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5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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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雪大人……真的要这样么？”
毕达低着头，夕阳的余晖印在他的身上，面前是里雪的背影。不知为何，这个一向坚强的女子此刻她的身影竟让人难以抑制的感到悲哀。
“毕达，你弟弟，我……椁忆……都是棋子。”
里雪淡淡地说道，视线却没从不远处的沽岐移开片刻。
“但，就算是棋子……也有……不可容忍的……”
“我一定要……让涂涟付出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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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为什么我们到这种地方啊~”
里府门前，一队身着王师铠甲的兵士左右张望着。其中一个个子较小的出声抱怨着。
“巡逻时候不准言谈。”
为首的男人一对鹰目狠狠地瞪着刚才说话的小个子。
“切。”
小个子被男人吓得缩了缩肩膀，矮着身子退到队伍后面。
“咔嚓——”
这时候太阳刚刚落山不久，新月还来不及升起来，所以视线范围较之平日小了不少。突兀地响起的这一声脆响很是清楚。
“谁！”
为首之人一声暴喝，右手已经扶上剑柄。双眼犀利的四下搜索。
“……”
周围只有风过叶缝的沙沙声，但是在场的所有人都感到一股阴寒的气息笼罩在身上。这森冷的气息犹如有实质一般，粘腻的一点点贴着皮肤爬上了身体。而这一队士卒却连一声尖叫都发不出来就被这气息侵入咽喉一瞬之间没了生气。几人的死相并不恐怖，只是那脸上的惊惧神色看着也令人头皮发麻。
“只有那个人类是特别的么……”
黑暗的阴影里红光一闪，兽类的竖瞳在一片黝黑里闪着光。那声音，赫然是穷其。
穷其微微转过脑袋，凝视眼前的宅子。突然咧嘴一笑，露出硕大的犬齿。
“集合了这么多阴暗的东西，虽然不知道是哪个多事的家伙，但还真是要谢谢他了……”
说完，一对眼睛就渐渐消失在黑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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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刖殚……那边……”
正在准备突入里府的刖殚忽然听见天啸叫他。
“怎么了？”
看着天啸困惑的目光所向，刖殚凝神也朝那处仔细望去。
“唔……？！”
一瞬之间，刖殚只觉得脑海里有什么东西炸了开来，汹涌着嘶吼，而他却全无对策。他能感觉到那种极具侵略性的黑暗，从里府的正院里倾泻出来，可明明眼睛里并没有看到任何一点的异样。
剧烈的疼痛似乎把时间拉长，转响间刖殚已是汗如雨下，那种从内部被狠狠撞击的感觉一点也不好受。不知怎么的，刖殚想起了碧双珠，他尝试着调动碧双珠，却感到这力量太过渺小，聚集的瞬间就被那黑色的气息全部压制了下去。而这不到片刻的时间里，那种黑暗又一下子如潮水般退去。再无踪迹可寻。
刖殚被这突如其来又浩渺而去的气息弄得头轻脚重，所幸天啸在一边伸手扶住了他，脸上似乎是一副担心的模样，不过看不太出来而已。
“怎么一下子？”
一下子？！
就算刚才被那气息折腾得无暇顾及，但是刖殚还是能确信他被影响的时间绝对不是天啸所谓的一下子。
“天啸，你等下，要小心。”
担忧和不确定感一下子涌了出来，刖殚按住天啸的手臂。他有很不好的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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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府正中央的院落里，一个人影靠在立柱旁，他周身一圈空洞。空气里传来粗重的喘息，似乎是难以吸入肺部的空气带来了无比的痛感。可那双墨色的眼却一瞬不变的盯着正门的方向。
“刖殚……你可要……快点啊……”
那声音气若游丝，却生生地在这院子里清晰无比。叫人不由得寒上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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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兵，不过是人形兵器而已。
刖殚记得这句话，却想不起来是什么时候听过，又是谁告诉自己的。也许是这一辈子，但他觉得更可能是上辈子的事。
空气里弥漫着甜腥的血气，神经似乎已经麻木。大睁着眼睛，身边是黑压压的一片士兵，而前方天啸正在人群里嘶咬。
身上穿着的王师的衣服，是刚刚从两个死去的士卒身上拔下来的。穿上去的时候还带着人的体温，暖，而且闷。
他没有选择，让他看着一群无辜的人去死他做不到，但是让他自己一个人杀破两百人，他也不可能办到。但是，只要能让他靠近一些，二十米，这个距离，足够他挟持涂涟。而要达到这个条件，唯有混迹于王师的队伍里。
耳朵里传来人的呐喊，野兽的嘶吼声，还有无数刀戈碰撞发出的刺耳摩擦。很清晰的就在他身前，但是刖殚知道自己不能过去。
为了这个机会，天啸独自冲进了里府，引来大多数王师的注意。而外围的毕双翼，也是不惜暴露行踪利用羽箭掩护。
天啸肯定已经受伤了，就算他是变成狼的样子冲进来，这些王师也不会对他手下留情。因为这些人和他一样，不过，是柄刀剑而已。
人越聚越多，刖殚最后再朝天啸的方向看了一眼，咬牙转身没入黑暗。
大部分人都在朝着刖殚相反的方向跑去，没有人管他，偶尔几个察觉到刖殚踪迹的人，也在夜色里被他毫不犹豫的割破气管。
他不能被发现，也不能失败。一旦失败，他会死，天啸会死，里雪，毕达，毕双翼，还有至少两千个人要跟着自己陪葬。里雪发动这场起义的原因刖殚不知道，但是他比谁都清楚，这场仗是绝对没有胜率的。自己在“穴居”说过的话不过是安定人心。如果知道了里雪是带着他们去死，那些逃难而出的平民半兽们不知道会慌乱成什么样子，而人，一旦乱了心智，就无法再用任何东西来牵制了。横竖是死，恐怕他们会选择和自己一样毫无抵抗能力的平民下手。这个世界的不公所引发的怨恨，一旦被激发出来，就会成为一股恐怖的能量，足以掀翻一个国家。
他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无论是为了自己，还是其他什么。了无生气的芳，哪怕只是听过冢宰大人的描述，也足以令他胆战心惊。那几乎已经不能称为一个国了，那根本，就是一个不停吞噬生命希望的葬场。
黑夜里的剑刃上有血顺着沟槽，几乎被这夜风凝成了硬块，让刖殚越发觉得这剑的沉重。连烛火都驱赶不走的阴暗以及无处不在的厚重血腥更加重了步伐，刖殚觉得自己的脚步越来越重，这几乎已经不是一个军人的步子了。像是王一般的野兽，毫不顾忌的展示自己的强大，高傲，且自负。
这是必须由他一人承担的责任，身后那数百上千的性命，虽然并不是真正的交入了自己手中，但他知道，其实活路，就只有这一条而已。
不远处的院落里，聚集了十多位柳州较为高阶的官员。看到那里的一瞬间，刖殚竟然生出了一丝如释重负的感觉。无论成败，到了这里，终究是可以停下来了。
“刖殚？”
一袭黑青色长衫，腰间的束带上还挂着一道浅银丝带系着的玉坠。青色长发规规矩矩的绾成发髻，虽然是不惑左右岁数的样貌却因为那眉眼里的晦暗而让人觉得沧桑了不少。这挑眉问话的人正是巧国大司马，涂涟。
刖殚看着那人没说话，虽然这人的身边还有一二十个侍卫，看来也都是游斗的好手，但都不是他的对手，最多不过是费些时间解决罢了。之所以不说话是因为他有种奇异的感知，仿佛再踏入一步就会坠入永劫不复的深渊。这感觉太强烈，几乎让他恐惧到无法移动。
涂涟站在一群人之中，外围是手持利刃的卫兵，而这中间夹的一层，刖殚有看到逸群、营晓，但偏偏就是找不到寺浅。
不见刖殚回答，涂涟倒也不恼，只是那双眼睛死死的盯着他。忽而嘴角开裂，笑声便肆意宣泄而出。鬼哭声凄，竟恍似疯了一般。
“不错，不错，不愧是被选上的人。”
一阵癫狂之后，涂涟的表情才又平静下来，他静静的看口，言谈之中却是平淡无比。若不是知晓这人之前的恶行刖殚还真要把他误认为无害路人。
“可惜，就算被选上了，我也不会让你得到的。
……谁让你，要做和他相反的事呢？”
说这话的时候，涂涟两眼泛红，语气阴森凄寒，绕在人耳边挥之不去，可偏偏脸上的表情却又平静至极。截然的反差，错乱的话语，让人完全摸不清头脑，至少，刖殚并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自始至终刖殚都没有说一句话，但他看着涂涟的眼神却已经渐渐变了。
这个人是个疯子，彻底的疯子。
周围的气息让刖殚无法抑制得想要离开，但是他却不能走，外面的厮杀声已经渐渐小了，如果这时候再不出手，恐怕就在没有机会了。
手里的剑猛的一下挥出，把一个悄悄潜到刖殚身边的侍卫掀翻在地，殷红的血从那人横穿腹部的伤口里涌了出来。不一会就把地面染得漆黑。
“滚……或者，去死。”
作者有话说
第62章 55
