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恍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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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里，褚繇被撩动的心马上又黯淡了下来：原来他之前愿意与我一起，是因为看到了白玉腰坠；原来他愿意带着契灵链，是为了我重遇恩公时，可以快些告知于他。
褚繇下意识地点点头，忽然觉得思绪有些混乱，身体也有些燥热，便起身去拿水囊，想要喝些水醒醒神。
就在褚繇起身出水的一瞬间，听焥赫然发现，他的右肩似乎有着一处胎记。那胎记纹路有些混乱，听焥觉得似乎在哪里见过，却又不能确定，于是便跟着起身，走上前去，想要看得清楚一些。
身后水花的搅动惊得褚繇一个趔趄，他脚下一滑，没能站稳，正正向后摔倒在听焥的怀里。
肌肤紧贴，褚繇真切地感受到了听焥柔滑的皮肤、紧实的肌肉以及温热的体温，这姿势颇有些暧昧，褚繇不禁面露羞赧之色，想要马上脱离窘境，便急急用力扶上听焥的手臂，想要借力站直身子。却没想到，这一下不仅自己没能站直，反倒把没有准备的听焥也一起拉下了水。
褚繇呛了一口水，闭着眼在水中慌张乱摸，却是不小心触碰到了听焥微微发烫的小腹，他疾速抽回了手，又摸向身侧的岩石，这才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拼命借力稳住了身子。
而听焥被褚繇的这一阵惊慌操作胡乱扑腾也弄湿了满头的黑发，他随便擦掉了脸上的水渍，问道：“你还好吧，刚刚只是看到了你右肩上的胎记，有些好奇，是不是吓到你了。”
褚繇抹掉了脸上的水，睁开眼，道：“没有没有，你是说那个？那胎记我自幼便有，随着年岁的增长，可能已经变得越来越大了。不过由于长在背后，我倒是很少注意到它。”
听焥没有再追问，而是转回了之前的话题道：“大概需要五日吧，五日之后，我便去青霄寻你。”
“嗯？”这是在，给我一个承诺么？褚繇有些恍惚，心道自己其实也不是什么重要之人，便笑着道：“你去办你的正事就好，遇见你之前，我都是只身一人的，所以你不必顾及我，多久来找我都可以的。”说罢晃了晃手上的契灵链，“你若是还愿意带着这个，随时都可以找到我，不急于一时。”
“嗯。”听焥轻浅地回了一声，之后便闭上眼睛，静静地兀自调息去了。
翌日，三人简单告别之后，便在顺阳城门口分开而行。念及听焥似乎有着不愿透露的密事，褚繇便没有多说，任由他自行赶赴昆吾山，而自己则与郁白川借乾川舆图之力前往青霄派所在的景山。
昆吾山上环绕着一层淡淡的薄雾，空灵缥缈。草木常年久经雨水轻雾的浸润，一片绿意盎然。空气中夹杂着泥土的香气，饶是听焥，也不禁为此神怡。
岁淮在妖界的身份不低，所驻之处自然也不是一般的山间洞窑，而是略显华贵的一处宫殿。
听焥信步走上前去，宫殿的大门便自动为其打开了。
殿内，一个身着深棕色镶金丝缕长衫、样貌温雅的男子正与独亭在商议着什么，此人正是岁淮。
“我来了，所以，消息是什么？”听焥走上前去，一边随意地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一边头也不抬地问道。
“消息不是关于九乾的。”独亭伏在桌上，明眸微挑，一脸深意地看着听焥道：“不过，应该是你更感兴趣的。”
听焥抬眼看了看独亭，又将目光转向岁淮。
“九乾神鞭的方位，已经近二十年无人探知了。这件事，你们不觉得奇怪么？”岁淮与独亭对视了一眼，随即二人双双看向听焥。
“二十年无人探知？那是……”听焥似乎恍悟了什么，喃喃道。
“是，应该是被封印了，二十年来都未曾动用过。我得到的消息是，旻灵仙君应该已经不在天界了。如果消息无误，那么他二十年前当是受了天审，被贬下凡间了。”
“天审？”听焥倏然忆起褚繇右肩的胎记，那胎记的轮廓似是与余棠肩上的符咒十分相似。是了，那应该是符咒纹路还未完全连接上的天审符！他也是以藤鞭为法器，自己早该想到的，原来是他！
“谢过了！”想到这里，听焥的手几乎是颤抖着放下了杯盏，起身便要离开。
独亭：“等等，你现下是要去往哪里？”
听焥：“去找他。”
独亭：“茫茫人海，你去哪里找一个声音相貌可能完全改变了的人。”
听闻此话，听焥突然苦笑道：“我是不是反而该谢谢玉玠，若不是他将旻灵贬谪至人间，我恐怕再也没有机会见到他了。莫不是我那日对着朝露酿的祈愿让哪位酒仙听见了，帮我把他带了过来？”
听焥似是已经有些胡乱言语，独亭和岁淮不明所以。但见他不顾两人惊诧的眼神，匆匆冲出岁淮的大殿，赶往青霄。
居然是他，居然让他再一次寻回了他，这一次无论如何他也不会再放手了。
褚繇与郁白川二人这边，则是一路顺畅地来到了景山青霄派。
守门的青霄弟子一看是郁白川回来了，赶忙上前迎拜。
郁白川将褚繇带至青霄主殿门外，自己则进殿向青霄掌教季博幽请安通报。
“师父，徒儿回来了，给您老人家请安。”郁白川跪拜在地，恭敬道。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不是又偷偷跟着那群缚妖客去参加那个什么群猎了？”殿前闭目静修的白发老者正是青霄掌教季博幽，即便听到了郁白川的请安，他也并未睁眼，只是怒喝道。
不过仔细听去，还是可以发现，这明明是佯装的怒气，这位掌教对于天资聪慧的郁白川甚是喜爱，即便他再怎样不合规矩，季博幽一般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轻描淡写地斥责而过。
“徒儿知错，什么事都瞒不过师父您老人家的慧眼，徒儿甘愿领罚。”郁白川也是聪明人，见季博幽又有不予计较之意，马上主动认错美言。
季博幽：“嗯。你自己且去往藏书阁抄书吧。”
“是，师父。不过说到藏书阁，徒儿……还有一个不情之请。”郁白川眼神微转，偷偷注意着季博幽脸色的变换。
季博幽闻言果然慢慢睁开了双目。
郁白川：“此次行游历练，结识了一位好友，主修伏妖，是......是一位缚妖客。徒儿带了他来青霄问道。”
“缚妖客，来我青霄，所问何道？”季博幽沉声道。
“回师父，乃是识妖之道。我青霄藏书阁藏尽天下仙家典籍，其中不乏记录各类妖物的古书，我的这位朋友，正是想来拜读一番。”郁白川解释道。
“来者皆客，你且带他去吧，不要少了青霄的礼数。”季博幽不愧是名门大家，对方虽是一个非同道修者的无名小卒，却也愿意以高宾之礼相待。
“是，师父。”郁白川见师父这么快就答应了，喜不自胜，匆匆行至殿外，欣悦道：“师父他老人家同意了，走，我现在就带你去藏书阁。”
褚繇听了满心欢喜，朝着主殿的大门深深地拜了三拜，高声回礼道：“在下散修修者褚繇，谢过季掌教。”
说罢，二人不顾来时一路风尘，直奔藏书阁。
远远看去，青霄的藏书阁恢弘大气，共有三层楼阁。刚一进大门，便是三面书墙立于眼前，甚是高雅壮观。由于青霄主修降服尸鬼类，所以一层与二层所藏典籍大多与此相关。而缚妖、法器、灵丹等等相关的藏书则尽数位于三层。
褚繇自然从未见过如此纷繁多样的书目，每每拿起一本，便都要爱不释手地翻看。概览了一番之后，郁白川带着褚繇来到了上古妖物相关典籍的放置之处。
褚繇精心挑选了三册古籍，寻了一处清静之地，细细研读起来。这一读，便是读到了傍晚。
“褚兄，你莫要太过痴迷了，书是要读的，晚饭也是要吃的，时间不早了，我们暂且回去吧。”郁白川看了看天色，劝说道。
褚繇觉得自己扰了郁白川的作息不太好，但又舍不得那三本典籍，便试探着问道：“这三册古籍，可否允我带回寝房？”
郁白川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道：“且随你吧，与一楼的弟子交代一声便好。”
“那便谢过白川兄了。”褚繇欢喜至极，小心翼翼地拿好典籍，去一楼登了名录。
食过晚饭，褚繇回了寝房，又继续拿起古书翻看。可是已经将将读完第一册典籍之时，仍是没有找到任何关于上古妖物孟极的记载。无奈，他只得带着一丝失望熄了灯准备就寝。
然而虽是躺在无比舒适的床榻之上，褚繇却仍是无法入睡，望着窗外皎洁的月光，他忽才发现自己满脑子想的都是听焥。
契灵链就静静地扣在手腕上，他却不能确定听焥是不是真的会来青霄找他。但是只要这链子还连着两人，自己还能感受到他的存在便好。这样想着，褚繇忍不住轻轻向契灵链注入了些许灵力。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恍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