影不说话。观月连忙过来给她披了狐袍暖暖身子:“小姐,怎么起来了?”
      阿璨过了一会儿才出声:“刚才父亲出门了,想必定是宫中有了吩咐。”
      大半夜地赶到宫中,自然不是好事,观月也面色忧愁起来。“没事的小姐,最多也是被派到抚州,反正郡王先前也经常呆在那边,就是换个地方生活,没事的。”
      阿璨握了握观月的手,在她紧张时总这样。父亲年纪大了,家中也没有年轻男儿,总归是吃亏些。虽然正是因为如此圣上才对陈家百般信任,但是.....要是有个弟弟就好了。
      于是她又跑到刘夫人屋,刘夫人还正担忧呢,结果被自家女儿乘胜追击地非要生弟弟。刘夫人满头黑线,对她又宠溺又无奈。自己早年遭人下了药,身子哪能轻易生育,而且有了阿璨也没有再生的想法。阿璨闹得紧了,刘夫人无奈地说:“你这架势,是要你爹纳妾呀?”
      阿璨吃瘪,苦着脸坐在床头左思右想,然后说:“师父有良方,只是她云游四海我也不知晓她所在,总归这次父亲要回抚州,不若我观月去寻寻她。”说得便是当初陪她进寺庙的羌族女子洽生了,不仅道法高深,对药理也颇有研究。若她愿意出面,母亲的旧疾一定会有好转。
      刘夫人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事,于是对阿璨说:“那也可以,不过爹娘不在,你一个人在京中切记保护好自己。”
      阿璨觉得母亲同以往有些不一样,不过还是个孩子,没多想就开心地扑到刘夫人怀里:“那女儿就不负众望啦。”
      哄着阿璨睡了觉,刘夫人轻轻叹了口气,此次出行凶多吉少。如今各个地方都有外族人,难免有异徒混在其中,若是他们想着斩兵先斩将埋伏清河郡王,怕是安全到达抚州都是难事。但是总不能让女儿操了心,若是给璨个事情做,有期盼,总比一直担心她和夫君好。
      摸着小女儿稚嫩的脸颊,小孩子的睫毛一颤一颤的甚是可爱,刘夫人也跟着睡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清河郡王回来了,一夜没怎么睡但是精神还在,他面色严肃地同府中众兵将说道:“今南蛮屡次侵犯我边疆,昨夜更是夺下边境一城,圣上震怒,我等岂能不为国分忧,大家速去收拾行李,最快我们晌午就出发!”众人喝了一声“我等听命”,就各自散去。
      刘夫人赶紧走上前,给自己老爷解了披风:“看来前些日子那些传闻落实了,国家真的不安稳了。”
      清河郡王点点头,双手搭在刘夫人的肩膀上:“这一次我总有不详的预感,我在想要不然你就随阿璨留在家里吧。”
      清河郡王的眼神很郑重,他真心不希望自己最爱的两个人出了事故。
      刘夫人摇了摇头:“照丰,多少年了,我一直跟在你左右,我不想这次没有人为你分担。”
      两人对视良久,最后还是清河郡王做了让步。
      阿璨睡醒已经到了中午,清河郡王正准备出门,阿璨用力抱紧了父亲,然后抬头望着父亲说:“父亲您打了胜仗,平定了边疆,一定要早日回来,女儿还等着您呢。”
      阿璨的发髻都没整理,清河郡王忍俊不禁:“给父亲送行就这样蓬头垢面的?”惹得小女孩低头不好意思起来了。
      主人都走了的清河郡王府,现在显得一片空荡,只剩几个奴仆和一个管家,老管家上前感叹:“郡王和夫人都节俭的很,家里人本就不多,现在他们走了倒是更显得安静。”然后又对阿璨说,“不过小姐放心,我一定会把府里打理的井井有条,不让小姐操心的。”
      阿璨笑了笑:“自然是最信田叔的。”
      用过了午食,阿璨想起来陈楠,正要问,观月聪敏地说:“小姐是要问楠少爷吧,他那么想当将军,早随着老爷一起去了。”
      “哼,都不跟我道别。”阿璨撇了撇嘴。
      等到下午,阿璨也收拾好了行李,在地图上找到师父信中所说的地方,她从家里打点妥当,看着观月和一个侍卫护着西行了。

      此去西行路途遥远,不是几天那么简单,且不说到坊蒙城坐马车都要半个月功夫,且道途险峻多丛山峻岭,到了西边走官道都人烟缥缈。那个侍卫刚去租了马车,观月犹豫了一下,想着自己虽然不常骑马,但是有武功在身,应当问题不大的。
      这时侍卫看出了观月的心思说:“总归你也不赶时间,骑马没问题,也熬不住快马加鞭呀,既然小姐不是很急咱就走慢点吧。”二人商量了一下,决定骑马但是慢行,计划十天内到达坊蒙城。
      这一日到一处偏远的山区,倒是遇到了极有意思的一件事。这里民风开放,到了夜间居然还有篝火。男男女女身上穿着草木编织的衣服,唱歌跳舞。观月好奇地问:“请问这是什么县?”
      那些陌生的人看着她有点不解,不是很懂她的语言,有一个年轻一点的男人走出来:“想必你是赵国人士吧,我们这边不属于哪个国家哪个县,只是自己的一个小族。”
      观月倒是很讶异的,她拿出地图看了看,确实还没到边境呀,怎么会不属于大赵呢。
      男人爽朗的笑着:“不信你问问你们赵国的王,他知不知道我们。”
      观月说:“你居然还知道我是赵国人,我听你的口吻还以为你们不谙世事呢。你是这里的族长吗?”。
      男人摇了摇头,回去招呼族人都散去,然后取下腰上的藤蔓说:“族长是我爷爷,赵国的语言是我小时候在学堂学的,先前也是有一个赵人无意走到了我们这里,认为我们这里是世外桃源于是留下来教书。小孩子们无聊就去听一听。”
      于是观月便在这里忍不住多逗留了几天,也明白了为什么洽生这么喜欢云游,果然总能碰到好玩有趣的事情的。
      那个男人叫盟,这个族叫做远黎族,人们都没有姓氏只有名字,整个族人只有上百人,在这片地方已经生活了几百年。他们每隔一段时间就会举行一次篝火,如果遇到孩子新生、男女结亲也会把大家都喊出来庆祝一番。
      上次观月过来正好碰到盟的小女儿出世。
      观月说:“那你爷爷倒是挺长寿的,重孙都有了。”
      盟一边给孩子擦身,一边说:“还行吧,我们这的人无忧无虑,日出而作日入而息,都挺长寿的。”
      “那你准备给这孩子起什么名字呢?”
      盟忽然说:“我前日做了一个梦,正是这孩子出生前,梦中有人说她命中有大贵。”说着他声音低沉,“我们族人自从先祖逃亡此处,就一直安居乐世,耕田种稻,生活简单快乐但是没有自保能力。自从上次那个先生来到,我心中日益不安,这迟早不再是一片净土。”
      观月安慰他:“这里这么偏,不会有人染指这里啦。更何况你不是还做了一个很吉利的梦嘛。”
      盟已经给孩子擦完了,点点头表示赞同,他们家别的本事没有,预感是一个比一个准。
      观月眨眨眼,建议说:“我感觉这孩子的眼睛特别灵动,不如就叫灵儿吧。”起名字倒是很随意的。
      盟倒是不跟他计较,把孩子裹进襁褓。这里的天空特别蓝,云朵又低又大,还散养了很多牛羊,种植了好些蔬菜水果。惬意之后观月也想起了自己的正事,说要给盟道别。
      晚上远黎族都来给观月送行,有个老妇人还把腌制的牛肉送给她,把观月感动的稀里哗啦的,把自己的手镯拿下来送给灵儿说有缘分一定再见面。
      盟看着她手上的玉镯跟泉水一般的清澈剔透,在朦朦胧胧的灯光下却变得色彩斑斓,闪烁着晶莹而温润的光芒。他开口说:“这不是你的吧?”
      观月惊讶地看着他:“这你都看得出来,这是我家主人的,她送给了我,不过送给了我就是我的了,我对灵儿很是喜欢就送给她吧。”说着很轻快。
      盟点点头,低声说:“也许你家主人就是我梦中的贵人。”
      观月一时间没听清,啊了一下,盟笑着说:“无碍,多些姑娘美意。”
      观月只好挠挠头也不追问了,准备去下一个目的地。

      另一边阿璨结束了休沐,回到资善堂学习。
      这天下午阿璨跟受益一行人一起去射箭场,李鹤永开玩笑说:“阿璨,你一会儿拉的开弓吗?”
      短暂一句话让周围另外两个少年也好奇地撇过脑袋看着璨,他们只在传闻中听过这位少女多么多么厉害、多么多么惊艳绝伦,还没真正见识过呢。
      受益眨着眼睛自信的说,好像李鹤永问的是他一样:“我家阿璨这么厉害,肯定拉得开弓啊。”
      田平倒是先疑惑了,“你怎么就知道的?”毕竟这位小郡王也没跟阿璨怎么接触啊难道他们私下就相识了吗。
      李鹤永不管那么多,他首先说道:“小郡王你一会儿可不能帮阿璨作弊哦,我们大家要公平较量。”上课的时候他没怎么用心,早就发现了这个小郡王对阿璨别有用心,一看到阿璨就一副贼眉鼠眼的样子。他首先把话放在明面,他倒要看看这个少女有几分实力。武者重武嘛,她文学学的再好于他可没有用。
      受益只好表示绝对不会出现这种事,不同于嘻嘻哈哈的李鹤永三个人,三个人继续闲话打趣着。阿璨暗自看了看默不作声的赵允让,对那天晚上他深更半夜回来还好像一身伤很好奇。尽管对方对她,和那三人都闭口不谈这方面,忌讳莫深的样子。
      阿璨清了清嗓子说:“好了啊,好了啊,那鹤永兄我一会就恭敬不如从命,把你打的落花流水了。”
      李鹤永看这个小女生好大的口气,也是惊呆了瞪住她,说:“不准说大话,小心我不让你!”
      几个人叽叽喳喳到了射箭场,璨看到整个射箭场白花花的一片,目瞪口呆:“这。。。。射箭场怎么种满了白茶花?”
      几人正纳闷的时候,射师走了过来,笑呵呵地对小郡王说:“看您上次喜欢白茶,下官特地给您种了这些,您看还满意吗?”
      田平想:怨不得这个射师在宫里当官几十年还只是个射师,马屁没拍到,倒是拍到马腿上了。要不是寿春郡王是个小孩子,换作旁的说不定把他丢进大牢了。
      李鹤永愤怒的说:“这是我们练箭的地方,你种这么多花花草草是要干嘛?”
      璨则一脸吃瓜的看着受益:“原来这个小郡王喜爱白茶花?”
      没等李鹤永怒斥完,小郡王开口了:“射师会错意了,还请把这个都移植到别处去,不要打扰了我们练习。”
      田平和李鹤永想:不愧是有个女孩子在啊,小郡王处理事情都这么斯文了。
      闹腾一番,众人终于得偿所愿摸上了弓箭。射师看到阿璨是个小女孩,开头教她:“射箭首先要站好,要站在起射线上,左肩对目标靶位,左手持弓,两脚开立与肩同宽,身体的重量均匀的落在双脚上,并且身体微向前倾——”
      话还没说完,阿璨已经弓开如秋月行天,箭去似流星飞射,一支箭稳稳中了靶心。惹得射师颤颤巍巍地说:“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
      阿璨侧头对李鹤永点头示意:“鹤永兄,承让了,该你了。”
      李鹤永咽了口唾沫,心想:果真虎父无犬子。
      他箭搁在了弦上,两只手指夹住箭的末尾,用力地向后拉,并且瞄准箭靶,闭上眼睛,手一松,那支箭就飞了出去。也是十环。
      阿璨欣赏道:“不愧是寿春郡王的伴读,有几分实力啊。”
      让其他两个伴读一起抽了抽嘴角,心里有了几层压力。
      田平小声对小郡王说:“殿下,我一会儿射的不好,会丢您的脸吗?”
      受益也小声回道:“我猜会的,你最好射好点。”
      阿璨跟李鹤永到底不一样的,虽然她父亲是个将军,但是她父亲文武兼修,对她也特别注重文学修养,所以她本身对才能没有偏见。田平灰溜溜射了个歪箭,璨还是笑着说:“啊呀,没想到文化比我还高的平兄,射箭上还是有不足的嘛。”
      田平摸了摸鼻子,说:“到底比不上阿璨了。”
      李鹤永看不惯田平那没有志气的样子,非要跟阿璨一较高低。阿璨也勉为其难地答应,结果二人居然打个平手,一下子璨收获了几个小迷弟的芳心。
      受益说:“阿璨,你可真厉害,让我甘拜下风。”
      李鹤永不满说:“喂喂,是我跟她比,你甘拜什么下风啊?”
      受益挠挠头不说话了,几个人心里都想:果真虎父无犬子啊!

      几人练完了箭,疲惫地躺着地上,只有阿璨还坐着。
      阿璨整理了身上的衣服,然后转头问那几位:“你们要喝酒吗?”
      李鹤永说:“啊?可以喝酒吗!给我一罐。”
      受益不禁嘀咕着:“平日在我面前喝酒就算了,还要在外人面前喝酒。”小小年纪,就有了占有欲。
      先前受益一个人同伴读小子们在资善堂读书,刘皇后来都不来一次。如今阿璨一个小女孩进了小子学堂,她倒是日日派人来的勤的很,不仅关怀住的习不习惯,还常常假公济私带好些好吃的,太傅念在阿璨只是个小女儿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是故阿璨应当是资善堂日子过的最舒服的一个。
      宫里众人看刘皇后对一个女孩子这么上心,也都有模学样对阿璨有求必应。阿璨只要想喝酒了,随时都能到御膳房拿许多酒水。
      阿璨盘腿坐着唱歌:“酒醒只在花前坐,酒醉还来花下眠。半醉半醒日复日,花落花开年复年。但愿老死花酒间,不愿鞠躬车马前。车尘马足富者事,酒盏花枝隐士缘。”然后对他们道:“今朝有酒今朝醉,诸位,来痛饮一番吧!” 颇有一番豪情的样子。
      让其他几个少年也受到莫大感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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