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花落地玉成霜》寒轻漠漠

8、第 8 章

　　“河伯，我拿到了……我拿到了！”玉霜气喘吁吁的来到忘川河。

　　“让我看看你拿了什么？”河伯笑眯眯的说。

　　“逆鳞，是润玉的逆鳞，簌离仙子最疼的是润玉，它一定可以带给簌离仙子那片刻的安宁。”玉霜取出逆鳞，交于河伯。

　　“这逆鳞，每条应龙只有一片，珍贵非常，你是如何取来的？”河伯又问。

　　“人家别的龙把它当宝，可润玉这条傻龙把它当草，这千万年就放在那破木盒子里待着，润玉从不会去看它，自然不知道我拿了它啊。”玉霜昂着脑袋。

　　“呵呵，剜逆鳞的傻龙竟然还有第二条。”河伯又笑了。

　　“什么？第二？那第一是谁？”玉霜不解。

　　“唉，我的逆鳞，现在还在孟婆那老婆子身上呐。”河伯说这话的时候一点也没有生气，反而是一副幸福的表情。

　　“啊？”玉霜惊讶的张大了嘴巴。

　　“有何奇怪，要不她如何隐匿世间？”河伯投来不屑的眼神。

　　“那，那你给她逆鳞，给我胡须，这差的也太大了吧，还好我没被发现。”玉霜拍拍胸脯长吁一口气。

　　河伯听闻，不禁哈哈大笑起来。

　　“小霜花，快去救簌离吧，你拿了逆鳞，润玉很快就能感受到它的召唤，这忘川河最终汇向的是无妄海，簌离就在里面受苦呐。只是，此去凶多吉少，你要万分小心。”说着，河伯将玉霜头上的灵簪化作一水晶净瓶，对她说：“我渡你去忘川河尽头，将逆鳞藏于灵元，你可就是那钓鱼的饵，收了簌离的灵魂，就放在净瓶里，去找斗姆元君。”河伯顺势一推，渡于她些许灵力，玉霜顿感神清气爽。

　　来到无妄海边的往生涯，只见黑云压着巨浪，波涛汹涌，巨浪滔天。“河伯，为何这怨灵会在这儿受苦呢？”玉霜有些害怕。

　　“游者鞅掌，以观无妄。前尘旧事到了这儿，便再无半点虚妄的隐藏，怨灵们游荡到最后，终会来这里试图洗涤身上的罪孽，可是天谴之灵，任凭那巨浪淘尽千万遍，还是要继续受着折磨。”河伯捋着胡须。

　　玉霜吞了口唾沫，弱弱的对河伯说：“忘川河的那些灵魂，同这无妄海里的怨灵比起来，简直就是一群小可爱了。”

　　“我看你不要以这灵元护着逆鳞了，取出当饵，你会安全些。”河伯说。

　　“不行，它对润玉很重要。”玉霜坚定的回答。

　　“那好吧，切记不要让这海里的怨灵沾染到你，否则万劫不复！忘川河里的灵魂噬肉身，而这无妄海里的东西噬灵魂！”河伯极其郑重的交代。

　　“我记住了。”玉霜点了点头，飞向了海中。

　　这边，润玉的胸口突然感觉到了逆鳞的召唤，他赶忙去查看木匣，果然，逆鳞不翼而飞，顺着逆鳞的讯息，润玉飞奔出宫殿。

　　此时，孟婆也赶去了无妄海，她恨恨的对河伯说：“你让霜儿用元灵盛放逆鳞，什么破鳞比性命还重要？”

　　“这是她心爱之人的命根，倘若是换作你，会以元灵盛放我的逆鳞吗？”河伯望向孟婆。

　　孟婆不言，只是若有所思的望向远方。

　　润玉已经追到了无妄海，他见到了孟婆和河伯，便问道：“你们可见这里有何古怪之处？”

　　河伯看了一眼润玉，说到：“想必你就是小霜花心心念念的情郎吧。”

　　润玉心头一惊，疑惑的说：“若没记错，你乃是忘川河上的摆渡翁，为何知道霜儿的事情，到底发生了什么？”

　　“簌离的怨灵在里面。”河伯指着那巨浪盈天的无妄海，继续说：“你的小霜花为了救她脱离苦海，偷了你的逆鳞来引诱她，她怕损毁逆鳞，便将它存入灵元，只身犯险，若被这海里的怨灵拖了进去，只怕…”河伯边说边摇了摇头。

　　“什么！”润玉顾不得许多，瞬间化龙，冲向那漫无边际的海面。

　　玉霜正在海面上追寻簌离的踪影，只见大海中一团团黑影窜过，像是一群群巨大的黑鱼。乌云压的很低，电闪雷鸣，不时有黑影跃出海面，横冲直撞窜向远方，也有不知从哪里出现的黑雾撞向海面，被巨浪无情的吞没。

　　玉霜用灵力催动龙鳞，周身散发出莹莹光芒，那是应龙的气息。不久，一团黑雾从海中窜出，在海浪中，围绕着玉霜飞快的旋转。

　　“这肯定就是簌离仙子了。”玉霜心想，她拿出水晶净瓶，准备将簌离迎进去。

　　可能是润玉那逆鳞的作用，簌离的怨灵并没有攻击玉霜，而是将她围绕起来，仿佛是一个母亲怀抱自己的爱子。

　　“这样不行，我得想想办法。”玉霜心想，她将水晶净瓶立于胸口，加大灵力催动逆鳞。这招果然奏效，只见周身的黑雾腾起，瞬间聚集在一起，向玉霜胸口冲去。

　　强烈的撞击让玉霜猝不及防，失稳跌入深海，落水之前，她快速将净瓶收入灵元，同润玉的逆鳞安放在一处。

　　“霜儿！”玉霜恍惚间，仿佛听到

　　润玉在叫自己的名字，可她迅速被咸涩的海水包绕，冰凉刺骨，透着一种绝望的冷，连她这霜花之身都感无力承担。

　　无数的怨灵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飞速游去她的身旁，噬咬这美味的灵魂，这种痛，玉霜终身难忘。最厉害的皮肉之苦，也不能描述这撕裂灵魂的伤，“润玉，永别了。”玉霜觉得自己的精神开始涣散。

　　润玉冲进了海中，用闪着银光的尾巴和身躯将玉霜缠绕。黑云压的更低更厚了，天空下起了瓢泼大雨，闪电更加凶猛，噼噼啪啪袭击着海里的游魂。一场巨大的风暴来临，海浪翻滚着，海平线早已消失，已分不清哪里是海哪里是天，只有一片夹杂着狂风暴雨的黑暗，以及深海中那若隐若现的龙光。

　　海面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仿佛在那最深的海底有个无底洞一般。攸然见，一到银光直插云霄，黑云渐散，好似有漫天星光飘落于大海，一个局大的光球从天空缓缓的落下来，那是润玉所设的结界。光影中，润玉紧抱住玉霜，在结节的保护下飞离海面。

　　河伯和孟婆一直在往生涯边等待，河伯一副不慌不忙的样子，孟婆则来回踱步，显得焦急万分。

　　“回来了！”孟婆指着海面。

　　润玉抱着玉霜缓缓落在涯边，他半蹲身躯，将玉霜的头轻轻靠在自己的臂弯里。

　　只见润玉嘴角带血，一看就是经历了一场恶战，而玉霜伤的就更重了。润玉试图给玉霜注入自己的灵力，却因为伤势较重，不得不中途停下。

　　“霜儿，霜儿…”孟婆关切的叫她，却无半点回应，她转头看向河伯，怒气冲冲的说：“你这老头子，还是这么铁石心肠，见死不救？”

　　听到孟婆对自己嚷，河伯不紧不慢的摆摆手说：“死不了，死不了，受点罪罢了。”

　　“哼，你不救我救！”梦婆说着便伸出手来作势。

　　“你要干什么，可不要乱来，后人自有后人福，你管这么多有违天道不利修行。”河伯制止孟婆。

　　“去你的天道，如今还是这般迂腐不堪！”孟婆不理会河伯的劝阻，反手间变出两粒药丸，说：“这是我按霜儿的属性调制的，润玉，你也属水，可一并服用，不能说起死回生，却也能事半功倍。”

　　润玉谢过孟婆，正要去接，却听孟婆说：“慢着，还缺一味。”说罢便伸手薅了河伯几根胡须，化到了药丸中，给润玉和玉霜各自服下，痛的河伯哎呦呦直叫，边叫边斜眼偷看孟婆，孟婆并不理会他。

　　孟婆的药果然很有效果，润玉感觉身上的伤口自愈速度在加快，灵力也恢复不少。玉霜在他怀中轻咳，慢慢苏醒过来。她缓缓的睁开了眼睛，看到润玉正在望着自己，他眉头紧锁，嘴角还带着血污。

　　“润玉…对不起…我又让你…”玉霜有气无力的说。

　　“霜儿，没有什么对不起，以后不要这么傻了，危险的事情交给我做，好不好。”润玉温柔的抚着她的面庞，替她擦点脸上的血污。

　　玉霜突然想起什么，她痛苦的聚积起一点灵力，从灵元中拿出水晶净瓶，只见净瓶中有一团黑色的雾气在涌动。她将净瓶交给润玉，急切的说：“这里面是簌离仙子的魂魄，今天，我们终于将她接了回来，咱们快去找斗姆元君，帮簌离仙子脱离这苦海。”

　　润玉紧握净瓶的手微微颤抖，他从未想过还能与生母再次相见，“母亲…”他喃喃的说，眼中噙满了泪水。

　　润玉谢过河伯和孟婆，对玉霜说：“不急一时，你伤的重，先随我回宫去吧，待你略好，我便同你一起去拜会斗姆元君。”

　　玉霜点了点头，望着润玉的眼睛，他依旧是她心中那个清澈的白衣少年。

　　“母亲，这次我一定要救你。”润玉默想，他望向天空，露出了欣慰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